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真正站在这栋建筑物面前时,还是被震撼到了,这座位于市中心的某公司大楼,气宇轩昂财大气粗,公司老总是传媒界的一大佬,二十年前独身创业,打下这一片江山。有传闻说这老总背后使用各种卑劣手段,但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只要出名都会有类似的负面新闻。
我跟老林进入大门后便被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带到一私人电梯处,随着电梯上的数字慢慢上升,我们来到顶楼,也就是这栋楼主人的办公处。
一名黑衣人敲了敲门,又用嘴角旁的对讲机说人到了,门内应声回答让他们进来,办公室的门慢慢打开。
“你好,林大师。”这栋楼的主人亲切的走过来跟老林握手,又有些疑问的看了看我,“请问这位是?”
“他是我的助手。”老林说到,这是我跟老林之前商量好的。
“大师助手好,二位请进。”主人招呼我们。
屋内的设置跟电影里见的有钱人家差不多,真皮沙发之类的摆件,某名画家的画作,还有一块地方放置着象牙或者熊的皮毛,唯一不同就是整个办公室灯光通透,外围的玻璃是茶色的,透光性差,可能是主人个人的喜好而已。
“不知道叫我前来有何事?”老林直接问道。
主人一下子面露难色,本来精神干练的脸也愁云满布,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取出一个类似信封的东西。
就是信封。
信封是老式的牛皮纸,外表没有一个字。
“这封信也不知道是谁送来的,我早上一来就发现在我桌子上。”主人说。
“没有调取监控之类?”我问。
“查过,从我昨天晚上出办公室到今天早上进办公室这段期间,监控上没有一个人进入。”主人说。
“从外面的窗户呢?你这正好是顶楼,电影里有盗窃团伙顶楼挂根绳子悬空,从办公室的玻璃进入房间内。”我又问。
“这个我也考虑了,我这房间里都设置有红外线报警,连玻璃也是,但是完全没有听到报警器响起的声音,而且除了多了这一封信,其他东西一点没有少,如果是盗窃团伙,也不会空手而归吧。”主人说。
“这封信你打开过没?”老林问。
主人拿起信封,一点点拆开,里面有一张红白相间的纸,是我小时候见过的信纸,纸上跟信封一样,没有一个字,没有寄信人收信人地址信息,也没有信的内容,但是这信却凭空出现,这是奇怪。
“林大师,我每年都请你作法看风水,你看这事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主人问。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
老林说完便从身上掏出一副铜镜,铜镜破破烂烂镜面都模糊不清,他拿着铜镜朝着房间里四周边走边照,嘴里还念念有词,一圈转完后老林脸色沉重。
“林大师可是有什么发现?”主人急切地问到。
“现在还不确定,我要到楼道里再看看。”老林说。
“大师请随意。”
老林拉上我走出办公室的大门,他一边拿着铜镜在楼道里四处瞎照,一边暗示着我跟着他。
“他有问题。”老林把我带到一个角落后说。
“谁?谁有问题?”
“就是这个老总,我以前见他时他身上没有这么大的死气,刚才我假装通灵镜照四周,悄悄查看他身体状况,他身体里的灵魂就像被强行栓在里面,不停地向在撞。”老林说。
“不停向外撞?那是为什么?这个灵魂不属于这个身体?”我问。
“更可能的是他被人杀死了,又用术法把灵魂强制性植入体内。”老林说。
这老总是一个死人?我刚才一直在跟死人说话?背后瞬间一阵冷汗。
“那现在怎么办?”我又问。
“再进去随便聊聊,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突破点。”老林说。
我跟老林假装认真查看周围环境,慢慢走进办公室里。
“林大师有什么发现?”主人问到。
“楼道里都正常,请问能不能翻动这房间内的东西,因为有些脏东西是会附身到物品里,然后被带到其他地方。”老林说。
“请请请。”
我跟老林也不客气,老林让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我从房间内的右边开始,老林从左边。
一副西方的古典画作,里面的女性赤身裸体在吃苹果,应该不是。
一套专门招待的藤椅与茶具,看起来价格不菲颇为讲究,我怕打碎赔不起,没敢动。
几本经管营销类的书籍,封面上是格局逻辑底层之类的字样,我翻了翻,没有找到什么。
而这书架应该是上好的木材制成,古色古香,我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音。我一层一层找着,企图能发现点什么。
“这是?”我在书架的最底层发现一个小木头箱子,长宽比一个篮球稍微大点,轻而易举便把它拿到桌子上。
“老张,这有可能是老总的商业机密,你放回去吧。”老林说。
“没事,这箱子里都是一些我以前的东西,不是什么机密。”主人说。
“那能打开看看吗?”我看这箱子不是近来的物品,电视里的那些鬼魂附身也是附身在古老物品里。
“这。。。”主人面露难色。
“不想打开也别为难,我们再继续找找。”老林说。
“打开也没啥,这里就只有我以前的物品,我把它们都放在这箱子的。”
老板拿出钥匙链,一串钥匙上好几个豪车的标志,他一个一个钥匙试着。最后他拿着一把铜黄色的钥匙,与其他钥匙格格不入,他手伸出去又伸回来,最终还是把钥匙放进了锁孔。
箱子打开了,有时间的味道。
里面摆着一些物品,主人一一把他们拿到桌子上。
“这是我们足球社拿到西南联赛冠军时候的照片,你看中间那个就是我,对,那会我还很廋。”
“这个是我大学时候写的读书笔记,看起来我以前字写的还不错,可惜现在除了签名都不会写其他字了。第一篇就是《肖申克的救赎》,曾经是我最喜欢的书跟电影。”
“这个是我投校刊的作品,从小到大就想有这么一天,能够让别人看到我写的文字,得到校刊录用的消息后我高兴地失眠了,我记得。”
“这是我大学女朋友的照片,记得那会穷,照片钱都是她出的,漂亮吧,人也特别好,可惜我们没有缘分。”
主人越说越开心,越说越激动。
“这里是我第一次获得奖学金的存条,我一直保存着,一千元整,现在一千块虽然不能做什么,但是在当时对于我这个穷学生来说可是一笔巨款。”
“这是我跟室友第一次出去旅游拍的照片,去的是学校附近的一所植物园,我记得那会正好是四月,桃花开的很漂亮。”
“这是我们大四参加实习制作的作品,在一个几百万的机器上输入代码,便可以在木头上雕刻出相应的形状,我雕刻的是小时候最爱的动漫人物,哎,我们都是看动画长大的。”
主人声音开始哽咽,这里是,这里是,说到最后居然哭了起来。
“这里,都是我以前最美好的回忆啊,我的青春,我的过往,我的初恋,抱歉,情绪有些激动。”主人说。
而老林却拿起那封无字信,伸到主人的眼前。
“看看信上写了什么。”
这信不是无字信吗?
