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国 隆昌元年 天牢
哗啦,一桶冰凉刺骨的水对着一女子兜头浇下。
女子不由自主地晃晃脑袋,机械叨念着:
“我要见皇上,我没下毒,我没有……”
女子叫沈初儿忠义侯府的嫡女,本应是当朝皇后,却被她的夫君亲手打入天牢。
究其原因竟然说她是刚出生不久的小皇子下毒之人,不论她怎么辩解都不信她,并且还让人对她动刑。
女子逐渐清醒,费力地睁开肿胀的眼,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一抹正红色宫装丽影。
想来应该是个女子,虽然看不清,却知道来人不是她的夫君。
沈初儿心里知道他可能要因此被废了,可她内心还幻想着他能相信她给她公道。
模糊的目光朝着来人的方向望去,开口问道:“谁? 谁在那儿?”
沈初儿声音虚弱嘶哑却十分愤怒地质问。
“是谁,那么大胆!竟敢乱穿宫装?”
“来……来人!”
“如此不懂规矩,本宫还没死呢。”
自古以来宫中女眷只有皇后能穿正红,而她这个皇后虽打入天牢,但是尚未收到废后诏书。
她能理解他的皇帝夫君刚为人父就痛失爱子的悲愤心情。
他一时间误会了她,将她关到了这里,哪怕对她用刑,她也能理解他是爱子之切。
可曾经他们那么恩爱,他怎能转眼就允许其他女子穿那皇后才能穿的宫装,这是要废了她么,那她这个正宫皇后又算作什么。
她知道他喜欢小孩子,毕竟当初她也有过而且当时滑倒小产之时,司徒敬辰也曾一度愤恨陷害她的人,也曾对所有相关人员进行了审问与责罚。
当时他很伤心却也懂得安慰她,照顾她让她不能伤了身子,还亲口承诺说等日后他的其他女子有了孩子,一定过继到她名下给她抚养,只有她才能是他所有孩子的母亲。
虽然那个孩子未能出生便离她而去,但她也是体会了那如同蚀骨剜心的丧子之痛。
所以她很明白他的痛苦,毕竟曾经有过痛失孩子的经历的她又怎会对一个婴儿下手呢,怎么可能呢。
可是为什么这次这个孩子出事,他就全变了呢?
她是无辜的,当时她也是刚刚进房间。看到了小皇子脸被包被蒙着,担心小皇子被闷着才跑去抱孩子。
孩子刚抱起司徒敬辰和秋萍就来了,她甚至还没来得及掀开那包被看看孩子的样子。
为什么?
为什么?
他们就不相信她!
她一直待人和善,平时连一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会对一个初生婴孩如此狠毒!
她努力地想辨认来人是谁,奈何眼睛损毁得厉害,一时间无法分辨出来人的面孔。
来人并没有理会她那一连串的质问,而是讥讽的来了一句:
“恭喜姐姐就要解脱了呢!”
听声音是秋贵妃的声音,名叫沈若紫,原是她出嫁时的陪嫁丫鬟,从小陪伴她一起长大,所以得她疼爱给赐沈姓,虽然名义上是她的贴身丫鬟,她待她却情同姐妹。
当初司徒敬辰娶她的时候,还只是个皇子,司徒敬辰与她琴瑟和鸣,十分恩爱。
他曾说过能娶到她这个侯府千金实属他的福气,那时候整个上京城谁人不知忠义后府的嫡孙女是个才貌双全的大才女,身后又有忠义候和镇远大将军等,他一个不起眼的三皇子能娶了她实属高攀。
那时候他待她如珠如宝,他们成婚没多久她就有了身孕。然而却在快三个月时候,不小心跌了一跤导致小产,孩子没了还伤了身子,不可再孕。
孩子没了,她曾十分愧疚,觉得是她能保护好孩子,还让自己再不能生育,觉得对不起司徒敬辰。
所以还是她自己亲手将她这贴身丫头若紫送给丈夫做了第一个侍妾,他还曾推脱再三,说只爱她一人。要不是她愧疚生不了孩子,她也不愿意将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
毕竟司徒敬辰即便身为皇子,祖制礼法里都不曾有过只有以为皇子妃的。
若紫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们情同姐妹,她才忍痛与她分享夫君,所以现在她妄图日后相互扶持。
那时他就说等日后要是秋萍有了孩子,一定过继到她名下给她抚养,只有她才能是他所有孩子的母亲。
让她有机会在司徒敬辰登位后成为贵妃,生了皇子,并且还是当今皇上第一个皇子的娘。
沈初儿隐约明白,这里面有阴谋,可却还幻想着她曾经倾心相待的丫鬟若紫能顾念旧情帮她申冤。
她焦急地问道:若紫,是皇上找到真正毒杀小皇子的人了吗?
“那孩子我才刚刚抱起,真的不是我下的毒,那是你生的,皇上曾说过不论谁生的孩子,我都是他们的娘,我那么欣喜地去看他,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害他。”
沈初儿焦急地说道。
“哈哈哈,姐姐可真是天真。”
红衣宫装丽人嗤笑道。
“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我就告诉你,根本没什么孩子,那本来就是针对你和沈家的一个局而已。”
“什么?”沈初儿惊讶又恐惧地问道。
红衣女子:“皇上对你和沈家做小伏低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可扬眉吐气了。”
沈初儿心中一惊隐有不好的预感,但又不敢相信,她焦急地说道:
“满口胡言,我与皇上本是两情相悦,皇上爱我宠我,也敬重我沈家,怎么就成了做小伏低?”
红衣女子:“说姐姐天真还真是天真,如果你不是沈家嫡女,如果不是老侯爷最疼你,如果不是沈家兵权在握,皇上又怎会对你那么用心?”
红衣女子再度开口:“凭你大婚之后被那叛臣贼子司徒毓掳走半个月,就该沉塘!还有当初你怀的那个孽种谁知道到底是谁的?皇上可不想要那个孽种,我也不想你在添依仗,就弄掉喽!”她这说出的话语让沈初儿悔不当初。
沈初儿愤怒的恨不得杀了皇帝和眼前的人,痛苦地说道:
“你们怎可如此残忍,那是一条命呀,那是他亲生骨肉,我唯一的孩子,才刚怀上不足三个月啊,你,你们还是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