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声音很好听，难怪老奇给她起了个“黄梅戏小姐”的绰号。老奇懂声乐，加上他从小就有起绰号的本事，电话里那女声一出来，我一边回答，一边向老奇扬了扬拇指。然后我如此这般地把我们探听到的信息报告了对方。
黄梅戏小姐嗯嗯地应声，我觉得她是在边听边记。不定是哪位深藏不露的大老板的秘书，我想。
“刘总经理，谢谢您。过一会儿，我们就把另一半酬劳打进贵公司的帐户。另外，我这里又有一个新的活儿，不知你们现在能不能接？”她的声音抑扬顿挫，真有点戏台上的味道，老奇听得摇头晃脑，似在品味。
“没问题，您是想和我们面谈呢？还是现在就谈？”我试探道。这女孩儿，估计长得不错。会不会嗓子和人一样，都是演员级别的？
“这活儿，稍有点急，”黄梅戏小姐说，听得出来，她脸上必定带了笑意，估计遇见惯了听声音都想见她的男人，“我现在跟您说说？”
“请您说。”
黄梅戏小姐交代任务，条理清楚，层次分明，要点突出，若说不足，就是有些照本宣科的味道，机械，略显枯燥。这也难怪，她上次说得很明白，她算是中介人，不是真的事主。
这回她要求的活儿，是打探一位从美国来英国旅游的男性老华人的行踪。信息等级要求不高，和上次差不多，大致摸清这老华人哥们儿下榻何处，和什么人来往，在那里花过大银子等等。
敲定价钱，我复述一遍飞机降落时间、人物姓名外观，黄梅戏小姐那头儿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好，刘总，这事儿，就这样确定了。谢谢您啦。”她的声音，从认真严肃转成了愉快，带出些天真劲儿，听来有一丝耳熟。
“不客气，哦，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保质保量完成业务，一回生，二回熟，也多谢您关照我们生意，有空的话，能有机会当面谢谢您，我将不胜荣幸。”我说。一抬头看见老奇睁大的眼睛。
我想起来，我和老奇早已经商定，为了避免麻烦，和长期的生意保险，不是特别重要的客户，对方没有要求，我们尽量不要出头见面。上次小宋老板突然出现在希思罗机，我们被动了，差点把戏演砸。
对方高兴地说；“好啊，我也想见见您刘总哪，您说时间？”
面对老奇质问的眼神，我急中生智，说：“张秘书，你稍等一下。我这正有个重要客户，你说的那大生意情况，请你过五分钟再来我这里谈。”
老奇立刻领会：“好的，刘总，您忙着。”他拿啤酒罐在桌边敲一下，冒充关门声音。
“哦，对不起，我这儿有点小事打岔——那就先这样了啊。您等我们的消息。”说完这句，我赶紧挂了电话。
“大侦探，也难过美人关哪。”老奇摇头晃脑，看看墙上电钟，“两小时以后，咱们出发去机场。你估计一下，这会是什么活儿？”
“嗯，美国老华人，老板模样，我看，这回的买卖，有点像赵老板娘交办的那种。”
“是有点像，”老奇同意我的分析，“这黄梅戏小姐，还真地有点神秘，别说你，我都想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什么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