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冷哼一声:“我本有娘生无爷教,哪里会有家教?”
江云燕想来抱她的肩:“三妹妹别生气,我和二妹自然不会计较你。”
玉树闪躲开。
“大姐,她如此无礼,你还护着她!”江云鹊不服气,“江采篱,你老老实实向大姐行礼问候!”
她喊出了玉树的真实姓名——江采篱。
江采篱(玉树)仰头回应:“想受我的礼,也得看看够不够格!”
“你,你!”江云鹊扬起拳头就打。
江云燕又去抱住她:“二妹,不得打人!”
转头看着江采篱,满脸不解:“三妹,你以往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今天像只火药桶?”
江采篱仍然仰着头:“以往不像火药桶,所以被人卖了还替她数银子!”
“这,这......”江云燕满脸担忧看过来。
江采篱继续无视,抬脚就走。
“江采篱,你欺人太甚!”一声大吼,江云鹊飞脚从后面铲过来。
这江云鹊别的不行,背后铲人倒是绝招。
只见她像一只大鹅,支棱着翅膀,飞起三尺高,右脚极速铲出,却又能稳稳收回。
“小姐小心!”青芽回身一挡,被江云鹊踢中心口,向后倒去。
她这一倒,也将江采篱撞倒了。
主仆二人倒在地上。
江云鹊幸灾乐祸:“哈哈哈,两个大王八,跌了个四脚朝天!”
“小姐!”青芽顾不得心口疼痛,连忙去拉主子。
江采篱头发凌乱,咬牙切齿,像只母狮子一跃而起,直奔江云鹊而去。
只见她指尖间银光闪闪,在江云鹊身上掠过几处。
江云鹊只觉得胳膊、屁股和膝盖又痛又痒,急得又摸又抓:“哎哟,江采篱,你扎的什么?”
三妹妹扎人了!江云燕惊得目瞪口呆,醒悟过来时赶快抱住江云鹊,查看她的伤势。
“大姐,她、她用缝衣针扎我!”江云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指着江采篱说。
江采篱左手握住右手手腕,转了几下,再往右手吹了几口气,一副傲娇样。
晕啊,这什么无赖样!江云燕觉得三妹妹换了一个人似的。
“大姐,你、你看她,太猖狂了!”江云鹊挣扎着要扑过去,被江云燕死命抱住了。
“好痛,爹,娘,救命啊!”江云鹊惨叫几声,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江府大爷江有仪和夫人急匆匆赶到,见二女儿昏倒,吓得魂都没了,连忙喊府医,想想不妥,又命管家赶快到外边请医女。
大夫人哭哭啼啼,叫丫鬟婆子找来躺椅,将女儿抬回房去。
这过程,夫妇俩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侄女江采篱一眼。
直到事情妥当,众人陆续离开,走在最后的江有仪才瞥一眼侄女。
眼神淡然,似乎在看空气。
“小姐?”看着一群人渐渐远去,青芽问主子,意思是还去不去看老夫人。
江采篱漠然看着最后一个人消失在转角处,说:“不去了,先回去看看你的伤。”
青芽感动落泪:“奴婢不碍事,小姐您摔伤没有?都怪奴婢没有站稳,带累了您。”
江采篱转身往回走:“怎能怪你呢?我只恨那始作俑者。”
“小姐,他们这样对您,接下来怎么办才好啊!唉,要不您告诉老夫人吧?”
反正从竹林到后院这个路段不会有人来,青芽说话就大胆些。
江采篱摇摇头:“祖母其实也是在夹缝中生活,她现在这样就很好,不要牵连她进来。”
“唉!也许,嫁出去就好了,奴婢听说周大公子一表人才,几次诗会都得第一,写的文章传到郡城了。”
江采篱脚步放缓,转头望着青芽笑:“你是不是看上谁了?说实话,我求祖母替你做主。”
“小姐!”青芽跺脚,“人家为您着急,您倒笑话我!”
“好了好了,知道你对我最好!”
“唉,周大公子已经十六岁了,小姐您才十岁半,还得等两年多。”
江采篱哼了一声:“青芽,不要把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
这最后一句将青芽雷倒了。
小姐说话越来越随便,这些话哪是三公尚书府小姐能说的?
青芽越想越担心:小姐这半年经常爬墙外出,说是去历练历练,可历练些什么出来呀?像刚才“有娘生无爷教”“母猪上树”这些话,以前是断断不会说的,更不会拿缝衣针扎人。
不行,得跟着小姐,替她把关把关。
稍晚,青芽回到小院,将打听到的最新消息告诉江采篱:“医女说二小姐没有什么大碍,开了几副草药,用来敷被针扎的地方。”
江采篱顺手将浴巾递给她,让她帮忙擦头发。
青芽又问:“小姐,您为何随身带缝衣针?您扎过别人了?”
江采篱将袖袋里一个小皮包拿出,放到抽屉深处,这才说:“带几枚针是因为,人若犯我,我还一针。嘻嘻!”
“小姐,您这半年学了太多俚语!”
“不好吗?嘻嘻!”
“说不上好不好,奴婢只是担心。”
主仆二人谈论着,就听院外看门狗一阵低吠。
江采篱做了个噤声手势:“嘘,笑面虎来了!”
这大俗话再次把青芽雷倒:“小姐......”
她觉得大小姐人挺好的,合府除了老夫人,也就大小姐对小姐好些。
怎么小姐居然称大小姐“笑面虎”?
正嘀咕着,就听院门被人敲了敲,江云燕在院外喊:“三妹妹,三妹妹在么?”
院内寂寂,无人回应。
江云燕又说:“三妹妹,我知道你在,你把门开开。”
要是以前,小姐早就开门迎客了,如今却装聋作哑。
青芽心里有点急:如果把大小姐也惹恼,小姐的日子会更难过。
只听门外又有婆子的声音:“大小姐回去吧。您好心好意来,人家不领情呢!”
江云燕仍然叫三妹妹开门。
江采篱不耐烦,走过去将门打开一条缝,也不迎接,转头往内走。
“三妹妹,你没事吧?”江云燕一边挤进来,一边说,“今天这事二妹妹有错在先,只是三妹妹言语也......不太妥当,拿针扎人更是不对。”
江采篱站住脚步,脸色木然。
“妹妹,你把刚才的缝衣针拿给我,以后可不许带在身上了。”江云燕说着伸出手。
江采篱皱着眉,嘟着嘴,从袖袋里拿出一个小皮包,用力塞到堂姐手中。
江云燕打开小包,见里面齐扎扎排着五六枚大号缝衣针,就转手递给旁边的婆子,苦口婆心地劝说:“三妹妹,我这是为你好。不然有针在手,你始终忍不住要扎人。再说,我替你将针上交,爹娘就不会再找你是问了。只是你这性子,可得改改......”
“改不了,堂姐请回吧,我要睡觉了!”说着打开被窝,就往里钻。
江云燕气得半死,回到正院,将缝衣针交给父亲。
江继仪看到缝衣针,又听了婆子陈述,狠狠道:“真是个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