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贵虽心思稍淡定,胆气略恢复,就算勉强接受了“迫害”,又岂会真地甘心,他再也不顾其他,只竭力睁开双眼……若能吓唬对方一瞬也好!
一瞬后,却发现双眼,竟不能睁开!
“呀——”
来不及怨愤,便听青山一声大吼响在耳畔,对方似在自我鼓劲,狠心下手。
嘶——
不待对方吼音停止,几乎同时,丁贵只觉脑袋被击中,一股巨疼袭来,简直要昏厥过去,不禁心语惨叫。
至于口中有没有发出声音,实在不能自知。
这个没主见的畜生,当真动手了!
此番击打,实在好疼!
“继续,别停!”
姓钱的似查看了一下伤口,马上指使道。
畜生!
嘶——啊——啊——
又感到头顶被连击数下,一时痛极,竟没记清具体有多少下。
而心中在意的,居然是对方所挑的石块。
青山手中石块,必定很钝,明显大片头皮都在受力,岂能破开!
畜生,该找块锋利石头啊!
丁贵实在疼得不行,恨不得当面提出建议。
“破开了吗?”
连番击打后,姓钱的声音又凑近道。
嗞嗞——嗞嗞——嗞嗞——
忽然,不待青山回答,自己耳中竟传来熟悉声响,还连响三下。
这是……什么来着……
一时却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在发声。
倒是姓钱的耳朵同样听见,马上惊呼出来:
“啊!这是……响石之音!发光鬼,现身了!”
似十分惊惧。
“这就是勾魂之音吗?”
青山也惊道,似在自语。
“不好!快跑!”
姓钱的浑厚声音,又慌乱提醒道。
“快跑”的声音,几乎响彻整个洞底。
同时,自己清楚听见其脚步声,已至门口。
当真溜得够快!
接着,又听见“咚”一声响,明显是小石块落地的声音,然后,身边的脚步声,也跑往门口……
两鬼应当都离开了?
安静了许久,自己身边再无异响。
但是,自己哪里放心得下,心中忧惧,不曾减过一分。
嗞嗞声,不就是发光鬼韩琦吗!
这岂不成了前门走了狼,后门又来了虎?!
想不到,韩琦还能去而复返!要论起来,他可比两个普通鬼物要可怕得多。其本身便是一个裸鬼,又会施展诡异的五灵侵心术,遇上自己这样的虚弱魂魄,还不知会有什么可怕手段……自己可不想成为他的“死灵傀儡”——死魂!
只不过,奇怪的是,虽然又悬心了半天,室内却仍是一片寂静,再无响石之声。
怎么回事,韩琦呢?
难道,突发响声,只是他躲在某个角落被惊动了,仓促或无意中发出怪响?
还是说,他别有目的,只不过顺便救下自己,欲另作处置?
都有可能,实不好判断!
但肯定没什么好结果,他与自己可是仇敌!
却不知,对方如何从意念刺下逃脱的?
对了,他岂能从意念刺下逃脱?那阴冥雷明明响过!
还是说,刚才的嗞响声,并非韩琦所发……
一时可能性太多,令人不解,但这些已不重要,丁贵强迫忘却,只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冷静后第一件事,只先估摸起头顶创伤。勿庸置疑,头顶被石块砸了至少五六下,破没破成两瓣,并不清楚。但地面上,肯定早已血流成河,惨不忍睹。好在,这么多下击打,肯定并未伤及自己的魂体或鬼泡。要不,自己也不能够,还在这里忧心如焚了。
清醒着,又忧心着,却无法对身周环境加以查探。
这种感受,完全和瞎子一般,还是个受惊过度,且“被人捉弄”,前途未卜的瞎子!现在无力处理伤口,也无自保之力,那便彻底抛弃忧虑好了!本来就当如此,五感之能,只有一个听觉正常。而听觉却会令自己更加忧虑,那还不如不理会。瞎子算什么,再当个聋子,该做点能做的事情了!
刚下决定,丁贵却不死心,肢体五感不行,又对魂识五感生出希冀。
几乎几息间,便得出结论——
意念小手,还是无法凝出。
但,这回,倒是对脑洞中的情形,有了一次全面了解。
意念探查过后,发现脑洞虚无,居然和昏迷前没什么两样!原本以为在某些虚暗中,可能会存留着天雷的痕迹,比如污浊重重,余音阵阵。可是探后,全都没有感知到,一点残余也无。最重要的是,魂体也依然完好。在其一侧仍是铁片,而另一侧乃红线。在红线稍近处,一小堆银色碎心粉也在原处。
这……实乃万幸!
随后,意念又进入了魂体稍查。
其内的魂球魄球,理所当然没有异样。依然是九个正常彩球及一个很小的天魂白球居于正中,再加两个无用白球和一段至纯之魂,靠近外围隔膜。而且,细观红魄光溜溜的样子,显然魂须分离完全,正是该有的样子。也不奇怪,一切皆同于以往……
不对!
