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大早,丰谷、岳柔与颜风装扮了一番,扮作家中长兄、小妹与丫鬟前往正前街的桃花阁。
他们衣着朴素,假作在前门桥街做面点生意的平常人家,丫鬟照顾家人也帮忙在店里做点活。
“柔柔姐,这头发我真不习惯。”颜风摸摸给她扎的两个弯髻,摇了摇头,她穿着藕色短衣长裙,画了一个清淡的妆容,看起来竟然变得可爱文静,不像平日那般骄纵了。
岳柔捂嘴偷笑,“胭脂,陈老板说要改改你的形象,我可没办法。”岳柔穿着一件青色长裙,虽然头发只是简单绾了一个髻,衣装平淡,还是显出她不俗的气质。
丰谷呵呵笑着。
到了桃花阁。
那桃花阁门口有一棵茂盛的桃树,门面华丽,红木门框以金丝玉珠作帘,显得贵不可攀。
丰谷先掀开帘进去,堂厅不大,精致的柜子上摆满了名贵的器件,右边台子后坐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
那女人抹着艳妆,头上插着金钗,手上戴着玉镯,她抬眼看了看丰谷,又警惕地朝门口看了看,“来干嘛?”她的语气冷淡。
“哦,老板娘,我家小妹到了婚嫁的年龄,二十有三,还没寻到合适的人家,听说在桃花阁有城中德才兼备之人,便带小妹来看看。”
那女人微微抬头,上下打量丰谷,“我们这儿媒金可是很贵的,五十两才能登记,礼成还要八十八两。”说罢,又低下头打着算盘,不看丰谷。
“知道知道,我准备好了的。”丰谷拿出准备好的钱袋,走上前放在台子上。
女人拿起钱袋,打开清点了一下,“人今儿来了吗?”女人还是不抬眼。
“来了,来了。”丰谷连忙让岳柔与颜风进来。
女人这才抬头,看了看两人,“这是你小妹吧。”说着指着岳柔。
“哦,是是是。”
“也对,那个矮小干瘦,嫁不出去。”
颜风气得当场就想冲上去,丰谷暗暗将她拉住了。
“嗯嗯,她是我们家丫鬟,丫鬟。”
“那小妹叫什么名字?”女人也不看他们,打开一张纸。
“我叫岳文秀。”岳柔回答。
“哦。”女人觉得似乎有些熟悉,却也想不起来。
“走,进去检查登记。”女人记了名字,挥挥手让岳柔跟着她走。
“登记?”颜风听见,也想同岳柔一起去。
那女人拦住了她,“闲杂人等不许进入。”
“她是我姐姐,我要给她帮帮忙。”
“不需要。”女人挡在身前。
岳柔对颜风摇摇头,示意她放心。
岳柔跟着女人进了内堂,关上了门。
颜风气愤不已,要是照着往常的性子,今晚就是那女人的忌日,她气呼呼地在堂厅里转来转去,嘴里念念叨叨,“那老女人,说谁嫁不出去呢!我看她才是,半老徐娘,尖嘴猴腮!老娘一代女侠,风华绝代,谁要去嫁啊!”
“好了好了,颜风,冷静一点,你那么可爱漂亮年轻,为了这个女人,不值当。”丰谷跟着她转来转去,不停劝她。
忽然,颜风停下,她余光撇到柜子上一样东西,她凑过去细看,没错,那正是洛华送给郑长史的玉莲花。
洛华和展策去了下槐坡。
下槐坡在进城的路旁,是进城前最后一个休息的驿站,那是坡下很大一块空地,中间有一棵大槐树,围着槐树有几间茶舍与两间客栈,有几处马厩,里面停满了马。
下槐坡很热闹,来往的客商,镖人和旅人都会在这里驻足停留,休息一会,或停留几日。
洛华与展策在其中有些奇怪,他们既无行李,也不像脚夫、镖人,喝茶喝酒休息的人都多看了他们几眼,但也没太挂心上。
他俩来的一个客栈,客栈里说书先生正在讲一个故事。
啪,惊堂木一拍“就说那邪道人洛知云以血炼剑刺向顾严正顾大侠,被顾大侠顺势一拍就将他拍倒在地。
顾大侠说,‘洛知云,我念你为手足兄弟,你却执意以妖器炼道,走火入魔,今居然设引魔大阵,妄图控制天下,其心可诛,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哈哈哈,我就是要当天下新的王!有何不可?’
