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八方风雨会中州1
书名:抗战之西北尘梦 作者:苏对月 本章字数:5737字 发布时间:2023-03-27

杨永泰走马上任关中道尹,李志行压力大减,可以干一些轻松地事情了。例如,出席西潼铁路贯通仪式。

这一天,西安城北门外锣鼓喧天,人山人海。随着李志行一声号令,车头上被笼了大红花的“西北一号”列车鸣响了三声汽笛,在民众的欢呼声中,缓缓从西安站驶出。

车上载着的是被邀请的陕西各界名流和民众,以及陕北的煤炭、生铁、纯碱、食盐和皮货,陕南的木材、茶叶、药材和桐油,汉堂的棉布和服装、延长的蜡烛与火油,甘肃的大黄和羊毛等各种货物。

这些幸运的乘客将在两个半小时后抵达潼关,在那里参观后返回。而货物则继续东行,到经观音堂过洛阳,再抵达郑州,由京汉线连通的全国铁路网,送往北京、上海、武汉等各大城市。

没错,陇海线观音堂到西安一段,全线贯通!而另一条陕北榆林到神木的铁路,则于7天前早已启动运行了。

“今天,中国的西部,终于通过铁路与东部联结在了一起!古老的西北大地终于开始逐渐苏醒。从此,与神州大地一起脉动!今天,注定是一个伟大的时刻……”

这是《西北日报》这一天“铁路特刊”的发刊词。

从此,中国西部积聚了千百年的经济活力,逐渐开始喷发,李志行的“油泼面计划”也开始加速,活跃的关中大地,也开始将自己的秦风秦韵向中国的东部传播……

这次,加上陕北的一段,李志行修了约400公里铁路,总共才花了约720万大洋,合每公里约1.8万元。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要知道,当时有的民办铁路的花费,有的高达到每公里10万元以上!官办的粤汉铁路为约每公里4万,京张铁路约为3.5万,而这两条铁路,可是以银两为单位的!当时白银,比现在的大洋值钱得多。

其次,李志行修建两条铁路,只用了约85天,平均每天修筑4.7公里,这在中国铁路史上是没有的!即使放在国际上,也是比较高的水平。

李志行修建铁路的成功,首先归功于完美的策划。

在罗庚华的主持下,铁路的各项材料采购费、运费极大降低,人工费因为李志行的“劳力入股”政策,降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并且,罗庚华采用了“即修即用,快速回本”的办法。铁路修通一个站,即开通一个站。也就是说,在修建过程中,铁路已经开始回本了!

另外,经济委员会的精准预算能力太强了!李志行的大批学生投入了铁路建设,这些都是搞会计的专家,资金调度合理而及时,没人敢在里面做假账,也没人敢在里面投机取巧!……

……

说起铁路,还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在陕西的铁路修建期间,京汉线爆发了历史上有名的“二七大罢工”,此次大罢工,是党领导的一次罢工高潮。

在“二七大罢工”之前,长辛店铁路工人在党的领导下罢工取得了可喜的胜利,工人们的工资每月增加了3元。

为了为更多的铁路工人争取利益,自1923年2月4日上午9时整开始,京汉铁路全线开始罢工,1200公里的京汉线全部停运。

这次罢工,无非是工人们要求自己的正当权益罢了。

作为护路使的胡景翼,对工人十分同情,劝说吴佩孚宽待工人,吴不听。就连李志行也斟酌着给张其锽写了一封信,讲铁路与工人的关系,劝提高工人地位和待遇,免得蒙受更大的经济损失。

张将李志行的信拿给吴佩孚看,吴佩孚看完,生气地说“正之短视!这是几个铜板的事吗?”,气得将信仍在桌子上,随后想了想又说道“以后还是要对这家伙多留意!”

李志行知道了吴的话,也无法再去争取。

京汉线对吴佩孚十分重要,至2月7日,吴选择了镇压,“二七惨案”发生。工人们被打死几十人,多人被捕,300多人被开除。并命令搜捕罢工组织者。

李志行无法阻止悲剧的发生,便派人设法营救,命周岩将营救的工人编入了铁路工程队。

唉,这个时代,大浪淘沙的时代!吴佩孚镇压“二七大罢工”,可谓其历史上的污点……

……

对李志行的全盘经济计划来讲,铁路的成功,算开了个好头,对全盘计划产生了重大影响。

首先,体现在民众对新经济政策的信心上。

之前入股水泥厂、砖瓦厂、石料厂的人,现在都赚了个盆满钵满,铁路尚未通车,他们就已经将本钱赚回来了!而入股铁路的人,早已开始收益,再往后,就是躺着赚钱的事情!

