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着唐琅的烈火瞬间照亮了黯淡的监牢,那颗血红巨树的高处竟也出现了一阵金红色的火光。看到烈焰刺破了茂密的藤蔓,唐琅也终于知晓了死叶藏匿自己神剑的位置。他直直伸出手去,神剑便带着金红色的火光,刺破了血色的枝条,前来响应他的号召。
可这一切,又怎么可能超出始终保持着警惕的死叶的预料?
死叶猛地抽出右臂,绿色与红色交织的液滴四处飞溅,连接血树的藤蔓断裂,一侧的尽头是那熟悉的,瞪着猩红血眼的蛇头。
死叶的双脚猛地一蹬,整个人瞬间化作了一阵疾风。三头的巨蛇瞬间绕到了唐琅的背后,一头咬向了他的右手,一头砸向了他的左腿,一头则是绞向了他的咽喉。
唐琅猛地侧过身来,炽热的烈火吞没了他的身影,给死叶带来了短暂的迷茫。想要说服死叶这样的强者,无法只靠空洞的言语,唯有展现能让他信服,能让他不得不妥协的,强大的力量!今后的弑神又何尝不是一样?由于选择了英雄的路途,即便厌恶杀戮,他也总会面临考验,总会需要握紧手中的剑锋!
那么——就让这烈焰焚尽他的迷茫,就让追逐理想的决心带给他武艺,带给他力量!
唐琅轻轻合上了眼帘,试炼最后时刻的朦胧记忆,再度在他的脑海之中回荡。那时,为了击败阳的傀儡,为了获得神剑的认可,为了接受它的力量,他曾接受了特质的盔甲,与神剑的傀儡进行了一场殊死的较量。他仍依稀记得那些动作,那套只要自己的夙愿足够坚定,便能熟练运用的剑法。此时此刻,在获取了第四根琴弦力量的当下,即便他失去了那套盔甲,烈焰也足以唤醒他的回忆,强化他的体魄,让他得以施展那犀利的身法!
金红色的光亮同时出现在了唐琅的眼中,在那烈焰的深处,唐琅的身形飞速的挪动,竟然避过了死叶那蓄谋已久的奇袭。
死叶轻轻张开了嘴唇,绿色的能量团再度出现在了他的手上。伤痕累累的强者瞪大了血眼,他那张苍白的破碎的脸上,那些骇人的绿色条纹猛地鼓起,他的右臂之中开始流淌起明亮的绿光。死叶再度施展开了灵指功的功法,巧妙的能量团接连撞到蛇头之上,如一只穿针引线的巧手,瞬间在唐琅燃起的烈焰的周遭,布起了一道藤蔓的牢笼。
死叶的左手猛地攥紧,藤蔓的牢笼就此收缩,那一切的动作是如此地毫无犹疑,仿佛在动身袭击之前,他便已将所有的意外统统考虑清楚。墨绿色的蛇鞭深深刺入了唐琅身侧的烈焰之中,纵使唐琅飞速移动,却仍因被方才的闪避限制住了方位,无法完全避开这次全方位的捕杀。
金红色的身影从炽热烈焰的上方跃出,伸手握住了高速飞来的神剑,高速的移动甚至带来了些许的残影。可与此同时,墨绿色的蛇鞭却也早已缠上了唐琅的双腿,在他的腿上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不管人质了?”直到这时,死叶发出的第一声询问才在空气中奏响。
死叶的右手猛地握紧,纵横的经脉撕扯着他右臂之上发达的肌肉,墨绿的长鞭将大气抽得阵阵哀嚎。唐琅瞬间感到了一阵剧烈的冲击,紧接着传来的便是撕扯着他的身体的强大动能,将他重重砸到了地面的下方,在监狱地面的石砖之上撞出了一道骇人的裂缝。
“两位冷静!有话好好……”待到孤魂匆匆叫喊着跑近,神器持有者们的厮杀早已告下了一个段落,那猛烈冲击的余力竟将孤魂那高瘦的身影直直弹到了入口附近的墙上。
