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真正地坐在了至尊之位,但他越来越累,每日只能休息两个多时辰,各种心烦意乱的事全部压他一人身上,他快要崩溃,就像今日,刚躺下,就有侍卫来报,他只能和衣起身。
最终,他吩咐侍卫离开,重新坐在靠椅上,然后闭眼思索,良久,自语道:“希望,下一个消息,是好的!”于是他回寝宫继续休息。
刘荣带人来到山顶之时,还能趁着月光看到无数的营帐扎在山坡上,而正当他们继续蹑脚前行之时,忽然,面前一黑,数道黑影从天而降。
有壮硕的铁塔汉子,有儒雅白袍的持剑男子,有面容妖异、手持双鞭的女人,还有手持双垂的胖子、单刀扛于肩膀的虬髯大汉,还有几个隐匿在黑暗难以看清的身影。
刘荣心头一沉,哪里还看不出,对方的真正目标,就是自己,当即下令,“撤!”
刘荣率先回跑,士兵也纷纷跟上。
“噗呲!”一道白光刺窜士兵的铠甲,直接毙命。
紧接着,七八道黑影一闪而过,站在众人面前,逃跑无望下,刘荣只能带人与他们战作一团,周围树木紧密,不好发挥,再加上他们的武艺相差太大,不一会,二十个士兵全部倒下,没了呼吸。
刘荣也被几人围攻,渐渐不敌,继而被俘。
儒雅的白袍公子走上前,笑道:“刘将军,我们殿下求贤若渴,不如去帐中一叙!”
刘荣看着脚下尸体,后悔不已,冷冷道:“你们如此故弄玄虚,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抓我吧!”
“只要刘将军在,我们殿下就打不下平南关,只能出此下策。”
“哼,你们这殿下倒是好手段,看你们身手,在你们南越江湖高手榜中也排的上号吧。”
“殿下礼贤下士,乃是一代贤王,只要能为国家出力,他不在乎我们的出身!管他是贩夫走卒,还是山村匹夫!刘将军当年之事我们殿下也有所耳闻,又何须为这样一个冷血的君王卖命呢?”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若叛了,他日自会叛你们,既是一代贤王,就应明白这个道理,自古降将无善终!”
白袍公子摇着头,直叹可惜,而后命人将他绑起带走。
待众人在夜色中渐渐消失,本趴在地上死掉的一个身影突然扭动着身子站起来,“我得快些汇报给陛下,让他尽快做出决断!”
紧张忐忑的一夜过去,东方永兴上朝时,因为睡眠严重不足,脑袋昏沉,脚步虚浮,大臣们也看出来了,心疼之余也不打算再汇报任何事情。
“有奏上表!”尖利的公鸭子声响起。
众臣全都闭口不言,喊话的太监满意一笑,主子的状态他最清楚,再不休息,怕是要晕厥。
“无事退朝!”太监又喊。
“报,有事急奏!”忽然,外面一侍卫急匆匆冲向朝堂。
太监皱眉看着他,有些不悦,东方永兴却突然睁大眼,“快,快呈上来!”不知为何,他觉着天要塌。
“是,陛下!”太监踏着小碎步走到那侍卫面前接过奏表,瞥了他一眼,以示不满,然后转身匆匆走上殿,将奏表递了过去。
东方永兴打开奏表,当看到刘荣被对方用计捉住的时候,气的双目赤红,“啪!”一把将奏表摔了,大声咆哮:“怕什么来什么,就不能给朕省点心!”
众大臣瞬间跪伏在地,齐声道:“陛下息怒!”
“退朝!”东方永兴起身急匆匆离开,到了太和殿后院亭子下,他唤来侍卫,“去,把张定安从被窝里拉出来,准备去平南关守城!”
“是!”侍卫急匆匆退下。
东方永兴实在太累,不想看到殿里的奏折,才来这后院,趁着等人的时刻,他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许久之后,他醒来,眼前却多了一人,他急忙行了礼:“父王,您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摄政王,他听说朝堂之事后便赶来了,只是看到儿子在休息,便没打扰,此时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忍不住叹气,“兴儿,辛苦你了。”
“父王,既在其位,当谋其事,不辛苦。”
“说说吧,什么事?”
在父王面前,没什么隐瞒的,于是将刘荣从平南关一路往西,又在半夜陷入圈套,被几个南越江湖人士俘虏的事详细讲了遍。
东方弘业仔细听完,陷入思索之中。
东方永兴没敢多言,启用刘荣一事,他父王一直知道,但是并未阻拦,也没掺和,只是从刘荣也和他父王未再有过任何交集,就像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你想怎么做?”东方弘业开口。
“父王,我先找张将军顶替他守关,刘将军的话,我暂时还没对策,只能见招拆招。”
“营救他,你看有没有可能?”东方弘业注视着他,目光带着几分希冀。
此话一出,东方永兴瞬间呆滞,‘救他’这两个词从任何人口中说出他都不会吃惊,唯独他的父王,因为这两个字不仅仅代表着一个提议,更代表着父王对当年事情的妥协,甚至于,在向他道歉。
东方永兴喜忧参半,喜的自不必说,父王愿意向刘将军低头,那未来便有机会和解,忧的是,“若要救他,该怎么救?”
