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老奇拎了一塑料袋外卖食品，从那大门里出来。
回家路上，老奇说：“老先生一进餐馆就脱了棉猴，依然西装笔挺。接单的餐馆经理说：‘赵先生回来啦？’老先生点点头，一眼看见老板娘——我敢确认是她——就随口说了句：‘运气不好，输了。’老板娘向门口看了看——我想她是在找我们无名信息公司的大侦探呢——然后皮笑肉不笑，说：‘非得这会儿去？急钱不入啊。算了，算了，你去歇着吧啊。’旁边的楼面经理当然不多说话，只是陪着笑笑，小伙子那眼神我看得出来，他在想：‘赵大老板，就是千儿八百镑，对您老人家来说，九牛一毛啦。’老林子，这是我耳闻目睹之全部过程，你怎么想？”
“这还用得着想？老奇你都已经说了个明白。这赵老先生，包了小密在那边，每次去玩，借口去赌场，转去小密那儿------回来就说输了或者赢了，糊弄老板娘。时间和钱上，都有了充分的回旋余地。我看，这赵老先生做生意的智力，用在这里，牛刀杀鸡也。”我嚼着老奇从赵家餐馆买来的春卷，清晰地分析道。
“我看，老林子你的估计是对的。哎，这一单就这样了。你要不要去放松一下，我先送你一趟？”老奇放慢了车速。
我知道，老奇的意思是，我老林子要是憋不住火，他送我去按摩院之类的地方，我们就明天见了。
“别别别，回公司宿舍。”我摆摆手，“还有两个客户要的材料，要整理一下。”
“好好，老林子，你算改邪归正了，唔，心里有人了。可这人，去哪儿了呢？”老奇嘀咕着，加快了车速，驶向无名信息公司总部兼宿舍。
我假装没听见老奇的话。
赵家餐馆老板娘在第二天中午打来电话。
我如实说了我们在那维多利亚式老房子那里看到的情景。当然，我隐去了我们的操作过程，以及老奇最后在餐馆里见过他们夫妇的细节。这都属于业务机密，具有技术性和专利利润。想想，这类细节，要是告诉了客户，谁请了我们，还不都成天疑神疑鬼的？
赵老板娘当时在电话里就忍不住，咬牙切齿冒出一句：“丢老母，说是输了两千镑，”大概觉得不对，立刻改了口气，“刘总啊，谢谢啦。这费用，信息费，我马上打过去。您查实一下，”她稍稍犹豫一下，又说，“刘总，我如果再请您帮个忙，您能不能做？”
我看看老奇。
老奇向旁边墙上偏偏头。
那墙上贴了张纸，有老奇用颜体写的几行字：
收费合理，童叟无欺，事无巨细，信誉第一；凡不违法，认真行去；劳心劳力，鹏程万里。
“凡是客户需要的，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您一句话的事儿。”我说。
赵老板娘满意地说：“多谢啊。”关了电话。
我和老奇面面相觑。
“一炮两千镑，”我赞叹，“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更有钱的主儿，只怕一炮的花销，就能买走我们无名信息公司的全部股份。”
老奇看看屋里，我们公司的全部家当，也乐了：“不用换主，就这赵老先生，两炮，顶多三炮，就能掀翻咱公司。不过老林子，也许这两千镑，是一个月或者两个月的包养生活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