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茫没有理会他的情绪,只是抽回还被盛星言攥着的衣角,在被盛星野指责的时候路茫突然很想看看盛星言的反应,他冷眼瞧着盛星言惶恐未定的眼。
盛星言捻了捻手指,刚刚还在手里的衣料被突然抽走,手里空了,心里也有些空落落。
“路茫哥哥,我不拽你衣服就是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不怪我没有帮你吗?”。
“你不是已经帮我挡了球吗”盛星言语气认真,她不是没有听懂盛星野的抱怨,但有一个愿意为你承担伤害的人已经很难得了,况且,路茫哥哥绝对不会冷眼旁观,她坚信。
路茫听到后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有被相信的满足,还有对事情失去掌控的慌乱,路茫不想细细琢磨,也失去了再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趣,他嗯了一声便站在一边,直到比赛开始也没有再说话。
相对于前面几次比赛的随意,这次路茫打的很凶,就连盛星言一个不懂篮球的人都觉得路茫带着过多情绪,路茫虽然年纪小,各种情绪却控制的很好,面上丝毫不显,周身的气场却大到让人无法忽视,刘子昂断球传给路茫后,也不敢近路茫的身,只是在路茫周围防着人。
路茫拿球,出手,没有丝毫犹豫,三分投,盛星野被迫成为篮下为路茫捡球的人,偶尔在篮下抢球到手,最后也是传到路茫手里,无奈之下盛星野和刘子昂都成了篮球场的搬运工。
比赛在诡异的气氛中结束,路茫在同学的呐喊助威中孤身离去。
盛星言追着路茫走了几步,却被拥挤的人群隔的越来越远,气恼的跺跺脚。
“路哥怎么了?”刘子昂凑近,“很长时间没见过路哥这样了”。
盛星言一脸气氛,她不明白路茫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也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离开,“路茫哥哥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啊?”,盛星言问。
“我和路哥从幼儿园就是同学,他是中途转学过来的,刚开始的路哥干什么都是一个人,从来不和我们玩耍交流,经常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上看外面,加上他个头小,长的又瘦弱玩,所以一些人时不时就会欺负他,但路哥一直都不还手,久而久之,他们更是变本加厉,指使路哥做这做那,虽然路哥从来不理会,直到有一次……”刘子昂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然,喝了口水后才继续说“那次他们将红色颜料兑水,兑了满满一桶,泼在了一个男孩身上,血红的水从头浇到脚,水流到地上向四处蔓延,当时路哥就坐在那个男孩旁边,红色的颜料水把他一半的衣袖染红,然后…然后路哥就像变了一个人,眼神非常的骇人,冲上去就将那个领头的男孩打了,路哥骑在那个男孩身上,一拳又一拳,只到老师将两人分开,路哥的眼神始终是阴沉沉的,只是很快冷静下来,没有再发作。那个男孩进了医院,后来不知道怎么处理了,那几个欺负人的孩子都转了学校,路哥再回来上课以后就没人再敢惹他了,那个被泼红颜料的男孩,也沾了路哥的光,被以为是路哥的朋友,所以狐假虎威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
刘子昂说完,仿佛还在回忆一样,很久没再说话,盛星言和盛星野也安静的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刘子昂突然笑了一声,自嘲般的,打破了安静的气氛。
“其实那个男孩就是我,我一直都很感谢路哥,如果不是路哥,那件事可能会让我的童年甚至一生都充满黑暗”。
盛星言闻言抬头,“为什么不告诉老师呢?”。
“儿童的破坏力是很强的,无知就是他们的筹码,老师虽然有一定的威慑力,但他们也不过是长大了的小孩,是脆弱的大人,在现实面前…”刘子昂说。
“真的是这样吗?”盛星言有些落寞的说。
盛星野弹了一下盛星言的脑袋,对上盛星言瞪回来的眼神,又摸了摸弹过的地方,仿佛在说,你一个小孩子装什么高深莫测。
“你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盛星野为了缓和气氛,对刘子昂打趣的说。
刘子昂一脸骄傲的说,“这是路哥说的话,虽然我也不能完全懂,但听起来很厉害,我就借来用了”刘子昂说完一脸迷弟笑
盛星言推敲着这句话的含义,慢慢将它记到心里。
“人家同意了吗,你就借”盛星野又恢复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样子。
盛星野这个人,冲动无知又自视甚高,一会儿像一只骄矜的花孔雀,一会儿又像一只炸了毛的傻猫,说出来的话也总会将人气个半死,碎嘴的特质直逼村口老太太。
但事儿逼总有事儿逼的福气,宛如盛星野,他运气爆棚,总能化险为夷,永远的万年老三。
盛星野总以为这次转学能够打破第三名的死局,没想到的是,他依旧稳坐第三,第一是路茫,第二是一个叫余尘的女生。
刘子昂被说的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尴尬的笑了笑,借口说回教室便先行离去。
盛星野拍着的篮球滑出手掌,弹向一边,球打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洁白的裙角瞬间黑了一块,女生停下脚步看向脏了的地方。
她剪着精干的短发,但刘海却遮住一半的眉眼,皮肤有些病态的白,身体干瘦,刘海下遮住的眼睛若隐若现,应该是好看的,眼神却黯淡无光。
盛星野捡起篮球走向女生,看着脏了一块的白色裙子微微皱起眉头,“不好意思,手滑了”,盛星野说完见女生依旧盯着脏了的裙角一言不发,继续说“我赔你一件新的吧”。
这句话说完,原本沉默的女生瞬间黑了脸,眼圈迅速泛红“不需要”沙哑的声音里裹满愤怒,女生说完便走了。
“明天你一定要好好道歉,那个姐姐好像要哭了”盛星言看着越走越远的女生说。
“嗯”
盛星言觉得回家的路越走越长,因为路茫的无名火她气的够呛。
“路茫哥哥怎么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盛星言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气哼哼的嘟囔。
过了一会儿又像霜打茄子般低垂着脑袋,气馁的说“我们认识这么久,可是我才发现我一点也不了解他”盛星言转头对着盛星野说“你说,我天天粘着他,他会不会很烦我”。
盛星野揶揄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转了个弯,“烦是应该的”盛星野顿了顿,看小姑娘的头都要垂到怀里去了,轻笑一声又说“或许也没那么烦,毕竟没人愿意为一个烦人精苦练半个月篮球”。
盛星言立刻像一朵迎着朝霞而开的花,“篮球?什么篮球?”。
“咳,还不就是因为某人一句篮球很帅,我就被拉上贼船,苦练了半个月篮球,黑了好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