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月,走走停停间,一路湖光山色,满眼道不尽的美景,说不完的好地儿。
虽是入秋季节,却依旧是美景一片时候。
家中时候,一直做梦——若有一日坐马游遍三山五岳就不枉了此生。
却没想到今日游历,满眼风景也只是灰白颜色。
心若失色,万物在眼中也皆无了着色。
尽管阳光一直照在车里,可京云一直感觉冷。
小桃不得不给她穿上厚重些的衣物御寒,可她哪里知道,心冷了,再多厚重的衣物也无法保暖。
尽管不再动不动地就流下泪来,可京云依旧对任何事物皆不入心,漠然如千年坚冰。冷意从她的眼眸中透射出来,让小桃见着一个劲地打寒战。
心病还需心药医,小桃虽不停用嘘寒问暖来热,一个劲的安慰解劝,可看样子收效并不大。因为问题并未从根本上得到解决。
不知不觉间京城到了。
小桃兴奋的跳下车,好似看到了小姐伤心的终结地。
回转身来大声喊:“小姐,您看,京城到了,快下车吧!”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间,京云茫然伫立。‘我该去哪里?哪里才是我该停留的地方?处在闹市的孤独原来才是最无助,最悲哀的。’
正伤心时,忽然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幸是有小桃扶了,才勉强站稳。
一个月来无心练功,特别是父亲的那句话,让她一碰到金鞭和宝剑心就一缩,不想再碰。
一天不练功自己知道,三天不练功大家都知道。
心中念着:‘一个月不练功,我就衰弱成这个样子了吗?’
无心去关注那个撞自己的人,只是深深叹息。
“这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粗鲁。”小桃愤愤喊。
“算了,我们不要站在道中间挡路,去找家店先住下吧!”京云说话都是无力的感觉。
这一个月自己其实一直是病着,虽这儿也不疼,那儿也不痒,就是浑身没力气,提不起精神来。
客栈中,小桃一摸口袋,钱不见了,上千两的银票也不见了。“是刚才那个人,是撞我们的那个人偷了去。”
小桃大叫着,要去寻找那个小偷。
京云却一把拉住她,叹一声道:“算了,追不上了,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根本找不到的。”
心落谷底处,此时京云说话慢了,声音小了,丝毫没了以前风风火火的气势,病秧子一样,说话有气无力。
“小姐,那可是我们全部的家当啊!没有钱,我们可怎么办呢?吃饭住店都要钱。”小桃急得要哭。
一听小桃这句话,原本笑脸相迎的店老板变天似得将脸冷了下来。“两位可不可以到外面去解决你们的问题,等两位找到了银子,小店还是会热情欢迎两位的,两位请吧!”
“你是不是太势利了些。”小桃被激怒,正要与店老板理论。
京云却朝她摇了摇头道:“小桃,我们走!”
走出客栈,小桃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来。“小姐,全是我不好,没有看好钱包,一进京城就被人偷了。小姐,我们怎么办啊?全是我的错。”
京云却轻叹一声道:“这才叫一无所有吧!你也不必难过了,这也许就是我的命,你先去将车夫唤过来。”
小桃不知道京云的意思,只能听她的将车夫唤了过来。
“带我们最后一程,送我们去家当铺吧!”京云倦道。
“小姐,您要去当铺?”小桃惊问。
“是的,当铺,先应对当下。”京云应。
当铺中,京云将头上的白玉簪子摘下交给了老板,得了十两银子。
拿出三两给车夫道:“原本想多给你些的,却遇了这样的事,这些银子你拿着,也仅够你的路费。如今我们也不用车,你就将车自己留下,回去吧!”
车夫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一路上也颇得了些小桃的打赏银子,与这主仆二人也是处得极好。
接了银子,又递回了一两道:“小姐,如今您遇了这样的事,银子我用不了这么多,您就收下这一两吧!在外需要更多的花销。”
同行一个月,车夫虽不知这主仆是遇了什么事,落了难。可知道她们两个姑娘也实在的可怜。如今漂泊在外,却又遇了这倒霉事,真是雪上加霜,便心生了怜悯。
“多谢你的好意,不必了,你就拿着吧!这一路上也多蒙你的照顾了。”
京云知道他们这些车把式也是不容易,拒绝了他的好意。
转回身,又对小桃道:“小桃,你也随他一起回蓬莱阁吧!”
“小姐!”小桃一时愣住了。“小姐,您要赶我走吗?”
“不是赶你,你也见了,我如今也不是什么小姐了,你跟着我只是受苦而已。还是随车一起回去吧!”
“小姐!”小桃“噗通”跪倒在京云面前,泪流满面。
“小姐,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丢了银子。小姐气我是应该的。可是小姐,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可万万不能赶我走啊!临走时,老太太和大奶奶是千叮万嘱地让我照顾好小姐,我若这样回去怎么交代啊!小姐不要我,岂不是逼我走绝路啊!”
“小桃,你快起来。怎么就将话说得这般重,你若不怕陪了我吃苦,就留下吧!”京云只好道。
“不怕!不怕!我什么也不怕,只要小姐不赶我走。”小桃一听忙从地上爬起来,破涕为笑。
“傻丫头,亏你笑得出来。”京云深叹。
小桃将车夫拉到一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你赶快回京府,将我们的处境转告京老太太,她一定会重赏你的。”
“我知道了,立即往回赶,哪怕日夜兼程。”车夫才知道这小姐原来是大名鼎鼎京府里出来的。
“那就全靠你了。”小桃感激道。
将随身的东西放进一家不大的客栈,看着四处灰尘布满的桌椅,京云心中不免又暗生凄凉。‘没想到我也会有这么寒酸的一天。也许以后会更寒酸,我要用什么办法来养活自己呢?’
想着这些就头疼,长这么大第一次考虑生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