灰烬与尘埃缓缓扬起,死叶仍维持着过度的谨慎,急速突入了唐琅倒地的地方。唯有在门侧倒地哀嚎的孤魂发现,监狱向外的唯一门扉的内侧,忽然燃起了一团骇人的烈火,封死了两个试图外出报信的蒙面之人的路途。一个瞪着猩红血眼的“负罪之鸽”甚至撞入了那团烈焰,他的皮肤瞬间变得焦黑,可本性仁慈的唐琅却也特意改造了这一火光。炽热的火团忽然一亮,那血目之人便被弹开了门前,直直撞到了监狱的栏杆之上,又一股撕扯着空气的冲击震荡着原本黑暗的监牢,门侧的孤魂再度被冲击的余波所俘获,在大门的附近一面翻滚,一面哀嚎。
既然之后还需实现挑战创世神明的妄想,在对抗死叶的同时防止人质受到伤害,这等小事,唐琅当然也必须做到……
弥漫的尘埃之中渐渐亮起了金色的火光,神剑在唐琅下落之际在他的背后覆盖了一团炽热的烈火,通过一阵反向的冲击减弱了唐琅跌落的速度,减轻了他的外伤,只是让他的五脏六腑在两股剧烈的冲击力的撕扯之下剧烈动荡。
反向的冲击击碎了石砖,在那漫天的烟雾之中,唐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忍受着体内的不适,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利剑,重重斩向了卷住他双脚的藤蔓。他甚至不敢进行一次多余的呼吸,因为他知道,只要他有一刻的松懈与走神,死叶都能轻易将他葬送。
可那魔藤本是创世时造就的神器,又怎么可能轻易断裂,轻易损伤?剧烈的冲击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道道更加深邃的裂纹,两根彼此缠绕的藤蔓却也只是被神剑的冲击力压到了地上,无法继续挥动转向。可当炽热的烈火将藤蔓钉在了地上,死叶那猩红的血眼也已刺破了尘埃,直直冲向了火光传来的方向。第三根藤蔓狠狠咬向了唐琅的心口,其果决的行动无声地诉说着,如果事态超过了控制,死叶随时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唐琅抹杀。
……无怪乎他会允许自己和孤魂在魔剑城中闲逛。唐琅一面堪堪躲避着藤蔓的袭击,一面胆战心惊地想到,即便发生最坏的情况,以之前的力量对比,死叶也随时可以将自己格杀,先由人多势众的监视者将自己围住,然后亲自出马……
唐琅为了躲避接连不断的袭击快速蹲下,右侧袭向他脖颈的长鞭擦过脸颊,送来了阵阵的剧痛。他匆忙抬起了利剑,将剑锋直直刺向了死叶的肩头,可随着一阵残影的闪动,墨绿色的身影瞬间闪到了他的身后,随后又是沉沉的一拽,将他再度甩向了高空。
好快……神剑的力量既强化了唐琅的体魄,也逐渐活化了他的感知。此时此刻,他已能清楚地感到,自己的身影在半空之中划过了一道大大的圆弧,远离门扉,向着那猩红巨树的方向,笔直地坠落。纵使预先了解过死叶的强大,此刻的他依旧感到了深深的无助。只因互相发动攻势时慢了一步,此刻他已再无法对正面战胜死叶有所奢求。
如果现在对眼前的大树发动攻击……唐琅抬头仰视着那颗血红的大树,心中想到了一项能够限制死叶的举措。
……可孤魂也曾提及,那颗树实则也是死叶转移他人体内那所谓“嗜血因子”的媒介,如果摧毁了它,那便也等同于将这里的所有人共同推入名为永远疯狂的噩梦……
