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冉在昨晚金姐下楼睡觉的时候，又缠着她问了她跟柳可青的事情，自然也是被金姐的分析震惊得无以复加。因此这时听了姚芊书的话，忙附和道：“我和你一起看。”
柳可青来到别墅门口，邱智灏的车子也已经到了，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两人什么也没有说，就坐进了车子里。
邱智灏默默发动了车子，柳可青也没有问什么，两人就这样诡异地沉默着。一直到车子要上高速之前，邱智灏才来了一句：“周月华可能会被认定是过失杀人。”
柳可青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如果周月华是过失杀人的话，那么朱家母子可能都会没事。毕竟，朱母算计的是她，她既然没有杀人，也就是说朱母的预谋并没有落实。法律是不可能对没有实施的预谋行为进行定罪的，所以柳可青被嫁祸一事也就没法深究了。
用朱母的话说就是，我们也没有想到亲娘能杀了亲生女儿的啊。甚至还可以说，正是朱正凯上交监控视频的行为，成了帮助柳可青洗脱嫌疑的关键。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他还是柳可青的恩人呢，这才叫不害人但是恶心人。
“你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柳可青冷笑道，“横竖死的是他们自己的孩子，过失还是蓄意，跟我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吗？邱智灏斜斜地睨视了柳可青一眼，“因为吴真泰律师一开始接手你的辩护，朱正凯认为他比较熟悉案情，所以这一次周月华的辩护律师，请的还是他。”
柳可青有点回过味来了，半信半疑地看向邱智灏。这个意思是说……有人在给朱家母子出主意？或者说，有人在有意庇护朱家母子？为什么？
邱智灏将目光投向了车子的前方，淡然说道：“我三姐说，等我们从宁安市回去，她想跟你谈谈，是关于翁家大院续租的事情。”
“那个地方，一开始就是她授意租给我的吗？”柳可青敏锐地感受到了异样。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朱正凯来到她身边，也不是偶然的了？
“我不清楚……她说她要直接跟你谈。”邱智灏不知道该怎么跟柳可青解释，只是抓着方向盘的手下意识地握紧了一些。虽然他不知道邱珊红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是从邱珊红拿出那些医案的时候，他就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有可能……曾经的父慈子孝、姐友弟恭，都只是假象，或者只是他跟弟弟的期望而已。
“你前些天一直提醒，不要单独见你三姐，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
“她是一个专业技术非常厉害的心理医生。”邱智灏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
所以，现在被质疑换了身份的人，除了姚芊书暂时没看出跟她有什么关系，自己是她母亲的情敌，而宋韵之是她身边的得力助手，跟她都算得上是关系匪浅了。
“厉害到什么程度？能把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吗？”
“我不知道，但是有很多患者都对她非常感激，也非常尊重。”邱智灏顿了顿，“在回国之前，我也非常敬佩她，因为她确实让许多人获得了新生。”
柳可青沉默不语。
车子果然在天黑前到了宁安市，安顿下来以后，第二天一早，他们就赶往邹芳冰家所在的地址。不出意料的是，那里早就已经拆 迁了。
“这个地方我记得很清楚，2006年就拆迁了，拆迁的时候还出了一桩命案呢。”接待邱智灏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民警，姓扈，他还很高兴地解释说，是水浒传里面扈三娘的“扈”。扈民警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一边给他们倒了茶，一边就热心地打开了户籍系统，帮忙查找。
“什么命案？方便说说吗？”邱智灏眼睛盯在电脑屏幕上，他更关心的是，邹芳冰一家在拆迁后搬到哪里去了，“这个邹芳冰据说在96年年初的时候报过失踪，你看是不是先查到她的父母，然后再查他们家搬到哪里了？”
“失踪？”扈民警一怔，突然一拍桌子，说道，“我想起来了，怪不得，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对了，那个命案的死者，就叫邹芳冰！”
