倒表明,对方异常重视这些骷髅头。
那更要弄清楚。
还有一桩利好,现在知道对方的关切所在,便能对症下药了。
下一瞬,丁贵稍退一步,挡板又被提到二人之间。
他就这般大大方方地翻转起来,似在把玩。
其实,是在寻找挡板上,四条勉强称得上边框的边沿,是否有开口处。
很快看罢,终于确定,挡板内的黑木板,当于最近取出过。
因为,有一条边框上缝合的草茎细藤尚透新迹,明显不同于其他三边的干枯之态。
这便表明,木板极可能是在最近才被塞入。
当然,也存有一丝可能——
其未必不是一早便在里面,而只是最近取出后,又被重新缝合起来。
事实如何,倒需要继续逼问了。
“哦,若我执意要拿走它呢?你现在可奈何不了我。”
丁贵被对方回拒半天,早已憋了太多口气,有此机会,当即报复道。
这其实是激将法,针对老头急切渴求的态度下药,就不知真地对症与否了。
事实上,对方的言行多有反常之处,似一直隐藏了什么.
尤其看似虚弱衰败,实则总能来那么一点意外,或坐起、或站起、或高声,或畅语,等等……可不能小视。
“你……你……”
老头终于被呛,似乎没有办法,一时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见其手掌伸了又伸,却徒劳无功,哪里能够到挡板。然后他又稍挪近一点,丁贵自然也远离一步。
见此,老头只能死了心。
双方就这样僵持片刻,老头似终于服气,又主动商量道:
“公子,我若据实以告,再助你找到那两个恶鬼,你可还我坐垫?”
找到那两个恶鬼?
他果然知道!哼!
莫非,他与那那两鬼还有纠葛不成?
迎着对方期盼目光,丁贵还真不好回答。既知挡板古怪,怎能不探究竟。而钱、郭两鬼的下落,关系发过的誓言,更不能不顾。再者,对方诚心相问,不给个答复,只怕再难迫其开口吧。
咦,不对!明明是自己掌控主动,为何还要听对方条件?对方越重视挡板,则越说明其中秘密甚大,哪能先答应归还呢?只要有挡板在手,又何惧对方不开口?此种手段,卑鄙虽卑鄙了点,但有何不可!反正,自己再不能作茧自缚,处处被人牵着鼻子走!
一时联想到这一个月来的遭糕记忆,意识得很清楚,多是咎由自取,婆婆妈妈所致!
岂可再犯!
遂不愿作答,只径自相询:
“你要坐垫何用?”
老头却不慌不忙,细致解释道:
“老夫早已说明,此垫乃亲手制成。别看在此片草地尚无用武之地,但在其他坑洼之地却是上好的休憩之物,岂能有失?事实上,老夫被那些长毛兽和盔甲兽逼迫甚紧,在此小睡也不过权宜之计。我观公子颇为在意此地,莫非,此处为你看中?那我甘愿拜离,另寻去处……”
这……实在荒谬!
不待对方继续,丁贵立马轻抖挡板,高声喝断道:
“够了!废话少说!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再不老实交代,休想再见此物。”
对方实在老奸巨滑,若不是自己早知挡板内秘密,绝对会被其花言巧语蒙混过关。
什么上好的休憩之物,不过仍是谎言罢了。
什么权宜之计,不过是不愿多说的意思而已。
什么甘愿拜离,不过是间接拍马屁吧。
哼!哪有时间听这些废话!须得警告一次!
倒是其长毛兽和盔甲兽的称呼,与钱郭两鬼的称谓相当,会有关联吗?
若这一片地域的人鬼尽皆如此称呼,便不算什么……
“公子,为何不信老夫?难道,你还为先前的一点小小……怠慢,生气不成?”
老头似颇觉无辜,马上反问道,却底气十足。
只消瞅其直视眼神,透出无穷傲气,似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的确,十分真诚。
居然,还敢提起,先前对自己的屡屡拒绝……不提也罢!
但自己心底已明了,老头这般强势,不过装模作样罢了。
“信你?哼……挡板中的东西,你应该不知道吧?那么,挡板还你,我只留下当中的……黑木板如何?”
丁贵终是沉不住气的一方,直接调侃道。
不愿太落下乘,遂只称“黑木板”,老头必能理会得了吧。
“你……痴心妄想!小子……你怎能知晓!快还给老夫!”
老头一瞬炸毛,尖声道。
还敢如此口气,当真强势!