或许,只要在摧毁的前一刻停手就好?说到底,这也只是一种威胁而已。此刻的他在与死叶的对抗中完全落入了下风,如果不采用相应的手段,以死叶的谨慎,制服他后一定会处死一批人质,以儆效尤……
唐琅微微缩紧了瞳孔,手上的利剑闪烁起炽热的金红。一道金光高高亮起,直直挥向了那猩红的巨树。
如同唐琅预料的一般,死叶的身影飞速闪过,下一刻便已出现在了那血树的树梢之处。烈焰止在了死叶的额前,三头魔蛇中唯一没有缠住唐琅的那个蛇头死死咬住了火球,烈火如同撞上了一个墨绿色的蛋壳,几道细细的裂纹逐渐出现在了蛋壳的表层之处。
一绿一红两个人影终于停止了快速的闪动,两个光团僵持在了血红巨树的高处。“摧毁了树,这里的所有人之后都只能发疯。”死叶冷冷地发出着警告,将又一个缠着唐琅的蛇头收回,强化着身前的防护。
“这只是一种威胁,与你一直以来的做法相同!”唐琅死死瞪视着死叶的血眼,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不愿将自己的心软坦诚相告,“如果我现在落败,你一定会杀死一些人质来惩罚我的贸然行动!所以,所以!我已没有了退路!你或许还可以迅速创造一颗这样的树,可是,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树叶翻飞,狂风舞动,就连那些牢房之中的残肢断臂,也被冲击的余波震向了四周。唐琅咬紧牙关,逐渐瞪大了闪着金红色光芒的双眼,神剑上方的光团越来越大,如同一个越滚越大的,烈焰的雪球。
死叶的呼吸愈发沉重,全身的经脉纷纷闪烁着刺眼的血红。他终究还是收回了最后那个缠住唐琅腿部的蛇头,将三根分开的蛇鞭聚拢,收缩为了一根长棍的形状,用它抵住了自己的额头。这样的举动足以显示,想要重新创造一颗这样的树木对于残酷的血目人而言并不轻松,“你那个……侍从,”死叶的声音愈发沙哑,就连说出话语于他而言都已变得有些艰难,“也在……这里……”
“闻谨?”唐琅的心里不由一下咯噔,身前的金光也因此黯淡了几分。
随后,伴随着一声深沉的低吼,死叶身前的绿光猛地亮起,金红色的烈焰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缝。死叶猛地挥出了长棍形状的蛇鞭,将唐琅重重砸向了监狱的入口,坚硬的砖墙瞬间碎为了灰尘,明亮的阳光从裂口之中缓缓流出。监狱之中的血目之人为了躲避刺眼的阳光,纷纷缩回了牢房的深处,如同一群受惊的野兽,根本不敢,也没有任何资格参与兽王之间的交锋。
伴随着一道残影的闪动,墨绿色的身影跳下了树梢,如一个射出了箭矢的猎人,预备开始自己的追逐。可当那墨绿的残影刺入了阳光的领土,死叶那纤细而强韧的身躯却又忽然慢了下来,他身上那些墨绿色的经脉疯狂地鼓动着,一口浓密的鲜血从他的嘴角咳出。
唐琅踉跄着从地面上爬起,匆匆扬起了手中的神剑,在利剑的指引下飞向高空。虽然在神剑的帮助下减轻了冲击与疼痛,可死叶的奋力一击就连石板与砖墙都能轻易砸为粉尘,承受着多次的冲击,唐琅又怎么可能完全避免所有伤痛?在猛烈的冲击将他推向天空的同时,由于屡次受到剧烈内伤的缘故,一口浓密的鲜血同时涌出了唐琅的嘴唇,剧烈的痛苦令他感到头昏脑涨,几乎无法继续思考。
