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确实都不是啥好东西！”封青点头附和。
守在门外的姬单并不能完全听清屋里那两人的谈话，但两人的笑声却是毫无保留地入了他的耳。
等姬焱一从屋里踏出来，他就连忙迎了上去。
“主子，你们这是……”
只可惜他话还没问出口就被姬焱打断了。
“再去一趟长公主府。”
“啊？”没等姬单震惊完，房间里又走出了一人，看那架势明显是要跟着他们一起去。
“公子，他也要去？”
“怎么？我不能去？”这姬焱还没答话了，封青却是直接将话接了过来。
姬单瞟了他一眼，又望了望自家公子，终究将所有疑惑咽入肚中。
不知为何，这封青竟是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
姬单在外面驾车，马车里的两人亦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你这侍卫倒是忠心！”封青说着又补了一嘴，“虽然脑子不咋好使！”
姬焱本在低头思索，听到这话难免觑了他一眼，嘴上亦是毫不留情，“对，他是不像某些人聪明。某些人啊，为了弄清楚灭门的真相，倒是不惜哄骗无知少女。这消息一得到，立马就翻脸无情了。”
封青脸色一阵铁青，他自是知道姬焱口中所说的无知少女自是怜儿无疑。
其实对于怜儿这人，他自是知道这小丫头对他是有些别样心思的。
想当初为了让这丫头对他卸下防备，他亦是花了巨大功夫。至于后来为什么又脱身远离？连他自己都没个答案。到底是怕连累对方，还是担心对方成为自己的把柄。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身边之人在一个个地离去，只知道他的血海深仇前途漫漫。
“那你呢？江华说到底是因为你要为你父亲翻案才死的，以前你们还能自欺欺人地骗自己——说你父亲本质是被君王逼死的，与她没关系；而她也并没有死，祸事也没有酿成。可事实上了，结果却是真正的江华早就死了，一个无辜的青年为了救自己的妹妹而惨死了。
你猜，她还能心无旁骛地和你在一起吗？”
姬焱脸色骤变，等他回过神来时已紧紧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你别忘了，现在是你有求于我！！”
封青冷哼一声，仿佛此时被掐得满脸通红而喘不过气来的人不是他一样，“不，错了！不是……我有求于你！而仅仅只是一场……交易！你需要我……不是吗？”
两人四目相对，皆是一番风云变幻。
“公子！”姬单声音从马车外面传了过来，有些焦灼，显然是发现了车内的异常。
“没事！继续赶车。”姬焱撤手而回，脸上暴躁的神情亦平复下来。
封青斜躺在马车的角落里，一边咳嗽一边大笑着，显然对于他刚刚造成的成果非常满意。
这姓姬的，还以为真云淡风轻呢！
“姬焱，你真要对我好点，不然谁去帮你处理丘孜那一堆烂摊子事呢？”
就在刚刚，姬焱和封青达成了一个协议——封青前往丘孜以姬焱的名义去处理丘孜内乱，而姬焱则需帮忙找出灭封青满门的凶手。
现在他们去往长公主府，就是要借助于吕嫣然那手眼通天的消息网来获取九华山庄的灭门真相。
虽然谁也不知道这趟会不会有所收获。
“现在想想，这交易我好像吃亏了呢？那内乱也不好平啊，应该要你在找出凶手后再杀了他们的。”
“杀人？”姬焱冷哼一声，“这交易你爱做不做，如果不是看你脑子活泛，我才不愿趟进你那浑水里呢？”
“姬单，掉……”
“行行行，是我错了！是我不该接您老人家的短，是我不该得寸进尺，您就大人有大量帮小弟这个忙吧！您放心，等江荣出来后，我一定会帮您说好话的！”
马车外姬单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公子，还要掉头吗？”
姬焱瞟了地上那个人一眼，看那人一边露着讨好的笑容一边揉搓自己那受伤的喉咙，终究还是松了口。
“不用了，继续走吧！”
*
他们再进公主府的时候吕嫣然正准备就寝，会见他们时亦是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样。
“姬焱，你这返回来是要给我暖床的吗？”吕嫣然说完像是才发现落后一步的封青，脸上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挑逗表情，“咦？这怎么还有一位俊俏的小郎君？小郎君可有意愿入本宫府邸啊？”
封青显然是第一次遇见这种场景，直接愣住了。以前他在寨子里时向来只见那些土匪调 戏良家妇女，到不曾想有一天竟也会被女子调戏？
这长公主，果真名不虚传！！
“公主，这小子入府可能会给您添麻烦呢？”显然姬焱是习惯了吕嫣然这种说话方式，对于其调戏直接充耳不闻。
“不就以前是土匪吗？这有啥大不了的。”显然这吕嫣然是认识封青的。
“但若他是九华山庄的少庄主呢？”姬焱继续试探。
“九华山庄又怎……九华？”本是闲散的身躯突然僵硬起来，但也仅仅是一瞬，下一秒吕嫣然又恢复成了那一副慵懒的模样。
但这一秒的异常已足够了，能让吕嫣然露出此种表情，显然九华被灭这事另有隐情啊！
“公主知道九华山庄？”封青激动地询问。
“九华山庄以箭术闻名，天下谁人不知？”
“那公主亦知道九华被灭的真相了？”
“不知。”这次吕嫣然却是否定得毫不犹豫。
“可据我所知，公主您手中的情报网遍布全国，只要你想知道的……”
封青情绪激动，还在那步步紧逼，吕嫣然却是突发怒火，对着姬焱就是一阵怒吼。
“姬焱，这就是你大晚上再次返回来的原因？我是不是对你太好，让你都忘记尊卑了？啥阿猫阿狗都敢带到我面前！”
“微臣不敢！！”姬焱立马俯首称罪，“微臣告退！”
边说着边拉着一旁还在挣扎的封青站了起来。
“等等！”临至屋檐，吕嫣然突然叫住了他。
姬焱应声回头。
“你有去见过邹野吗？”
姬焱抬头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这长公主什么意思？她不是向来知道他和邹野不对付的吗？
更何况还是邹野身陷囹圄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去看他？
吕嫣然显然也明白他的所思所想，隔了片刻又继续开口。
“刚收到的消息，邹野明天会从暗牢里出来。”
“怎么可能？王相太子他们怎会同意？”姬焱转念一想，又突然开口，“君上醒来了？”
“没有！”吕嫣然摇了摇头，颇有深意地看了姬焱一眼，“是皇后的命令！”
“皇后？”
吕嫣然明显不愿意多说，只出言叮嘱，“有时间你去他府邸看看他吧！”
见姬焱还是那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吕嫣然叹了一口气，只得透露一些。
“我们要扶持的那个人出现了！”
姬焱瞳孔皱缩，他自然知道吕嫣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当初曾有钱找上他们要他们叛逆时，他就和吕嫣然达成了共识——不管那些人有何目的，但他们这些人若想活着，这兴帝必除。
但皇权夺位，这选择扶持何人却迟迟没有定论。
而今日吕嫣然此言，莫非是……？
“对，就是他！！”
那慵懒清脆的女声响起，将他最后的一丝侥幸彻底击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