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回到外界陈冲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乎在结界的日子不过是一场梦,而眼前寂寥无人的宫院才是真正的天地。
独自在门派内漫无目的地走着,陈冲忽然感觉无比熟悉的宫殿群比以往大了许多,当然陈冲也知道并不是门派变大了,只是空旷了而已。
看着空无一人的门派,一种寥落孤寂的落寞感涌上心头。虽说合欢派的弟子早就不多了,平时陈冲也不是经常遇到师姐们,但像这种空无一人的场景还是头一次见。不禁然的,陈冲想起了遣散众人后的将军府,一样的萧条,一样的落寞……
与霏烟不同,陈冲身上并没有什么压力,也没有负担保护门派的责任,更没人分配他什么任务。尤其在失去四长老这一中坚力量的情况下,霏烟第一时间就去了自己的岗位上,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了,而陈冲却只能漫无目的地游荡。
最终陈冲来到了炼药堂的门前,取出进入门内的玉简,走了进去。
其实陈冲本不想去炼药堂的,不过他实在是找不到其他能帮忙的地方了。陈冲第一时间是去了谭山所在的茅草屋,也不知自己此次闭关了多久,对于外界的情况或许谭山知道的更多。而且眼下合欢派困境已至,不知钟卓那边有何打算。还有就是关于绝命门的,不知是不是真如主上猜测的那样,玉华门被神道宗拉来做了蹚路石。
也正是穿过门派的大门时终于又见到了一些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师姐。不过此时守门的师姐们一个个都是精神高度集中,哪怕见到了陈冲也没有了曾经的嘻哈打趣,只有落葵朝着陈冲挥了挥手。
或许对于门派眼下的局势长老们也没有再守口如瓶了吧,起码从师姐们肃穆的神情中陈冲感受到了那种大战前的紧迫。所以哪怕此时门派的外围有三长老与五长老在巡视,她们依旧不敢掉以轻心,谁都不知道敌人会从哪里发动袭击,什么时候发动袭击。
陈冲没有说什么,也只是挥挥手算是回应,随后就出去了。然而不多时陈冲便又回来了,因为茅屋空无一人,而且显得颇为破败。屋里堆积了不少灰尘,显然失修已久,或许从自己闭关后谭山便没再久留了吧。
回到门派内,陈冲又去了婆婆所在的小院,他想找婆婆聊聊。不过让陈冲失望的是婆婆也不在。陈冲心中生出一丝不安,暗自怀疑是不是云瑶的伤势还没有好转。想到这里陈冲心里就颇不宁静,甚至他都琢磨着如果实在不行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求主上帮忙了。用治疗圣女的方法帮云瑶一次,或许对自己的灵脉开辟也有益呢。
当然那只是陈冲一厢情愿的想法,且不说自己现在都去不了云瑶的疗养之处,不知道具体情况。就算自己真的开口了主上又会答应吗?以那些老前辈们的心智又岂会考虑不到自己的疑问?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那样的安排自然有着不为自己所知的缘由。
坐在婆婆常坐的石头上,陈冲自顾自地琢磨了许久,当然也就是他乱想罢了。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陈冲居然有了一阵饥饿的感觉。肚子“咕咕”乱叫的声音显得颇为突兀,陈冲一时间都有些不知所措。修炼时灵气的运转能让陈冲摆脱凡人的一些需求,但现在已经没有灵气运转的条件,自然凡人的本能又回来了。若不是肚子的叫声,陈冲可能都忘了自己真正的状态了。好在这突兀的声音将陈冲彻底拉回了现实。
慢慢悠悠地走到厨房,陈冲心里还想着说不定会碰到师妹们呢。不过陈冲失望了,虽然厨房还算干净,但也是空无一人,显得非常冷清。而且曾经琳琅满目的食材也都不见了,陈冲四下里翻找终于在一个犄角旮旯找到了一些谷物和肉干。虽然数量不多,但倒也够陈冲吃几天的。
“她们都去了哪里呢?”一边吃着干粮,陈冲一边琢磨着。要说那些师姐们不见踪影陈冲还能想到大概的去处,要么是在外巡逻,要么是闭关修炼。而那些师妹们能干嘛去呢?尽管不知道她们具体修炼了多久,但陈冲肯定她们不会有什么修为,比之凡人也没太大的差别。对门派的危机她们不会提供任何帮助,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逃难了。
“难不成已经被送出了门派?”陈冲生出这样的想法,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安排。
“对了,那些凡人呢?”想到那群凡人陈冲心里就有些暗暗的不妙。虽然云瑶对凡人们的态度很好,但那也是她个人原因,尽管门派对凡人门的吃喝还算关照,但并不能说长老们就对凡人有认同感。再念及可能发生的战斗,陈冲不禁为他们的生死忧虑起来。
“长老们会考虑凡人的死活吗?”陈冲心里很是不安,拿了几块干粮就向凡人的生活区跑了过去。一路上他也在琢磨如果长老们没有考虑到他们的生死的话,那么自己必须向主上请求,争取给他们求来一条活路了。