幸则在对死叶发动挑战之时,唐琅便早已想好了脱离控制之后优先需要进行的行动。既然死叶屡次做出了限制自己行动的尝试,想必魔藤并不能帮助他飞向天空。如此一来,他便必须尽快升空,将死叶拖入自己的主场。
伴随着几步艰难的踉跄,死叶的身影再度化为了一道绿光,他全身上下的经脉依旧在贪婪地吸收着阳光,那剧烈的起伏光是看了都会感到剧烈的痛楚。
从始至终,死叶从未发出过哪怕一句哀嚎,他的呼吸已变得愈发沉重,可他却仍追逐着同样伤痕累累的唐琅,将右手尽头的藤蔓狠狠甩出。
只可惜,只因那短暂的踉跄,此刻竟反倒是他慢了一步。金红色的光亮飞快地冲出了天穹,地上的人影望而却步。埋伏已久的钢翼怪人从高天之上俯冲而来,却也只是被唐琅身侧的金红色光亮震开,摇晃了良久才稳住了身形,不至坠落。
“准备……人质……”死叶飞速转过头去,浓密的鲜血涌出了他的血眼,剧烈的活动扯破了他的衣衫,一片片血红色的树叶从他浑身上下的墨绿色经脉中钻出,令人分不清他到底是人,还是树,“城墙上……各屋顶……十分钟后……处……死”伴随着几步狼狈的踉跄,死叶轻轻扶住了身侧的围墙,几个蒙面人匆匆赶上前来,用黑布替他挡住了阳光。那是因为布衣临行前曾特意嘱咐过这些有幸能够留在南方的同泽,要他们尽量照顾死叶的健康。
死叶摆脱了他们的搀扶,一面进行着剧烈的喘息,一面替换着方才战斗中多有划痕的紧身衣,一切的行动都已表明,这位强者并非已经筋疲力尽,只是因为体内那墨绿与猩红斗争的痛苦,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坚定自己的意志,才能勉强继续行动,“让怪鸟……带我……去城墙。”伴随着一次深深的吸气,坚毅的强者甚至不及等待下属的通报,孤身闪向了勉强落地的钢翼怪人休憩的方向。
另一侧,唐琅飞速地蹿上了云霄,死叶那几次攻击带来的剧烈疼痛几乎已让他松开了神剑,可在坠落的前一秒,他那坚定着理想的意识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脑中。一簇金红色的烈火直直落到了魔剑悬崖的北部,光族营地中巡逻的军卒慌乱而警惕地赶上前来,才发现他们的神使终于返回,浑身上下的绷带都被染上了血红。浓密的鲜血如同一阵暴雨,从他的嘴角处倾盆而出,唐琅将神剑深深插入了地上,跪倒在地,几乎已要昏厥在此处。
“神使大人?”惊讶的士卒们纷纷赶上前来,将唐琅的身躯轻轻扶住。身体的接触唤回了唐琅的意识,他想要站起身来,却只是将自己砸在了地上,再度将一大口鲜血咳出。
不……以死叶的手腕,怎么可能善罢甘休?他必须快速稳住北方的军队,必须尽快避免南北之间进一步的冲突……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才能让死叶放弃扩充他那些血目战士的人数,才能避免战争,才能让那些被当做人质的无辜者不会因他的任性而伤亡!
唐琅狠狠咬紧了牙关,金红色的火光逐渐从他的护心镜上涌出。周围的军卒将他缓缓扶起,他却伸出右手再度将利剑握住,“……向北传令!”他拼尽了力气想要挤出几丝高声的嘶吼,却也只是喊出了几声沙哑的低语,“魔蚊行踪不定,暗族兵力雄厚,不要冒进,积极防御!”他再度剧烈咳嗽了几声,看来几次反向力量的冲击给他带来的伤害已然十分严重,“我将赐你们一道烈火,隔绝魔剑城北侧的裂缝!不要冒进!只准防御!神谕告诉了我!进攻只会招致灭亡!”
