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小雪……听说我出去这几天，你又挑食了啊……”
庄丰羽开门以后，马槐文便进入状态，边说边往屋里走。没走几步，一旁闪出雪花身影。
“哇，这猫怎么回事，差点撞我腿上。这像是饿几天？”跟在二人身后的庄俏也吓了一跳。
雪花没有管庄丰羽和庄俏，直接窜到马槐文脚下，蹭了好一会。
“哈，小雪想我了。”马槐文抱起雪花坐下，“小羽，你去拿食盘和猫粮。”
“我来吧。”白清一直在屋里，转身去拿。
“还要开电视，播京剧那一套？我懒得再唱了。”庄俏说完便瘫在沙发上。
马槐文一边抚着雪花，一边轻轻摇头，“先看它反应。”
很快，食盘和猫粮拿来了，庄丰羽盛了一盘放在猫窝前，又把雪花抱去，但它马上跑回了马槐文怀里。
“小羽，让雪花在这吃吧。”
庄丰羽无奈，只好把食盘端出来，放在马槐文脚下。雪花看看食盘，又看看马槐文。
“小雪，愣着干什么，饿了就吃呀。”马槐文摸摸雪花。
“喵。”
雪花这一声让马槐文愣住了，从他接受委托开始，便没有听过雪花在面前开口叫。庄丰羽和庄俏看起来也有些意外。
“吃吧。”马槐文把雪花轻轻放下，手还是保持着轻抚。
雪花看看马槐文，又叫了一声，慢慢开始吃了，几分钟后，食盘清空。
“收拾屋子时找到这个。”白清从房间里拿出逗猫棒。
马槐文接过逗猫棒甩了几下，雪花居然抬起前爪，跟着玩耍起来。可能是体力不足，过了一会，雪花像是有些困了，马槐文抱回猫窝，看时间自己也该走了。
“马先生。”
下楼以后，马槐文听到后面有人喊自己，转头看是庄俏，两人一起往外走。
“看来这猫还真的没你不行。”
“那也是无可奈何，三天后，我也只能离开。”马槐文答道。
“其实还有个方法。”
“什么方法？”
“既然这猫这么粘你，干脆送你好了。”庄俏说道，“这样它不用死，你也白得一宠物。”
“那我这身乔装，岂不是永远不能褪下？”
“日久生情，说不定你慢慢改回原样，它不知不觉就习惯了呢？”
“我倒是觉得，或许雪花想见的不仅仅是庄老先生，而是一家人互相守护，不离不弃。”
“它是老猫不是灵猫，既然你不愿意就算了。我车在那边，再见。”
第二天，马槐文照例上去喂食，却发现雪花走路一瘸一拐，并不像是虚弱造成的。检查了四肢，雪花左前腿划了一道口子，估计是昨天玩耍时弄的。马槐文提出带雪花去看医生，庄丰羽同意了。
“原来就是这只猫，确实挺老了。要换算成人类，估计比你我加起来都大。”修焕前后打量着雪花。
“咳咳……它跟着我十多年了。”
看着乔装成庄鸿朗的马槐文，修焕摇了摇头，“刚进门的时候，我都认不出你来，虽然我也当过话剧演员，但你要知道，现在我可是忍着笑在工作。”
“咳咳，修医生，那就请保持你的专业，把我当成第一次见面的客人就好。”马槐文指了指雪花的前腿，“伤口你检查过了？”
“嗯，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你帮我把猫控制好。”
马槐文把左前腿轻轻握住，雪花也没有反抗。修焕剪开伤口附近的毛发，这才看清了划破的皮肤。口子并不大，估计是刮到了家具的金属边缘。
“下一步呢？”
“冲洗伤口。”修焕打开一瓶透明液体，“用这个，生理盐水。”
“会痛吗？”
“不太会。”修焕把生理盐水倒在伤口上，雪花看了看，没有过多反应。
“但这个可能会。”修焕又拿起一瓶，“双氧水。”
马槐文以前受伤擦过双氧水，他知道那种感觉，便更用力握住了雪花。倒下去的时候，马槐文很担心雪花会挣扎弄伤它自己或是修焕，但没有。雪花只是静静看自己，眯了眯眼。
“看来它很信任你。”修焕说道，“可惜啊，你毕竟不是真正主人，总有离开的一天。”
“限期三日，现在已经是第二天。”
修焕耸耸肩，转身去找药。马槐文看看四周，墙上贴着各种动物照片，忽然心中有感，问道：“在你手上的宠物，不全是活得下来吧？”
“你当我是神仙啊？”修焕笑道。
“生与死，在你看来，会不会只是工作的不同结果？你会有情绪吗？”
“我没你想的那么冷血，当然也做不到悲天悯人。”修焕拿着药走来，“如果每一次死亡我都要悲伤，恐怕我自己很快就垮了。”
马槐文忽然想到，这不就像人生复刻那样，代入别人的角色，不免也会与之共情？
“但每一次治好这些小东西，我也会跟它们主人分享喜悦。”修焕指了指雪花，“比如它。”
马槐文看看伤口，“还有什么步骤？”
“最后一步了，上药，绑纱布。”修焕熟练地操作，又问道，“要戴伊丽莎白圈？”
“不用了，让它舒服一点吧。”马槐文抱起雪花，准备离开。
“不知道这只猫最后会怎样，但所有来给宠物看病的客人，我都会和他们说，好好珍惜和它们的时光。”
“咳咳……我会的，谢谢你修医生。”
带雪花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马槐文本想躺在沙发上休息下，雪花却不肯回窝，一直粘在身边。没办法，马槐文只好抱着雪花迷迷糊糊睡了。不知不觉，睁眼已经五点，雪花比自己先醒，一直守在旁边。
“爸，您不是要准备去散步了？”白清问道。
马槐文摇摇头，“小雪一直守在门口，我现在开门，它会跟着我跑出来。”
“那怎么办？”
“咳咳，我们家是二楼，我从阳台走吧。”
“阳台？这也太危险了。”
“放心，我看过，问题不大。白清，你分散一下雪花注意力。”
“哦，那您小心。”
马槐文起来，跟白清又喂了一次。趁着雪花低头进食，马槐文装作上洗手间，悄悄溜出阳台，把门关上，然后迅速褪下伪装，翻出围栏，降低重心，往下一跳。砰，落地有点重，差点摔着，弄了一身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