阻隔结界的光晕依旧烨烨荡漾着,似乎一切都安然无恙。陈冲立刻拿出令牌靠了上去,可是让陈冲意外的是在令牌接触光幕的时候自己居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弹了出去。
“怎么回事?”陈冲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甚至他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晕了一阵子。在摔倒的那一会儿陈冲都觉得两眼发黑,这冷不丁的一下着实让他吃到了苦头,感觉全身散架般的疼。
“难不成里面有见不得人的秘密?”陈冲嘀咕一句,也没有琢磨太深入,非常时期出现非常情况倒也可以理解。而且陈冲也不需要琢磨太多,因为要不了多久便会知晓。
与圣女一起出来可不单单就这么闲逛的,主上也给陈冲安排了一个不是任务的任务——完成圣子册封仪式。用主上的话说要在合欢派大难之前实现圣子圣女同出的状态,尽管圣子权杖还未寻回,但也要实现名义上的册封。同时也是提高弟子凝聚力的方式,那可能也是合欢派最后的仪式了。
虽然具体的时间还没定,不过陈冲也不着急。本来他就对圣子的地位与名声没什么兴趣,甚至有些排斥,若不是合欢功需要,他甚至懒得接受这样的安排。不管心里怎么想,陈冲对既成的事实只能接受,他估计仪式应该就在这几天了,不会很晚。所以对于很多疑惑他现在也不急着去寻找答案,仪式举行的那天每一位合欢派弟子应该都会出现,并且对于合欢派眼下的危机长老们可能也会做出更进一步的指示。
揉了揉肿胀的膝盖,陈冲忍着疼痛慢慢地向炼药堂走去。其实这点伤对陈冲来说真不算什么,躺两天也就好了,只是陈冲不知道仪式会在什么时候举行,所以保险起见他还是想尽快恢复,他可不想在仪式上再出意外的洋相,毕竟要正式成为圣子了,名声真不能再臭下去。
炼药堂比陈冲想象的要繁忙,除了李堂主不在外,其他四位长老包括雨柔在内都在全力炼制丹药,并且多以回气疗伤为主,显然是在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后勤保障。
此时的炼药堂除了紫依外根本没有人招呼陈冲,或许她们都不知道陈冲来了,甚至此时紫依也是忙忙碌碌的。虽然她现在还不能炼制丹药,不过其他琐事倒是得心应手,而且任务有些繁重。
对于陈冲的到来紫依倍感惊讶,就连手里的事情都放了下来。此时紫依正在整理药材,分类打包并装进特制的储物灵器中。陈冲凑上去瞧了瞧,那并不是储物袋,看外形像个盒子,不过显得异常精美,而且整体浑然天成看不出一丝缝隙。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紫依愣了一下,打声招呼便继续整理药材了。
“过来转转。”陈冲说的也算是实话,他自己也知道来炼药堂是帮不上忙的。哪怕紫依此时做的事情他也伸不上手,虽说将药材分类不是问题,不过要想将它们放进储物灵器就非陈冲此时能做到的了。
看到紫依的表现陈冲忽然觉得眼前的小丫头进步非常大,以前她可不能施展灵力,现在看样子算是入门了,恐怕离筑基也不会太远吧。
再瞅瞅紫依的外貌,陈冲更是暗问自己到底闭关了多久。小丫头明显比以前长高了不少,而且更加水灵了。这样的感觉只有久别再见时才会有,不过紫依正处于快速长身体的年龄,外貌变化大倒也不算太稀奇。
“我来帮你吧。”看紫依忙忙碌碌的陈冲也不能干站着,多少要帮点忙。于是不待紫依回答便一瘸一拐地走向了药材架。
“大师兄,你的腿怎么了?”
女孩心思细,哪怕此时紫依的注意力大部分在药材上,眼角的余光还是瞥见了陈冲一瘸一拐的模样。
“没事儿,摔了一跤,不打紧。”本想直接说来讨些伤药的,不过话到嘴边还是被陈冲咽了回去,总感觉就这么开口讨要,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令牌出问题了,居然打不开后山的结界了。”陈冲随口嘀咕了一句。
“师兄去了后山?找那些凡人的?”紫依放下了手里的药材,看向陈冲。
见紫依这般动作,而且脸上闪过一丝黯淡,陈冲顿感不妙:“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哦,后山暂时进不去了。”紫依又继续干起了活,一边做着事,一边解释道:“前段时间长老下令弟子近期不得靠近后山,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而且那里会时不时地有灵力迸发出来,这几天倒是稳定了许多。”
“异常灵力波动?莫非是阵法?”陈冲心里琢磨。他知道大长老和二长老此时必定在修复传送阵和护派阵法,说不定那里就是法阵中枢。
“那些凡人在里面不碍事吗?”陈冲轻咦。
“那些凡人,那些凡人都……”紫依又停下了手中活儿,顿了一下黯然道:“那些凡人都死了!”
“什么?”陈冲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种被扎了一刀的疼痛,赶忙追问:“是谁杀了他们?”
紫依平复了一下心情,还扯过袖子擦了擦眼睛,也没有看陈冲,继续一边做着事,一边慢慢地讲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