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清继续慢慢喝着聊着,吃完了饭,我坚决不让小清动手,很快清理完,洗干净碗碟,然后又和小清喝茶,东扯西拉。
我平时喜欢看些杂书,这会儿聊起天来,挺管用的,说到什么,我都侃上几句,并且实事求是地谦虚地说:“我还是不太懂,雾里看花,看个什么模样,就描述一下,见笑见笑。”
看样子,小清倒是挺喜欢我这一套胡侃神聊。
她美丽的大眼睛里闪动着好奇,聪颖,闹得我心里有些犹豫,是不是像先想好的那样,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是什么人?这些古里古怪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几次话到了嘴边,出来就变了味道,说成别的了。
后来想,我还是心里嘀咕,怕把这可爱人儿给惊走了。
眼见得过了夜里十二点,老奇还不露头。我打个电话过去,老奇显得很惊异。
“怎么,老林子你还要回来?哎呀,我这到那边,再回来,都天亮了。你怎么搞的?”好像我犯了多大错误。他罗嗦个没完,直到我答应在这边将就休息,他才住了嘴,最后疑惑说一句:“实在要回来,你就打个车回来吧。”
我无可奈何地关了电话,一转身,小清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我。
不待我说话,她倒了过来。
我搂住了她。我们的嘴唇合在了一起。
她的嘴唇湿润柔软,气味芬芳。
我的心,刚才因为酒,现在因为色,深深沉醉。
不知过了多久,小清轻轻从我怀里挣脱出来,脸红红的;“老林子,你别走了。”
我的心剧跳如鼓,嗫嚅:“这——”
小清不看我,说:“你就在这里沙发上休息吧,这屋里,有现成的被子。”
我心里稍稍一冷,反而镇定下来。奇怪的是,隐隐的失望之余,我发现我竟然很乐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后来想起来,我能分析出我心底的潜在原因:这小清,总还有一层神秘,是我所不知道的,那也是我心底的隐隐不安。作为一个业余侦探,职业好奇时时冒出来,给我对她的爱恋之火浇上一瓢凉水。
小清没有插上卧室的门。
我在沙发上躺着没动,想像着她可爱的睡态,她的脚还疼吗?要是柯大老板公司的活儿又来了,她能出动吗?呀,那一黑一白俩强盗,是冲她的钱去的呢,还是冲她的人去的?沙理说她,好像会功夫,哪里学的?中国话说,一个戏子,可以打三个练武的;学戏的,都要练腿功什么的,她踢了那黑人一脚?今天晚上,只顾了神吹,还没问她有关问题,也没顾上我和老奇说好的,直截了当地问她:你是那黄梅戏小姐的委托人吗?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老外号的?
我突然觉得有人在跟前,定睛一看,隐约看出是小清。
她扑下来,吻我,我搂紧她,又是吻又是摸。
她的身体颤抖,我的身体也在颤抖。她的身体太美妙了。电流在我的手指和大脑之间来回乱窜。我激动了。
小清肯定清楚地感觉到了我的兴奋。她嘤嘤地呻吟,突然停了下来,扬起脸来看我,窗外透进来的淡淡光线中,我觉得她的眼中似掠过一丝忧虑。
我稍一怔,小清已经推开我,站了起身,又突然扑下来,吻住我的嘴唇,舌头伸进来,我吸吮住,明显感觉到了她的眷恋。她慢慢地结束了这深深的吻。我有生以来,体会到的最深情的吻。
小清进卧室去了。这半夜凌晨的亲吻,我们俩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小清走了!
吃早餐的时候,小清有一阵子看我,痴痴地。
我心乱跳,被一口大米粥烫了嘴,尽量装若无其事,问:“怎么了小清?小心别烫着啊。”
“我想起一个人来。”小清说,垂脸向粥面吹气。她这吹气的动作也很好看。
“想起谁了?和我差不多年纪,还是比我小好几岁?”我问。
“什么呀!比你大多了,”小清的声音忽地小了,“我想起我爸了,那时候,他工作忙,很少有时间在家里闲呆着,偶尔有空,他就把我妈赶出厨房,他亲自做饭——”
小清眼睛又红了。
我正要给她打岔分心,门铃响了,是老奇。
老奇一进门就说:“妥了妥了,离这里不算太远,嘿,还真跟清姑娘你这小屋差不多格局,一客厅套卧室。价钱也和你这里一样。哎,有吃的啊?”
小清笑咪咪地:“张大哥,请。”
一小时后,我们已经到了小清的新居。
老奇说他有事要先走,小清叫住他,问:“张大哥,租金怎么交?”
老奇抬抬手:“你找老林子就成。我先去办事儿,天黑之前,一定买些吃的回来。”说完出门,开车溜了。
按照小清的指点,我打开一只大皮箱,拿了些镜子啊书啊闹钟啊什么的,摆在几个地方。另一只皮箱,小清没说,我当然也不敢动。女孩儿,总有些不方便让我看见的东西吧。
我没睡够,小清从昨晚开始就没睡,看看已经十一点,她在卧室,我在外面客厅沙发上,各自休息。
刚开始几分钟,我还有些心猿意马,后来我从小清的美丽脸庞,联想到了她那过世了的父亲的可能形象,又跳跃到小宋老板和英儿的年轻身影,我迷糊过去了。
一睁眼,天色已暗,小清正坐在沙发边一把椅子上,微笑着看我。
“你醒了?你睡得好香。”
“嚯,这一觉。怎么样?你睡得好吗?”
“还行吧。张大哥说他买东西来,我就没出门。”
“不用不用,老奇他说了,就一定能办成,真要脱不开身,他会打电话过来。”
门铃响了。
老奇买来了许多原材料,一边往冰箱里和灶台上放,一边说:“小丁姑娘,老林子的一半专业,就是一抡勺的——当然他这是大材小用了——你就让他给你做好菜吃吧,哦,这是鸡爪子,对你的脚有好处。”
小清直乐,还轻轻推我一下。我心里舒服。老奇装没看见,抿抿嘴偷笑,替我高兴。这家伙,准瞎琢磨过,以为我和小清已经怎么了,他哪里知道我们之间,依然是冰清玉洁的关系。
吃饭喝酒。小清应我和老奇之邀,唱了首歌。她唱的是小提琴协奏曲《梁山泊与祝英台》的填词曲“天长地久不分开”。
我觉得她唱得很好听。老奇是内行,听完后,他鼓掌,声音哽咽:“小丁姑娘,好,好啊。”起身到卫生间去,一准是去擦眼泪了。
小清悄悄说:“老林子,你上次说的,唱悲调的,就是张大哥?”
“是,最近这俩月,生意忙,哦,这个,他忙,唱得少了。”
老奇从卫生间里出来:“二位,我有急事,先走,你们慢慢吃着喝着,老林子你代我多干掉点红烧肉,鸡爪子留给小丁姑娘——”说着,他已经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