这下子,入了股的眉开眼笑,没入股的都红了眼!耳朵竖起来,不再放过任何一次入股的机会。

民间资本投资的热情被极大提升!

民众投资热情的高涨,同时也推进了桂萌生的货币回笼计划,有效避免通货膨胀、物价飞涨,正好进入桂大师设计的货币轨道里。

在铁路贯通后的第三天,李志行宣布在经济委员会下成立“交通局”,统管陕、蒙、绥铁路及公路交通。

“交通局”由原陕西省实业厅副厅长褚随园兼任局长,副局长则由周岩和陈汉雄担任。

周岩和陈汉雄在此次铁路修建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两位都是汉堂培养的留学生。

褚随园本没什么大能力,但在陕西政坛,却是出了名的人缘好。范锡年特意将褚推荐出来,为周岩和陈汉雄疏通各方关系。

褚也有自知之明,向李志行表态说“督军大人,公路我也不懂,铁路我更是不懂,但承蒙大人信任,我总要让年轻才俊们办事的时候不受地方阻碍,顺当实现您振兴咱三秦的大计!”

李志行笑着说“褚厅长,我知道你是咱陕西出了名的好官!不瞒你说,这修公路、修铁路我也不懂,但咱陕西要想富,这些事就必须干!所以还得靠那些喝过洋墨水的人。交通局未来可是咱们陕西的大衙门,我信任你,也支持你!你好好干,也多提携提携那些年轻人。”

褚随园听后十分鼓舞,他没想到连督军大人都知道他是有名的好官!

任命一颁布,李志行就要求交通局立刻开始规划陕、蒙、绥全境的铁路,分出主次、列出计划,建铁路条件不成熟的可先修建公路。榆林至西安的铁路,要求优先论证。包头到神木的铁路,一个月内开工。而包头至外蒙库伦的公路,则要求尽快开工。

包头到神木的铁路大约240公里,李志行原本计划是,等神木的大钢铁厂建成后,再开始建设,这样可以使用自己的产品,节省费用。

但鉴于之前铁路的花费大大低于预期,李志行大手一挥,“包神铁路马上干!把榆林通过铁路与全国连起来!不就是多花点钱的事么!咱们有钱!”

至于包头至外蒙库伦的公路,已经筹划快一年了!但遇到的问题是,越研究越复杂。

李志行最初的想法,是直接修建从包头到库伦的铁路,所以组织力量进行了勘察。

结果勘察表明,这条线路全长约1200公里,要穿过很多山脉和河流,以及宽度上百公里的戈壁,其中相当部分还属于无人区。修建难度很大!

所以罗庚华提出:这不单是个修路的问题,事实上还要为这条铁路沿线配备居民点,才能保证铁路建成后的养护和运行。同样,沿线也应该派驻兵站,以保卫铁路。

这就牵涉到沿线城市的设置,军事防御设施的设置、以及居民生存条件的配套……等等,是一个庞大的立体化工程!

以至于大家越研究问题越多,对负责铁路设计的美国公司的要求,也一改再改,简直让那些美国鬼子要暴跳如雷。

铁路的设计无法落地,根本谈不上开工。可李志行不能等,外蒙的生命线握在别人手上,他时刻都提心吊胆。

所以,在一次经济委员会的会议上,他大发雷霆后讲到“这世上之前哪里有路?路都是趟出来的!也是我们动手修出来的!你不去动手,永远没有路!”

随后告知陈士可:明年在西安召开联合议会会议时,外蒙所有代表都必须从这条路来,不许走其他的路!

