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按了三次热风机的按钮了。搓了搓烘得暖和的手,感觉得到手背上最近练出来的一点后茧皮,我沉住气,说:“哦,这我倒没想到,要不,一会儿不方便,晚上上工的时候,我替你问问?”然后,我向外走。
这一脚球,绝对出乎陆陆意外。他踢踢踏踏地跟在我身后,“这个,这个”地两声,还没来得及“这个”出来什么,我们到了地方了。
小丁脸蛋泛红,看看陆陆,又看看我,目光中带点审视意味。
陆陆已是忘了回答我的问话,只顾看小丁姑娘。
英儿说:“走吧,我会了帐啦。”她声音中,洋溢着压抑不住的愉快。
我说:“哎呀英儿,这不合适,你刘大哥我,好歹比你们都多吃几年英国的薯条炸鱼——我知道你们都是大有钱的主,腰缠百万镑,搭机到英国——也还是该大哥我请你们哪。”
我临时篡改的古诗,把他们逗乐了。连陆陆都哈哈了一声。
英儿格格地笑:“不用了,刘大哥以后,有机会,再和清姐一起请我们。”
这丫头,鬼着呢,话都带着关联的暗意。我倒挺喜欢听。
出了大门,陆陆说:“刘大哥,我跟您说句话。”
“好啊。”我跟他走到一边。
“刘大哥,您成熟,风趣,”陆陆沉着地说,看来他刚才,已经过紧急考虑,“不过,我不会退缩的。”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年轻的脸上,充满坚定的稚气。
那一刻,我简直有些感动,谁说八零后的孩子们都只知道逢场作戏?拿感情下酒?要不是涉及到我本人,我就直接给他小宋老板打气了:真诚和实力,你都不缺,阿米尔,冲!
我还来不及想出来说点什么,英儿呼啦过来了:“陆陆,你说完了没有?刘大哥,我也要和您说一句,就一句。陆陆你要不要听?”
陆陆赶紧走向小丁姑娘那边:“英儿你说,我不听。”
“嘻嘻,你不敢听,”英儿乐呵呵地说,转向我,“刘大哥,我跟您说,以我看,您和清姐,天上一对,地下一双!”她眼睛转转,加上一句,“清姐,她喜欢您。”
英儿的话,好像中国四川菜,连烫带辣,弄得我立刻心跳脸热。我立刻想到,这丫头,也挺有心思。不过,她说的,真假不论,我真地喜欢听。
这俩小男女,都有他们的可爱之处,对我也很尊重,只是,他们不知道,我,刘老林,无名信息公司的老总手里的业务中,他们都当过委托人和被调查人。假如知道,还会恭恭敬敬地称呼我“刘大哥”吗?
我觉得不可能。所以,我把这公与私,分开来。不跟他俩提这事。
和小丁姑娘,当然也不能提。
下午五点多,我按时赶到了餐馆,赶上这顿员工餐,补足了营养,晚上好练腿功。
员工开饭,不见小丁。我也不好问别人。
中午吃完面,离开唐人街时,小丁说她有事,先走了。弄得我有些惆怅。本来,有了英儿透给我的那句话,我本想和小丁姑娘一起,逛逛街什么的,说不定,抽冷子给她买件小东西,意思意思。结果这机会,夭折在摇篮里。
我一边吃饭,一边回想,又揣摩小丁姑娘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