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决定分开的前一天晚上,白宸舟发现自己爱上了个骗子,或者说,她觉得被一群人合伙骗了,应该好多人都知道了,而她却在那时傻傻的自欺欺人。
还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只是白泾明亲手打造的阴阳奉灵佩,属于姐夫的那一枚正在她的小犀牛手里。
留影石中记录回忆的画面放大对比,两枚玉佩完完全全的一模一样。
是如何自欺欺人呢?她也说不清楚。
也许就是明知苍穹门师祖能教授剑术的冰灵根修士最有可能就是漆姬帆,而她依然相信有个水寒星的存在。
也许就是明知祁景和水寒星认识,并且他从祁景口中了解她许多事却不曾问过祁景有关于水寒星的任何事。
也许就是明知水寒星对待白尘书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有些微妙,却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告诉姐姐他喜欢自己吧。
一时间周身的水灵根有些暴动。她神情阴郁地死死咬着手背,心情出奇的烦躁,试图让自己冷静些,再冷静些,牙齿深深陷入皮肤里。
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发抖,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她在哭,泪流满面。
从袖口中爬出来的纸人小心翼翼触碰到白宸舟的手背,似乎是想要安慰她。
她面无表情,似乎很不在意地用舌尖舔了一下嘴角的血,冰凉的指尖戳了戳纸人的小脑袋。
“你爹我抗压能力很强的,只是咬了点牙印罢了。”她看着手背,语气平静,一句话说得嗓子直接哑了。
……
……
白宸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控制不住地发散思维,因为小犀牛可能是漆姬帆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为了疏解心情她找了几份说书的留影石开始听,结果越听越精神,头疼的快炸了!
发生这种事,她冷静的吓人,甚至懒得直接去算账,而且现在证据不足。
派遣手下做事,在家等消息即可。
无论如何,是他的话,逃不掉的。
这种情况纠缠事实是特别自取其辱的一件事,对傲慢惯了的人来说真的不可接受。
以前那个没理都要争三分的女孩,最终变成有理都没心力回怼的女孩子。
唉……
明天早上跟常寂师兄请假,理由呢,刚好来例假了就说肚子疼,会死的那种疼。
至少可以调整到更好的状态。
不会有吃亏卑微无措的模样。
她这么胡思乱想慢慢睡着了。
星盘无声无息转动命运的齿轮,一切预示着往最不好的方向发展。
第二天她被一阵腹部的痛意惊醒。
似乎很平静只想继续睡去,身体却比想法更真实的表达出她的内心。
肚子真的开始疼,不舒服到根本无法睡下去,所以,她下床了,头很晕,误以为天还没有亮,眼前一片灰白的雾,很长一段时间眼前看不清东西。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面色煞白的被肚子疼醒,随着走动腹部的抽痛开始剧烈且连贯起来,疼痛飞速地席卷了全身,她有些不知所措,根本撑不住继续移动身体,最后越来越无力踉跄的昏倒在地上。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白宸舟醒来后觉得自己还有点不行,可能是失血过多,好不容易熬到疼痛渐渐缓解,无比狼狈地爬起来喝了口水,终于能慢慢的看清楚东西了。
原来天是亮的啊。
没有人出现来拯救她,硬撑着等待疼痛过去,缩在角落里自行恢复。
好不容易好些了,白宸舟躺在床上休息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流出两行清泪来,慢慢浸湿了耳畔,翻身换了个姿势脸上残留着几条半干的泪痕。
泪水一颗颗落在鬓发间,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庞,枕头上还残留着深色的泪痕。
对于被骗的事她谈不上恨,只觉得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累,连手指都无力起来,躺着的时候甚至期待着谁在她心头上深深的刺上一刀。
是不是疼狠了,就没那么累了,反正这里没人看,放肆的难过一会是不是也可以?
习惯性的劝慰自己,想办法疏解心情,心中反复默念着那两句话。
“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会有,去看、去接受、去判断怎么对待他们。”
“无论何时何地,不要灰心丧气。
可惜世事无常,纸人带回来的消息不止他是漆姬帆这一件事,哭完以后白宸舟以为她放下了,但是后来她再次看到有关于他跟别人的消息。
白宸舟平躺在床上,清晰的感受着自己在心碎,好久好久之后才不疼。
那一刻真正才明白,他一直在欺骗。
他说他爱我,可他爱我的时间都很短。
两情相悦,最是短暂。
真无比可笑,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势必要得到,如果没得到,只是她没那么想要,甚至动过丢弃的念头,道德和责任感不会允许她这么做。
这样真的有意思吗?
人之所以可以从容不迫的对另一个人说出深情的情话,无非是没有放在过心上,说者不留情,听者有无意便不是说者该思考的事情了。
看到洛怜辞被人欺负她会心疼会难受,可是看到漆姬帆重伤则是想不惜一切代价杀了那个弄伤他的人,这就是区别。
无爱者自由,只知道理而未知深意,依然容易落入情网。
她口中说着无爱者自由,但她是渴望真心真意的爱的,并且会付出全心全意的爱。
哪怕不爱,白宸舟都可以为了那份责任感甘心赴死,若爱了,必然是会用真心的。
她曾经没爱过还不明白,在爱里很难及时止损这个道理。
和一个人相爱,可以学会爱,与被爱。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由爱生恨,因恨而疯。
她不是疯子,也不想变成疯子。
一起疯魔,就是一起痛苦。
永远得不到救赎。
不如一刀两断。
……
……
平时总是机警的白宸舟,今日却异常的安静,走路时眉目之间带着些许疲惫之色,常寂困惑的目光在她脸上一扫而过。
“小舟?”常寂不确定的喊。
白宸舟身体一僵,蓦地地回头看过去,一如往常略略地点了点头回应:“师兄好。”
“你好像有点变了。”常寂缓缓的开口。
白宸舟微微不解皱眉,觉得莫名其妙,口中下意识开玩笑回了句:“变漂亮了吗?”
常寂静静地看她片刻,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见对方还是古里古怪盯着自己,白宸舟心里觉得很是奇怪,索性直接走上前去。
常寂愣了一愣,忽然笑笑,说道:“前几日碰到个伪装成你的妖物。不过你怎么了,来这边做什么?”
没去细究是谁伪装她,白宸舟微皱着眉头走到一旁寻了个地方坐下,轻声说道:“我出来走走,放松心情。”
“师兄。”她凝眸对上常寂的目光,冷不防地问:“你可曾尝过心碎的滋味?”
常寂微怔,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知是失落还是什么,她扣着手指面无表情的说:“我有幸经历过。”
常寂眼眸咻地一眯,沉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放心,我没事的。”白宸舟柔和温暖的笑了笑,眼睛弯弯微亮的眼波像是天边洒下的清凉月光:“虽然是晦气的开始,但也是及时止损的好事不是么。”
既然如何想都得不到缓解心痛的答案,那也别耽误别人做事了。
“谢谢你陪我说话,我要去解决我自己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