在李志行的重压下,包库公路很快开工。

罗庚华在包头组织了4000名修路工,陈士可从外蒙组织了2000多人,在外蒙叨林一起开工。因为包库公路在叨林与张库公路汇合。

同时,李志行投入了2000名工兵,开山架桥。冯春霖每隔20天,就向公路沿线输送一批移民……

蒙古的贵族们则响应大法座的号召,每天都有人开着自己的汽车,或骑着自家的骏马,在修路大军之前趟路,为公路选择最优的路线。土谢图汗部的大批农奴参与了修路工作。还有一些喇嘛,随修路大军为大家诵经……

……

时间很快到了4月,这天,李志行与乔修远打扮一新,带了人直奔洛阳。

干什么去?给吴大帅祝寿!吴佩孚的50大寿到了!

李志行自从上次给吴大帅送了“雍鼎”,并支持吴对四川用兵之后,吴佩孚就再也没有敲打他,所以李志行这次决定好好表现!把自己装扮成对大帅最忠心的部下。

为此,他不但准备了大量的礼物,还特意让人用纯金打了一尊一尺二寸高的关公!关公像五柳飘冉,十分威武逼真。而关公手持的那把大刀却有点特别,不似平常大家看到的关老爷手中的大刀,却有点像另一把刀!

哪把刀?就是昔年吴佩孚上阵作战用的那把!

没错,吴佩孚早年作战时喜欢跨着战马,挥舞大刀,“吴氏大刀”是非常有名的!

关公像拿了这把刀,这是暗喻吴大帅威武无比,直比武圣的意思!

李志行为自己的创意沾沾自喜。随后一想,又在贺礼中加了两万大洋的支票;并在乔修远的建议下,又在礼物中加上了50把万民伞。

他俩这是准备在寿宴上露一把脸!

到了洛阳,只见满城喜庆,每个大街口都有戏班唱戏!城里到处是鲜花彩带,恰逢牡丹花开时节,洛阳牡丹甲天下!城内到处花团锦簇!巡阅使府外王城公园的牡丹花圃外,也早已搭起了彩棚供客人赏花。

李志行早到了一天,被安排在礼宾馆住下。

刚住下就有人来访,李志行一看,却是直系大将王承斌,李志行急忙起身相迎。王承斌坐下与李志行乐呵呵地聊了一会天,就起身告辞。

王是“老三师”(曹锟起家的第3师)中地位仅次于吴佩孚的人。吴崛起后,王一直受吴的压制,但王承斌因为战功很大,传闻要接替老帅曹锟任直隶督军之职,现在正是广结善缘的时候。

王承斌刚走,胡景翼就来了。李志行一见胡景翼,就惊喜地问道“景翼哥,你也来了?啥时候来的?”

胡景翼笑着说“吴大帅50寿诞,像我这样的,哪敢不来?也是今天到的。”

原本吴佩孚禁止部下入洛阳庆寿,并且专门登了报纸,但这种禁令之下,吴的嫡系可以不来,像胡景翼这种杂牌军,却不好不来。其实李志行也一样。

李志行赶快请胡景翼坐下,两人聊了起来。胡赞扬志行在陕西搞得不错,又问高峻、姜宏谟情况几个怎么样?可有需要他从中调节的地方?

李志行忙说“很好!有景翼哥你在,大家都是一条心。”

胡景翼听后点点头,李志行趁机又和胡说起豫西的事情。

李志行说“景翼哥,你现在没有地盘,豫西挨着咱陕西,进可攻,退可守,我觉得你可以留意经营……”

豫西有刘东山以保护铁路的名义驻守,刘东山已经按李志行的意思,开始布局了,李志行这是劝胡景翼,把发展重心放到豫西。

胡景翼听后点点头,想了想说道“嗯,志行你考虑的对!我会设法加强东山那边的力量……”

两人又密议了一会,忽报“福建督军兼长江上游总司令”孙传芳来访,这下没法接着谈话,两人就约了寿宴后再好好相聚,然后胡景翼就起身告辞。

李志行送胡景翼出门,顺便迎接孙传芳。

孙传芳早就在门口,一见李志行和胡景翼出来,就笑眯眯地一拱手说道“早就听闻李督军英俊潇洒,胡师长英武雄壮,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孙双目细长,一笑就眯成了一道缝。

李志行忙笑着说“孙司令过奖!孙司令乃华中柱石,今日一见,志行三生有幸!”

胡景翼也笑着说“哈哈哈,正之英俊潇洒当得,我胡某人长得雄壮,却不英武!当不得孙司令如此夸奖!我恰巧有些事情,孙司令你和正之先聊,我先告辞了!”