‘还是如此嘴硬!’
咻,顾大侠招来利剑,刺向了邪道人洛知云,阻止了天下的覆灭。”
众人拍手叫好,洛华却笑起来了,他听过无数的版本,这一版还挺新奇,“引魔大阵”,有点靠谱了。
众人奇怪地看向他,洛华越笑越厉害,这事实可以在十几年间全颠覆干净。
“先生,先生,我家先生让你上去坐一坐。”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拍了拍洛华。
“哦?”洛华止住笑,望向楼上,楼上雅间窗户旁一个文雅先生正笑着看着他。
果然做些不同寻常的事就会吸引到有心之人,不过也真好笑。
“好,请小兄弟引见。”洛华站起身来,展策也站起来想跟着。
“对不起,先生,我家先生只请了这位先生一人。”小书生低头顺目。
“好,我一人去。”展策便坐下了。
洛华进了雅间,小书生关上了门,里面的文雅先生也关了窗。
“小兄弟不信说书人讲的话。”那文雅先生开口。
“不信。不知先生您信吗?”
文雅先生摇摇头,“我也不信。我隐隐约约记得碎月阁好像不是邪道,况且这故事也编得太离谱了。”文雅先生一摊手。
“哈哈哈。”洛华跟着又笑起来。“确实确实,与先生所见略同。”
文雅先生笑着看着洛华,用扇子轻拍手心,“不知小兄弟听说过青碧珠吗?”
洛华被这文雅先生看得有些没有底,害怕他认出自己,“先生,我不知道。我来这下槐坡就是来找个人。”
“哦,谁?”
“文亖。”
文雅先生又笑起来,“奉云姑娘的九鱼牌在你那儿。”
“果然先生是武林盟的。可否引见?”
“奉云姑娘自那次刺杀郑煜后,就消失不见了,我们也不知道。”
“先生,你觉得奉云姑娘做得对不对。”洛华看着他。
“既然奉云把九鱼牌给了你,那我当然说实话,做得对。”文雅先生坦然迎着洛华的眼光。
“能否助一臂之力。”洛华拱手。
“奉云也努力过,但她没有证据,只是猜测,武林盟内部暗中也有传言,但只有洪源一人帮她。我们也想救那些姑娘,可都忌惮郑煜,虽然我们和他们所持立场不同,但同属武林盟。盟规说武林盟盟中不能自相私斗,帮规严厉,谁都不愿坏了规矩。明日武林盟我们亲信有聚会,你可以来看看,看何人可以为你所用。”
“多谢先生。”
“明日下槐坡,同德客栈,拿出九鱼牌,说我的名号,范三水。”
洛华拜谢了文雅先生,下了楼。
他同展策离开了客栈。
“那人,好像是江湖上的玉扇先生范玉。”展策说。
“耍扇出神入化的那个游侠?”
“是的,他也是武林盟的人。”
过了一会,岳柔从内堂里出来了,脸色微微有些红,咬着嘴唇。
颜风迎了过去,“柔柔姐,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岳柔理了理衣领,摇摇头。
“柔柔姐,他们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颜风看得着急,想冲进里面,岳柔拉着她,抓得颜风都有些生疼。
这时,那女人出来了,看了看岳柔和颜风,白了一眼,“有什么呀?就是看了看罢。条件还不错,回去等消息吧。”
岳柔和丰谷拉着颜风出了桃花阁。
“他们画了像,检查了四肢......这些......”岳柔微微红着脸,说得吞吞吐吐。
颜风一路大发雷霆,“这是什么相亲的媒人啊,也太不尊重人了吧。”要不是丰谷一路说明利害,颜风早就冲了回去。
“胭脂,你别生气,为了能解决这件事,我可以忍。”岳柔皱着眉。
“老娘迟早砸了这黑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