摄政王脸上明显露出一抹淡淡的喜悦,但很快被他掩饰,他说:“南越有江湖,我们也有江湖,不如,就让咱们的江湖跟他们的江湖斗一斗!”
东方永兴疑惑道:“父王,孩儿不明白!”
摄政王道:“南越太子,性格豪放、识人有术,而且极具治国才能,便是比上你也不遑多让,而这次带兵的便是他!”
“此事,孩儿已经知晓。”东方永兴内心也是很尊重这个未来可以做南越皇帝的对手。
“正面战场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另一边,着手找七八个江湖高手深入敌营,解救刘将军!”
东方永兴愈发惊讶,父王不仅向刘将军妥协,如今,又开始向江湖妥协,自从十一年前那事发生之后,父王不再动用江湖势力,他认为,朝廷有能力解决国家的一切问题。
“父王,您今日...”东方永兴还是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摄政王难得笑了笑:“兴儿,先有百姓,再有江湖,然后才是朝廷,我们一起组成了家,自然要一起守护,不能总让朝廷出力吧。”
“父王..”东方永兴有些想哭,这么多年过去,父王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成见。
摄政王接着说:“你可别高兴太早,找江湖高手营救刘荣是目前最好的决策,当你有合适的人选和详细的计划吗,就说最基本的一点,你怎么找到关押刘将军的地方?”
东方永兴沉默了会儿,叹气道:“父王,孩儿现在一脑子浆糊,不过既然父王您说了这么多,想必已经有了好的办法。”
摄政王思索了良久,才说:“说服两个人,就能解决一切!”
“谁?”东方永兴睁大眼。
摄政王一字一句地说:“绝寒宫李四海,烈火山庄燕天涯!”
东方永兴听到李四海还没太大反应,当听到后面那名字,当即从圆凳上站起身,“父王,您说什么,什么烈火山庄燕天涯,烈火山庄不是已经没了吗?”
“坐下,慌慌张张像什么样!”摄政王不悦道。
东方永兴重新坐下,问:“父王,孩儿还是不明白!”
“你写信给李四海,让他写信给各大门派,各出一武功最高之人,三日后在平南关下集合,由燕天涯带队,现在就写,昼夜不停也要将信送出!”
“那,燕天涯呢?”
“想请他帮忙,只有一个人能说服他!”
“谁!”
“你亲妹妹,云罗!”
东方永兴愈发不解:“云罗她这两年都没出门,怎么会和烈火山庄的人结识呢?”
摄政王摇头,感叹道:“你啊,肉眼看人,自然看不出什么,此事由我来办吧。”
“是,父王!”
摄政王起身离开,一路不停来到一处静谧的院子,院中亭台假山,清水潺潺,而秀丽绝美的女子正坐在亭下,倚着栏杆,望向南方,似乎在发呆。
摄政王穿过蜿蜒的小路,走到亭中,轻咳一声,云罗公主顿时惊醒,看到来人后,急忙行了礼,“见过父王!”
待两人坐下,摄政王轻声问道:“云罗,无趣不?”
云罗公主浅笑:“父王,当无趣成了习惯,就不无趣了。”
“想听个故事吗?”
“既是父王要说的,云罗自然是想听的。”
“好,十一年前,那时你才十二三岁,或许还不知晓,在江湖中,有一门派,号令群雄,万人敬仰,他们的庄主燕八方武功深不可测,在江湖中有着武林第一高手的称号,便是当年的曹公公遇到他,也撑不到十招。”
“等等?燕..八方?”云罗心头一颤,猛地想起什么。
“不错,就是燕八方,他有个儿子,叫燕天涯,后来燕天涯改名燕青山!”
云罗激动地站起身:“燕大哥,父王,你说的是燕大哥吗?”脸上因为颤抖而变了形。
她没想到,再次听到燕青山这个名字,却是从父王的口中说出,当年她还小,并不了解烈火山庄太多事,只觉着燕大哥心地善良,为人热心,还有那么一点武功,从未将他和那山庄联想到一起。
“云罗,你听我讲完!”摄政王安抚她坐下。
等她平稳些,摄政王才接着说:“父王年轻时曾游历江湖,偶然遇到燕大哥,不是你的燕大哥,而是父王的燕大哥,那时他已是烈火山庄庄主,为人豪爽大方,又讲义气,父王出手阔绰,乐善好施,我们两个意气相投,便结拜成了兄弟。几年后,父王将自己是皇上的身份告知,燕大哥听闻不仅没责怪,还大方地说,以后江湖中但有不平事,他燕八方一人解决,也正如他所言,从那以后,燕大哥东征西战,扫平叛乱,镇压匪患,从不邀功,也从不向任何人讲起我们之间的关系,而心无旁骛的我就全力整治朝堂,肃清腐败,短短数年之间,咱们大周四海升平,百姓安居,国力蒸蒸日上。”
讲到这里,摄政王口干了,喝起茶。
云罗用心听着,她没想到父王还有过这样的往事,但是,现在烈火山庄没了,怕是也和父王有莫大的关系,她认真等着接下来的但是,或许,那就能解开燕大哥突然憎恨她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