孙传芳又笑眯眯地说“胡师长力撑陕西靖国军数年,功勋谁人不知?既然胡师长还有事情,就先请便。”说完一拱手。

胡景翼也笑着一拱手去了。

李志行将孙传芳请至屋内,亲手斟茶,两人便聊了起来。

孙传芳始终笑眯眯的,谈话让人十分舒服。片刻后孙便告辞,李志行一直送到屋外。

李志行与孙传芳并无什么交往,但两人都是直系旗下的实力派,都希望能相互交好,所以两人谈话都很客气,免不了相互吹捧了一番。

孙传芳走后,马福祥就来了。

马福祥比李志行早到一天,就给李志行介绍情况。

原来,这次寿诞整整来了18个省的督军!另外还有十几个师长。其他各省除东三省外,督军未到的,也均有的代表前来。

李志行一听也很震撼,便说道“吴大帅一战胜皖,再战胜奉,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也是应当!”然后又问阎锡山来了没有?

马福祥答曰“来了”。李志行便叫了乔修远,约马福祥一起去拜会阎锡山。

李志行到时,阎锡山正在山东督军田中玉谈话,一听通报,两人一起迎出门来。

阎锡山笑着一拱手说“哎呀正之,我一听说你来了,刚准备登门拜访,没想到你却亲自来了!还有马都统!瑶圃也是许久未见了!”,然后又介绍田中玉“正之和瑶圃,你们二位可能还未曾见过田督军。我向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山东的田中玉督军!”

田中玉趁机打量李志行、乔修远一番,然后笑着说“李督军、乔将军,幸得大帅的寿诞,今日才能见到两位,果然不凡!幸会幸会!”,说完又向马福祥一拱手,说道“马都统,多日不见!幸会幸会!”

见过礼后,众人一起进屋。

这么多人在一起谈话,只能是客套。大家谈了一会就一起告辞了。

此次李志行带了马福祥亲自来访,言谈中又对阎锡山十分尊敬,阎非常高兴,亲自送李志行出门时,秦晋之好的话说了好几遍。

等李志行从阎锡山那里出来,刚回到房间,河南督军张福来又来了。

两人先是一通寒暄,随后张福来又称赞李志行有魄力,几个月就修成了观音堂往潼关的铁路云云。然后话题一转,说李志行当时修铁路是与河南省政府签的协议,可冯玉祥派人到铁路公司领钱,这不合约定。

李志行一听点点头,然后说到“子恒兄,这个我倒未及查问。依据约定,这钱自然应交给河南省。不过这事你也别着急,应该先与焕章兄说明,免得大家伤了和气,你看怎么样?”

张福来一听就说“管冯焕章那里干什么?名不正言不顺的!”

李志行笑着说“总要打个招呼是不是?子恒兄你说呢?”

张福来听后,就气鼓鼓地答应下来。

张福来走后,李志行又拉着乔修远拜会了赣督蔡成勋、苏督兼苏皖赣巡阅使齐燮元、浙督卢永祥等。

马福祥则分头去拜会察哈尔都统张锡元、热河都统兼热察绥巡阅使王怀庆等。

张锡元占据着察哈尔,与绥远交界,重要性自不必说。王怀庆乃是北洋老将,兼热察绥巡阅使,按职权本是马福祥的上级。

但王怀庆是因之前与徐世昌关系密切才当了巡阅使,现在徐世昌已经下台,少了后台,李志行目前又牛气冲天,所以王韬光养晦,基本不向绥远伸手,对马福祥很客气。

马福祥还将自己的侄子宁夏镇守使马鸿宾引荐给了李志行。马鸿宾对李志行很恭敬,李志行则对马十分热情,在一起攀谈了很久,非常融洽。

马鸿宾告退时,李志行送了300条毛瑟快枪和500颗手榴弹给他做礼物,这些都是榆林兵工厂的产品。

马鸿宾很激动,竟然向李志行行了个军礼,说“多谢李督军!大人以后有用的到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李志行哈哈大笑,说道“咱们客气什么?我和少云(马鸿逵)以兄弟相称,咱们不是外人!”

马福祥也笑着说“就是么!鸿宾,李督军和咱马家不是外人!”。马鸿宾当然知道李志行是棵大树!就赶快笑着说“是!”

这种盛会,正是拉拉关系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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