魂魄明明应该出了什么状况,才致自己瘫倒不能自理和意念小手难以凝聚,可脑洞中和魂体中却都正常……这很说不通!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安睡了十来天,令神魂的一切损伤和撕疼,都恢复过来了?
至少,表面上恢复过来了?而事实上,魂体中依然藏有“暗疾”?然后,虚幻果的毒性也依然残留?再就是五灵侵心术的余威,最后则是销魂散……
丁贵连找四大理由,但,还是不能说服自己。
魂体暗疾,必有显现,总不能称自己的知觉完全迟钝,感觉不出神魂撕疼或不适吧?那先前脑袋被击打,可差点疼死了……何况,脑洞以内,知觉不应受过影响。
虚幻果之毒,早已发作半个月,本就不剩多少残毒,岂能再延续十来天?
至于五灵侵心术的余威,当有两次效果。第一次只是针对魂躯的知觉起效,令知觉不存,与意念小手毫不相关。第二次是对魂体施展,却并不能称成功。当是被二郎及时制止下来,要不,自己的魂魄早被吸食了。
而销魂散,才服多久?自己一派精神,没半点困意,可不像起效的样子。
罢了,定是自己漏了什么信息……纠结这些有什么用,还是考虑眼下为要。
当做点什么呢?
对了,意念尚存,那就修炼。
虽然瘫如尸体,无法盘膝打坐,却对修炼毫无影响,清灵决当先默起。
果然,片刻后,心中又安定了一点,应该称被分散了焦虑心思,趋于平和。又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心态再轻松不少,便尝试修炼凝神诀。事实上,在昏迷前已重启过修炼,还进行过紫魄魂须的分离,且分离了几十根。现在只为了尽可能地恢复意念小手之能,所以能分离几根便分离几根吧。
怀着如此心思,丁贵先是全力凝出最多十股意念,然后分别裹缠住一根紫须,开始修习。一通分离下来,花了几十息,居然失败九根,且十分疲累,根本不敢进行第二遍尝试。歇息片刻,他只开始了两根紫须的分离。这回分离过程只能说比头一次稍好一点,疲累稍轻,但结果同样只成功一根。
什么情况?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马上,他紧张地试起一根紫须地分离。
不料,分离起来却异常迅捷!
几乎才裹住紫须,便能分离到十八丝高度,然后紫色小液滴——魄鳞,便成功融入紫魄!
一息间,几乎能重复完成这一分离动作,数十次。
连试多次,皆是如此高效。
可……太矛盾了!
多股意念同时分离紫须的情形,和早期神魂不强时的修炼相仿,这便表明,当下的神魂,的确比不上昏睡前,且相差甚远。
而单股意念分离情况,却表明,当下的神魂,又和昏睡前,大差不差!
早该意识到的,能凝出十股意念,却凝不出一个小手……这根本就不正常!因为,实际上,哪怕只有两股意念,也当凝出一个意念小手!只是该小手将十分弱小,和一股意念也差别不大。但,现在是十股意念,却凝不成意念小手……别再找理由说是每股意念都很弱小或不稳定了,那至少也能凝出不稳定的意念小手!
难道说,自己失去去了……意念小手之能!
怎么可能?!
意念小手是自悟的法术,并没什么条件与限制。
只要多股意念合并,便能凝成,就如多股念头,能聚成意念一样!
这种本领,完全是熟能生巧——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为何有此矛盾啊……现在可不能慌乱!
丁贵心中实则已翻江倒海,惊惧不已!
意念小手,可是自己敢于行走冥地的唯一手段啊!
看来,得先提升意念股数,待神魂恢复到,能凝出十五股意念,甚至二十股意念的水平时,再来一试……必会恢复回来!
对,一定会的!不会也得会!
马上,清灵诀又被默起,然后,再次开始了修习。
只是现在,自己坚决执行一次一根紫须的分离……
不知过去多久,也不关注分离了多少魄鳞,终于疲累不支,丁贵索性睡去。
意识再次清醒时,便感觉神清气爽,精神满满。
刚要继续修炼,心中不自觉惦记起意念小手的矛盾之处,遂当即凝出十股意念,马上一个意念小手……便凝了出来!
这……
再试凝出意念,却是一口气将近上百股意念,也能凝出!
这……
连续两次不抱希望的尝试,却接连呈现意外结果,实在……发懵!
这种水平,虽达不到误服虚幻果以前的最高记录——一口气一百二十来股意念,但考虑到最近连番受伤、中毒,再有仙阳因素,近百股意念,已相当了不起了。
那自己的神魂,当真恢复了吗?
自然!
霎时,丁贵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