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松开,还怕我反扑不成?”林川挣扎道。
黑衣人倒是不慌不忙,收起龙符,放手心处把玩一番,全然不顾身边某人。
“都是女人,挨这么近干嘛?”林川又道。
这句倒不是完全不起作用,黑衣人愣了愣,忽的大笑起来,松开胳膊。
林川接连咳嗽几声方才喘过气,心想面前这疯女人大笑做甚?
黑衣人终于摘下兜帽,眉目含笑,唇红齿白,相貌清秀娟美,绝对是美娘子。
“唉,虽然我是长得挺美的,但,”黑衣人顿了顿,“我是个男人。”
林川有些错愕地看着,这厮分明睁眼说瞎话,真想证明自己是男的,直接将胯下那鸟给他一看不就完事了?都是男人,一一或者说某人以前是个男人,羞啥?
黑衣人本名徐楼,字子张,号风流,人称"风流徐娘子”。
“不过,你别想混过去,这龙符的事情不解释清楚,我不会放过你,跟我走一趟。"徐楼笑眯眯道。
林川一脸憋屈,这徐娘子少说也有玄幽境的修为,哪怕有龙纹长剑助阵也奈他如何,这厮又偏偏对这龙符感兴趣,难不成还跟他说自己是西明王世子,错拿了龙符?虽说走一趟是无妨,但迟则生变,杀了那官,诅咒并未消失,这说明只有杀了那没门牙疯子,才能保证不会反噬。
这一来一去少说也要一个多月,万一老爹林不云要火葬自己,把原本的躯体烧了,他咋办?永远当个女人?
这事忒憋屈了,夜长梦多,还是今后再说吧。
“笨小白,古人云,儿女情长乃世间真情,你不必如此自责。”
“师父,这话是您自己说的吧?”
“为师活了八十多岁,不算古人?”
“师父,师娘呢?”
“她呀,我孙子娶了媳妇,她大概是去送贺礼了。”
“师父,你为什么不去?”
“为师心中孤独啊,这龟孙子也不上山来陪我,还要为师一把老骨头下山看他?不干!我不干!”
“师父,为什么师娘不在,您内心烦躁?”
“笨小白,等你把不严追到手,也会这样的。”
“师父……”
“我看你喜欢不严那么多年,为师看不懂你啊,前些天莫家灭门,她正是伤心之际,你却说要取她性命。”
“师父,我……只是想让她别哭了,吓吓她。”
“笨小白,恕为师多言,迟则生变,多好一个闺女,你再不抢,迟早有人抢啊。”
“我知道……”
“为师知道你这门牙是怎么没的,所以依我看,她对你也有点意思。”
“师父,你知道了?”
“唉,叫你笨小白,还真笨,你的事为师怎么可能不知道?去吧,别再推脱了,记住为师的话,儿女情长乃世间真情。”
“师父,要不要带刀?”
“带刀做甚?”
“谁跟我抢不严,我砍谁!”
“好!有志气!”
本名姜白的青衣少年躺在草地上,仰望夜空。
身边是个穿青衣的老道,同样躺在草地上,紧闭一双老眼。
“笨小白,那姑娘本名叫什么?”老道突然问道。
“她叫莫晋生,字不严。”姜白愣了愣,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他没有门牙。
姜白还依稀记得,十年前,他和莫不严私自上山游玩,偶遇猛虎,他以命为抵,拼死相搏,一脸磕在石头上,磕出一嘴血。
虽然这老虎终被赶走,他那不要命的行为也因此得了个疯子的称号。他拿着铜镜,张开嘴巴,一一门牙被磕掉了。
“不严,我这样是不是很丑?”他苦涩道。
“不丑,不丑……”
莫家被灭,她的心早已绝望,哪还管这没门牙的疯子是好是坏?姜白说再哭就要取她性命,当然被视作威胁……
徐娘子将林川带去了一间客栈,盘问了好久才给她松绑。
“照你这么说,公主殿下是你朋友?”徐娘子露出一个匪夷所思的表情。
“当然是了……”林川一手摁着脸,不知多少次回答这个问题。
“那她叫什么?”徐娘子问了个很没水平的问题。
“她叫苏寒清,字墨染,号初冬公主。”尽管林川也这般觉得,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了。
“那,”徐娘子又问,“公主殿下敬慕喜爱之人,又是谁?”
好问题,把林川给问懵了。
“嗯?”徐娘子给她使了个眼神。
“林……林川?”林川说出这句话时,都忍不住抽自己几巴掌,没想到自己竟是这般厚颜无耻之人!
“具体点!天底下叫林川的人多的去了,我知道是哪个?”
“西明王世子林川,字忘川,号心白君。”林川将错就错,报上自己的字号。
徐娘子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不错。”
他接着说道:“我本名徐楼,原是初冬公主殿下的护卫,但大汉灭亡的那一年,陛下将我赶走,这才埋名隐姓来到这江城。我清晰记得公主七岁时亲口说过,她说大将林不云之子林忘川七岁能杀虎,胆识过人,心存敬仰之情。我问公主爱慕何人?她答,心白君。听这字号,本以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没想到是一个人,造化弄人啊。”
徐娘子轻轻摇了摇头,俯首之际,瞥见了林川错愕的小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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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几章,姜白这没门牙疯子给莫不严(林川)的表白是重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