“啊？！”这下轮到邱智灏和柳可青面面相觑了。如果说邹芳冰已经死了，那柳可青是谁？因此邱智灏急忙问道，“你确定死者是邹芳冰？那你现在能找到邹芳冰的父母吗？”
“肯定确定啊，案件都结案了，凶手都枪毙了好几年了，怎么不确定。”扈民警说着，又下意识地打量了柳可青一番，皱起了眉头，“感觉你有点眼熟啊，是邹家的亲戚吗？”
柳可青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想。她要是直接回答自己很有可能就是他口中死了的邹芳冰，会不会被当成精神病人直接拉走了。因此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那你现在能查出邹家搬去哪里了吗？”邱智灏急切地又问了一声。
如果柳可青是邹芳冰，那么死的那个人是谁？当初又是怎么确定她是邹芳冰的？如果死的人是邹芳冰，那么现在的柳可青又是谁？邱智灏有些懵，现在首先要确定的是柳可青的关系，而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陈年旧案。而确定柳可青身份最可靠的办法，就是亲子鉴定。只要做了亲子鉴定，才能确定柳可青的身份，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邹家父母。
“要找他们啊，这里资料不太详尽。我记得卷宗里有详细记载，这样吧，我带你们去找领导，只要领导同意了，你们直接去档案室查卷宗，比查户籍还快点儿呢。”
扈民警说的没错儿，在征询了宁安市副局长的意见后，邱智灏很快就在卷宗中找到了邹家父母的具体的住所。只不过两个人并不住在一处，而是分别住在两个区域，同时卷宗也显示，邹家父母在女儿考上大学之后就离婚了。
柳可青想了想，下意识地决定先去找邹母。因为凶手韩国彬就是小三韩菲红的弟弟，而韩菲红早在1996年，邹家父母离婚不到半年的时候就嫁给了邹父。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生活在一起，毕竟，小舅子是杀了自己女儿的凶手，而自己的弟弟因为杀了继女而被判处死刑，这其中弯弯绕的关系，不是一般人能够坦然接受的。
根据卷宗的记载，邹父名叫邹许安，原来是宁安市城建局下属建筑三公司的员工，做木匠的，手艺不错。所以后来跟别人一起南下打工去了，据说发了点小财。秉承男人有钱就变坏的原理，手头有了点钱的邹许安也开始了不安分，没多久就在外面找了一个小三。
一开始邹许安也没打算离婚，一来他跟妻子之间有个女儿，据说成绩很不错的，算得上是父母的骄傲。二来小三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的女孩，玩玩还行，真要是结婚了，那邹许安还是要点面子的，加上邹家二老也看不上这样的女人。
没想到邹许安希望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可是小三不乐意了。只是邹许安这个时候已经从单位离开了，邹家也没人待见小三。找不到告状闹事的地方，小三就想了办法，挺着肚子直接找上了邹许安的妻子唐素梅。
唐素梅原来是市棉纺厂的职工，97年的时候下岗了。当时虽然还没有下岗，但是已经厂里效益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因此考虑到女儿以后上大学的费用，唐素梅说什么也不离婚。最后被逼无奈，据说那个小三还让她弟弟守在唐素梅下班的路上吓唬过她。
“小三姓韩，是个外地人，在南边做那种生意，被邹许安给带回来的。”扈民警很热心的介绍着，“他弟弟韩国彬就是2006家属楼女尸案的凶手，啧啧，你们说这唐素梅母女是上辈子做了什么缺德事哦，遇到这种姐弟俩。”
“2006年杀人的吗？”邱智灏问道，“不是说邹家的女儿失踪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回来以后遇到小三的弟弟被杀的吗？”
“不是，是因为女尸是2006年家属楼拆迁的时候发现的，所以称作2006杀人案。实际上根据法医鉴定，和凶手后来自己交代，作案的时间在2000年的九月。记得事情出来后，我们那一片都轰动了。杀了人，还把尸体给藏在家里，一藏就是五、六年。也就是说这一家人跟尸体一起过了五、六年。事情暴露出来以后，凶手的老婆先给吓得半死了，听说马上就跑出来住酒店去了，连衣服什么的都不要了，都是重新买的。”
“等等，不是说那是邹家吗？所以跟尸体住一起的人也应该是邹家人啊。为什么会吓到凶手的老婆啊？难道说邹许安夫妻两个跟小舅子夫妻两个是住在一起的？”
“咳，不是你猜的这样的。”扈民警摆摆手，继续往下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