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风沉默片刻,手中的刀鞘也停了下来,四周又陷入黑暗之中。初芽儿不由靠近铁风,紧紧地抓住了铁风的衣襟。
铁风突然抽出猎刀,朝着岩壁刷刷几刀,四周瞬间转亮。铁风看了初芽儿一眼,初芽儿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抓紧铁风衣襟的手,铁风暗暗笑了笑,到岩壁上一抓,从岩壁上取下一小块岩石来。
初芽儿不明所以地望着铁风,铁风却什么也没有说,自顾自地用猎刀在那小块岩石上刻着什么。
那岩石被猎刀雕琢着,发出的光亮,照亮了四周。
初芽儿终于忍不住凑过去看时,铁风已经停了手。铁风一边用刀鞘划着岩壁,一边将手中雕刻好的小石牌递给初芽儿。
“送你。以后怕黑的时候,就拿出来敲一敲。”铁风的声音虽然粗犷,话语却温柔得让初芽儿心中化开了一潭春水。
初芽儿双颊飞起了红云,含羞地接过小石牌,手指摩挲之处,感觉小石牌上面似乎有字,于是将小石牌凑近眼前查看,发现上面刻着四个遒劲自然的小字。
“风、过、春、芽……”初芽儿一字一字地读了出来,不解其意地望向铁风。
铁风盯着初芽儿的眼睛,用温和的声音认真地说道:“你每次靠近我的时候,我就能闻到一阵特别的香气。就像微风吹过春天的花芽,带来的淡淡花香。”
“风过春芽,风过春芽……”初芽儿心中反复重复着这四个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脸上越发烧了起来,心跳如鼓,不敢再看铁风,只低垂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的小石牌。
铁风见初芽儿不说话,以为自己唐突了佳人,惹得初芽儿不高兴了,于是伸手去拿小石牌:“你不喜欢,我就抹去这些字。”
初芽儿一扭身子,躲开了铁风的手,轻柔地说道:“还不快走,再不走出隧道,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了!”
铁风嘴角弯起了一个明显的弧度,转身一边用刀鞘划着岩壁,一边朝着隧道前方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没多久,便走出了隧道口,迎接他们的,是满天星斗。
“我们在隧道里走了一天吗?”初芽儿吃惊地问道。
铁风望了望四周,这隧道出口在一个石林之中,周围满是一人多高的大石块,想从这石林中走出去,还是需要一些体力的。石块与石块之间层叠交错,地面坑坑洼洼,深浅不一,就算是白天走,也要格外小心,何况此刻天色已晚,说不定附近还有猛兽或毒兽出没,此时绝不是穿越石林的好时候。
“我们回去吧。”铁风对初芽儿说完,转身往隧道中走去。
初芽儿无奈地点了点头,她经常上山采药,对如何穿过各种地形多少心中有数,此种情形,确实还是回到隧道之内更加安全些。
铁风用刀鞘一路划着岩壁,带着初芽儿回到了岩屋门口。他刚想推开石门,就被初芽儿拉住了手臂。
铁风不解地扭头看向初芽儿:“你不是不怕骷髅?”
初芽儿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说道:“他一个人躲在这里,就是不想被人打扰。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铁风点点头,转身朝四周望了望,发觉对面岩壁上似乎也有一扇石门,于是走了过去,试着想推开石门,却始终推不开。
初芽儿见铁风对着岩壁用力推撞,好奇地凑近去看,才发现那岩壁上似乎隐约可见一道石门,于是也伸出手去帮忙推门。
两人合力还是无法推开石门,铁风想了想,横着推动石门,那石门竟然打开了。
初芽儿惊奇地望着石门:“这石门可以缩进岩壁之内!真是太神奇了!”
这间岩屋好像是一间书房,两面岩壁竖立着整面的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籍。书柜旁边,是一张书桌。在书桌旁,有一张卧榻。卧榻另一头靠近岩壁的地方,有个奇怪的装置。
一根倾斜放置的竹管中排着一排大小相同的金属球,竹管口正下方有一根横杆。横杆的正中间有一个完全密封的石盒,石盒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机关。横杆的另一头搭靠在岩壁上。横杆的下方还有一根长长的横杆。长横杆的另一头上静静地躺着一颗金属球,而长横杆正下方的地面上,也静静地躺着一颗金属球。
铁风仔细地查看了一番这个奇怪的装置,从地上拾起金属球,从竹管口处丢下。只见那金属球先是打在竹管口下方的横杆一头,导致横杆原本搭靠在岩壁上的一头高高翘起,离开了岩壁。金属球顺着严重倾斜的横杆滚落,横杆的另一头便重重地敲在岩壁上,留下一道亮痕,照亮了整间书房。
而掉落的金属球正好落在长横杆的一头上,将长横杆的另一头高高翘起,便将原本静静躺在另一头上的金属球,送上了倾斜着的竹管上端开口处。那金属球从长横杆上掉落,刚好落入竹管口。
在这金属球一落的撞击下,倾斜着的竹管下端口处便掉出一颗金属球,砸向竹管口下方的横杆。
而此时,长横杆翘起的一端,已经回落至原处,刚刚砸在长横杆上的金属球,顺着横杆的凹槽,滚向了横杆低处,静静地躺在那里,等着下一颗金属球来,把自己送上倾斜着的竹管上端口处。
金属球如此循环往复,横杆便不停地敲击着岩壁,整个书房便一直保持着光亮。
初芽儿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新奇地看着这个装置,心中暗暗佩服设计者的巧妙心思。
铁风看了几眼这个装置,转头看向卧榻,对初芽儿温和地说道:“这卧榻虽然是石头雕成的,但是铺上我这兽皮袄,你睡着便不会冷了。”说着,脱下自己的兽皮袄,铺在了卧榻上。
初芽儿脸颊又泛起了红晕:“那,你呢?”
铁风走到书桌旁,坐在桌前道:“我伏在这里睡。”
初芽儿摸了摸书桌;“这是石雕的桌子,你这样睡觉,太冷,会生病的。”
铁风笑了笑:“我从小到大住的都是山洞,你快去休息吧。”
初芽儿心中挣扎了好一会儿,始终还是不好意思说出,让铁风和自己一起睡在兽皮袄上的话。她抿了抿薄唇,默默地走向卧榻,轻轻地躺在了兽皮袄上。
她闻到了只属于铁风的气味,心中好似有什么在漾着,好久才终于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