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戴上耳机，看美国大片，以不妨碍老奇开始的冷静思考。
他拿了一支笔，在桌边坐下，写写画画，时而作沉思状。一会儿又站起来，看我们的那块主要业务提示线索板，拿笔添上几个字或几条虚线。
美国大片中，一开头，漂亮的女主角使我联想到小清的美丽面容，冷峻的男主人公不苟言笑。渐渐地，我被带入了剧情之中——
“快起床！快起床！”
我一愣，这电影里声音，怎么和我们的业务电话一样的呼叫信号？定睛看看，男主人公正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地道中摸索，隐隐有阴森森的伴音。
“快起床！快起床！”嘎声嘎气的叫声不断。
我反应过来，嗨，我们无名公司有生意来了。
老奇接，我听。
对方说中文，声音听来，是个年岁不大的小伙子，他有意地压低嗓门，放粗声音，冒充老家伙唬人：“我想请贵公司总经理接听电话。”
老奇按了两个键。
柔和的女声响起：“公司刘总经理不在，是否可以让总经理助理和您谈？”
像这样的预录回话，电话机里有好几十条，都是我们公司开张之前，请一位中国女留学生录的，那丫头毕业于北京广播学院，来英国之前，在中国一家电视台当节目主持人。
假粗嗓门好像请示了一下身边什么人，然后说：“可以，谢谢。”
老奇又按下一个键，开始对话：“您好，我可以为您做些什么？”监听扬声器里，出来的声音带点公鸡打鸣的味道，那边听到的，就这声音。
装老家伙的小伙子说：“贵公司生意很好哇？”
“不客气，谢谢，请问您有什么业务需要？”
“我不需要什么，就想提醒贵公司，请转告你们总经理，有些事情呢，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山不转水转。做生意嘛，是找钱，不是找麻烦，对不对？”
我和老奇都精神一振。
我们曾经设想过，我们这行，利润高，风险必然大，有可能在某些时候，某些业务上惹上某些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一旦遇到，随机处理，尽量避免深化矛盾。
老奇和蔼地问道：“请问您怎么称呼？我能知道您的明确所指是什么吗？”
“我的姓名，你们就不用知道了吧？我的意思是：不要过多打听别人的私家秘密，这样，对你们没有好处，比如说，一些男女交往方面的情况啊，等等等等，啊。”
我皱起眉头，这声音，听起来也有些熟悉，是谁？一时想不起来。
老奇继续和蔼地说：“先生，您不愿意说您的姓名，也提不出具体的我们公司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之处，我实在无法接受您的劝告。私家秘密？我们公司的宗旨就是：解老百姓信息不灵之苦。我不觉得我们做错了什么。您说呢？”
“这个，”那边迟疑一下，好像又和什么人嘀咕一句，隐约听到那旁边有人说，“私家秘密，要少管闲事。这样，大家都没什么不愉快。”声音不大，经过我们的放大器，足以听清。
我向老奇打了个手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