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和老奇想起往事,顿时丧失了套老粟底细的信心。
老粟有点醉,我和老奇送他上火车站。
离开车还有几分钟,老奇说:“下次来伦敦,换一家吃。老粟你要在伦敦有什么紧急事情,比如要过来讲学什么的,先打个电话。”
老粟醉眼看看我俩:“那好,说不定真有什么事情,需要二位帮手,我这里先谢过了。”
我说:“没的说,我们虽然读书嫌老了,看个场,印个讲义装个喇叭什么的,还能对付。”
老粟哈哈一笑,又睁开似醉的眼睛,打量我俩,说:“正当年,老什么?就是你们到时候真地老了,成了老奸巨猾的家伙,伦敦这边混不下去了,回北京,给安排当两个侦探公司的老探子,那也是一个顶俩。”
这话,说得我和老奇面面相觑,无话可答。
按照我和老卡大爷的分工,我负责送这帮半大老太太到机场,飞回中国去。
正好老粟也回中国去,老奇送他到机场。老奇没开车,准备回城里的时候,坐我开的车。
排队领登机牌的时候,老粟就和我们站在一起,东扯西拉。
我问老粟:“怎么突然回北京?几天以后回来?”
老粟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要回来?”
“这还不容易。你就带这么点行李,还全是给我们那小侄子和嫂子买的东西。”
老粟说:“老林子高,我这趟回去,是学校有点急茬儿事情,有关教学大纲定稿,顺便回去参加一个黑人学生的学位论文答辩。少则一月,多则俩月,就回来啦。你和老奇看好了吃饭的地儿,我回来咱再聚。”
从机场回伦敦,我把车开得飞快。
老奇说:“怎么,今天晚上,和小清有约会?”
“老奇,你真是个地里鬼,我可一个字儿都没漏啊。”
“嗨,老林子,要不咱们俩怎么算是搭档呢?老华老福他们当年,估计也是好些事情都不用说,尽在不言中。”
我只好告诉他:“约好了,我请她吃面。”
老奇怪叫:“没劲没劲,老林子你就请她,吃面?还不吃点好的?”
“她就喜欢吃面,说是那家店,做面的口味,和她家乡的一样。”
老奇点头:“到了西洋,不忘家乡口味,这女孩儿,还挺朴实。”
我看出来,老奇这是在鞭策我呢,只许前进,不许后退。
“吃了好多天的团餐,换了,这面,好香!”我说。
“刘哥,你喜欢这个口味?”小清吃得高兴,秀丽的鼻子尖上有汗珠闪亮。
“喜——欢,”我特意拉长了声音,“只是,作为表达谢意,寒掺了点啊。”
“谢意?”小清的眼睛,好清澈。
“你介绍我当导游啊。”
“嗨,这还值得谢?”小清拿小手绢擦脸。
“那当然,而且,这不还和你同行了吗?挺让人开心的。”要说放试探气球,我这是第二次了。
小清立刻看看我,我正视着她。我微笑着,自己给自己打气:挺住。我心里还是有些发毛。我真切地体会到,面对一个自己非常喜欢的女孩儿,这样微笑着故作镇静,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我要也是个情场老手,就不至于这样了吧。
小清的脸红了,微微低头,又抬起来,带点调皮地说:“那,刘哥你再好好请我一次?”
我大喜过望:“不胜荣幸。”又勇敢地加上一句:“别说一顿,就是十顿八顿,一直请,都行啊。”
小清脸更红了,轻声嗔道:“哼,说得好听——”声音渐小,有如蚊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