其满脸不可置信,又颇透心有不甘。
看其模样,虽呈坐姿,却未必不能暴起伤人。
丁贵忙再退开两步,可不敢小瞧此鬼了。
然后,只催促道:
“说吧,挡板从何而来?“
老头瞪视半天,终于低下脑袋,然后似体力不支,又躺回草地上,缓缓闭上双眼。
虽不见其面容,但这种表现,正是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迟迟等不来答复,丁贵倒不知道怎么办好。
不好再来动粗,那便再刺激一下。
嘶啦——嘶啦——
一阵绳带断裂的声音,立马响彻草地。
他才不管会不会伤及皮毛,只发力拉扯。
其实,几乎只用手指轻拨,挡板边框上缝合的草茎细藤,便断了一小半。
再揭开半边皮毛,探手稍掏,两手大的漆黑木板便被取出。
不用说,整个过程早被老头看进眼里。对方这回终于没有坐起,只拿一双无限渴望、又无法释怀的眼睛,紧盯黑木板。稍看片刻,其眼中似生出一点狂热,同时似有……湿润。本以为对方会出声哀求,但不仅没有求情,还来这么一出,丁贵顿觉刺激之法,似成昏招。
他赶忙将挡板掷到地面,再将黑木板连同所有骷髅头攥在手心,置于胸前。
如此果断地收归己有,想不到老头也只是全程看视。
脸现凄漠,毫无言语。
“怎么?不想要回了?”
丁贵陡觉无奈,只好提醒道。
老头只轻晃脑袋,然后偏过头去,仍一言不发。
还真古怪,这种情形可从未遇到过。
一般这种时候,被威胁或被拿捏的鬼物,早就该出声哀求或者提出交换条件了啊。
“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吗?哼!告诉我,此物叫什么?”
丁贵望着对方满脑枯发,忽生出一个想法,刚想到,便实施起来。
实施方法也简单,直接以意念小手探入对方脑洞,然后不停摸索脑洞虚暗,重点还是落在脑洞边缘。与此同时,嘴中也连续发出几乎重复地逼问:
“这是什么?”
“黑木板是什么?”
“骷髅头是什么?”
连发四问,自然不是自己被老头的沉默,逼得胡言乱语,也不是着急地束手无措,而口不择言。真实盘算,只是为了引诱老头思考起来,且是尽可能集中注意力思考“此物”,即手中的黑木板及骨骼头。经此高频率地发问,不信对方脑洞中就没有半点念头产生。根据理解,只要对方识得 此物,就必有所思……
没错!
此方法,便是读心术。
属于心语读心术,不对,这回该叫强问读心术了。
连续发问,可不就是——强迫之问?
……
不同于心语读心术是用于意识或潜意识清醒,但肢体五感不存的情况下,现在老头的样子却是肢体五感完好,只是不肯配合的情形,所以强问读心术,颇值一试。
稍想一下,便颇具可行性!
毕竟,依想象,心语读心要唤醒潜意识,还要找到对方的关切点,可比现在难多了。
倒是最初,通过少颜和小灰豆的一点念头,偶然悟到读心术时,自己曾认为对普通鬼物读心会很困难。因为念头的产生及凝聚,对于普通鬼物来说很难办到,像那时的月儿、袁熙等尝试许久,都毫无头绪。
但是,现在明白,那时的自己,是没有为他们提供任何念头引导,也压根还没有悟出引导概念,所以才觉得难。哦,其实是有过引导,只不过是意念小手洁白碎片的引导。但那只是为了强化对方念头,并不是为了读心——想听到的内容。现在么,只要加强语言或心语引导,只怕读心术,在任何情况下都会生效,且对任何魂魄生灵都生效!
由此联想,或许,若不局限于语言或心语,也即声音手段,只要让对方脑洞中能产生思考的行为或事物,岂不都有可能刺激想听到的念头产生?比如气息和气味,比如动作,比如画面,及其他一切——只要能呈现于对方脑洞中的“手段”,必有所收获。
当然,现在的自己,除了会使用一点声音手段外,其他手段还只能存在于想象中。
但,这便是自己的读心术,完全亲自悟得。
用好了,未必比不得幻郎儿的读心术。
咦,二郎似乎什么时候说过,只要以初灵搭上自己的意念,便能达成私秘的读心术,也可以实现,传音术。
对,的确有此印象,好像便是在雷罚前,当着五个光点的面,二郎便读取过自己的心意,也传音过……能避开他人读心和传音,当真了不得。
只是,两人具体沟通的什么事情,自己就完全记不清了。
罢了,先看看强问读心术的效果吧。
……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结果了。
这不,意念小手搜索片刻,还真在老头脑洞虚暗边缘,有了收获。
却是一个想都不敢想的名字——七七借魂宿魄台。
但,乍听此名,丁贵便生出不好预感,是十分不好。
上个月才听过冰天洞地借魂还神大法,现在又来个借魂台,两个“借魂”之间,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这属实不怪自己疑心,还有更巧合的——
留光顶的暗室中,便有四十九个石床,需要四十九个女鬼陪炼,而借魂板上,正好也是四十九个骷髅头!
岂不招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