主人见到伸到眼前的信,却像见到鬼一样直摇头。
“打开看看。”老林督促。
主人还是摇头。
“给我看!”老林直接大喝一声,直接把主人镇住。
主人完全没有成功大佬的气势,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哆哆嗦嗦拿着信,在老林的逼威下,一点点打开。
信上居然有了字,主人在老林的淫威下一个字一个字面带哭腔又有些恐惧地读了出来。
“给二十年后的自己,xxx(老板的名字),你现在站在人生的港湾,前方是一片汪洋大海,你需要操控自己的船披巾斩浪,无论未来你是功成名就还是一无所有,我都希望你做一个像现在一样纯粹的人,纯粹地去体验人世间的美好,做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人,去经历这一生。”
老板中间停顿了几次,还是艰难地读完了,这是一封二十年前他给现在自己写的信?
“你现在想起来什么了吗?”老林问。
“没有,我没有,我什么都不记得,都不记得。”主人慌张地说。
“这可是你亲手写的,二十年前你写给你的,难道你不记得?”
“不,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主人慌张地大喊一声从昂贵的椅子上起身想要逃跑。
“老张快去关门。”老林喊到。
我立马转身把办公室大门一关,主人的双手拼命拉扯我,想要把我拉开从门里逃出去,力气可真大。
“老林快想办法,我快顶不住了!”我大声说。
“破!”老林大喝一声。
“你难道真的忘记了吗?还是你心虚,你恐惧,你担心,你害怕知道这些真相?知道你过去做过了什么?”老林说到。
拉扯的力道渐渐停了,老板在我身前蹲下,哭了起来。
“你杀了一个人。”
“林大师,求求你别说了!”
“你杀了一个好人。”
“林大师,你需要多少钱?我立马叫人打给你,求求你别说了!”
“你杀了一个你最要好的人,一个跟你行影相连的人。”
“啊啊啊,我求求你别说了,别说了!”
“你到底杀了谁呢?”
“我。。。我。。。”
“我是谁呢?”
“我。。。我杀了我!对,我杀了我!!!”
像是泄气的气球一样,老板瘫成一团。
“二十年前你杀了你,我不知道你是用某种灵药还是术法,又把灵魂植入体内,但是你的一半被杀死了,你的兴趣爱好,你的初恋跟朋友伙伴的记忆,你的良知,你的信念,你的真善美,都被你杀死了。你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变的尔虞我诈唯利是图,眼中没有情义没有道义只有功名利禄,如果我没有猜错,初恋也是因为你性格大变而分手的吧,还有你的朋友你的队友也都离你而去,你坐拥亿万财富却只喜欢躲着甚至怕见光,你啊,变成了二十年前你最讨厌的人!”老林说。
“我杀了我,我早就死了,对我已经死了。”主人眼神空洞,嘴里低声念叨。
“你知道这封信是谁送来的了吗?”老林问。
“信是我送给自己的,是我自己拿出来的。”
“你身体内过去的自己还没完全消失,他占据你的身体将那封信从箱子里拿了出来,我就奇怪那些过去的东西看起来你一直逃避,本来应该挂在墙上的照片被封存在不见天日的箱子里,让人不得不生疑,而且打开箱子里面时候也没有太多灰尘,看起来像最近才打开过,你啊,现在都想起来了吗?”老林说到。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主人浑身没有一丝气力,手里还拿着那封二十年前的信,麻木地看着一切。
当天晚上,某四十二岁商界大佬一夜变老,变卖所有资产捐给了公益组织的新闻上了热搜,大家都是吃瓜群众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一匿名热心网友发了该大佬最新的朋友圈,只有一句话。
二十年前我朝天开了一枪,二十年后子弹落下,正中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