唐琅挣扎地站起身来,轻轻摆脱了旁人的搀扶。伴随着一声哀鸣般的嘶吼,他将利剑狠狠挥出。一道金红色的烈火从魔剑裂缝之上涌出,裂缝背后的那座古老的要塞也因此在烈火中变得朦胧,“……我将奔赴魔蚊山,不必找我。”随着最后一声气若游丝的声音流出,唐琅再度升上了天空。他已看不清魔剑城墙上的景象,看不清被怪鸟近乎拽着飞上天空的死叶,看不清死叶双瞳之中依稀流露出的,敬重的目光。
金红色的身影重重跌在了魔剑城的城墙之上,在那朦胧的烈火之中,北方的军卒带着敬仰的目光,还道是神使大人再度飞上了天穹。
“威胁……永无尽头……”死叶踉跄地走向了唐琅的身侧,唐琅也拼尽了最后的力气,只能跌坐在城墙的边缘剧烈地喘息,手中的神剑也软软塌在了地上。
“我并非不能……同意……不再增加负罪之鸽……”情形业已改变,亲眼看到了那条阻隔了南北道路的火舌,死叶已然不必担忧光族方面谋划针对这座城镇的进攻,而以唐琅目前展现出的实力,协商也远远优于继续进行殊死的交锋,“可你继续……用树或者别的东西……威胁……对我……危险……”死叶一面剧烈地喘息着,一面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冰冷的话语,猩红的双眼始终警惕地盯着唐琅。他那握着藤蔓之蛇的右手鲜血直流,铺就了一条长长的血路,无声地诉说着他所承受的痛苦。
唐琅轻轻点了点头,即便他斩向那猩红大树之时心中曾计划着及时停手,谨慎如死叶也远远无法承受哪怕一丝威胁的可能。他并不情愿再度身为囚徒,但至今为止,他在这座城市中也已没有了其他务须抗争的理由。
“……我不会甘愿沦为囚徒……”唐琅轻轻松开了握剑的右手,北侧的火柱极大地消耗着他的力量,他已感到体内如被炙烤一般,烦躁而疼痛,“……我给你我的剑……但如果发现……违反原则……我会……抗争。”唐琅的声音早已细若游丝,他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愈发朦胧。
“……我同意。”死叶轻轻点了点头,左手之上绿光闪起,藤蔓之蛇将长剑衔住。随后,藤蔓的巨蛇再度化为了一根根丝线,钻回了他那鲜血淋漓的右手之中,阳的神剑也因此来到了魔藤持有者的手中,“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死叶对着唐琅轻轻颔首,独自一人离开了斑驳的城墙。他解除了方才发出的处死命令,虽然以十分钟的限制而言,较远的一些囚犯必然无法逃脱死亡。
不过,至少这件事,无人将会告知唐琅,他也将永远无法知晓。
绿红交织的血液逐渐将死叶的紧身衣浸透,他缓缓走到了进入城墙内部的阶梯之前,看向了仍然靠坐在墙角的唐琅。在他双眼所见的猩红世界之中,远处的少年已经闭上了眼,可那金红色的光芒却仍然闪烁在少年的心头。
“弑神……武运亨通……”死叶轻轻地道出了一句唐琅无法听到的祝福,消失在了城墙内部的阴影之中。为了让城里的居民接受今日的异状,为了准备明日的出征,他还有很多欺骗和误导,宣誓与激励,急需处理,急需号召。
夕阳也渐渐沉入了地表,落日的余晖涂抹着更加黯淡的金红,照耀着两位神器持有者那破朔迷离的前路。
在那逐渐变得黯淡的天色之中,阴云如浓密的树影,逐渐铺满了整片天空。一道道沉重的雷鸣传来,如同在给呼啸的寒风伴奏。魔剑的居民们纷纷收起了晾晒着的衣物,将这一天里接连不断的异动短暂地忘在了脑后。
风云已乱,一个月前的今日,又有谁会知晓,光暗两族的英雄此刻会齐聚在一处?又有谁会料到,无法再度忍受庸常的改革者,将会开启一场前所未有的变局?
木邪石轻轻侧过头去,看向了魔剑城侧的乌云与金红,轻轻一笑。风与云的逃窜终究只会是暴雨的前奏,长发的中年人重重地挥下了马鞭,马蹄阵阵,奏响通往终局的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