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而又热闹的足球比赛结束后半小时,便是现场颁奖,现场又是一阵激烈的喝彩声,久久没有散去。
颁奖结束后,现场的观众们依旧处于亢奋的状态,纷纷拿着手机调到自拍模式,冲到球场上去找球员合影。无疑,中文系的最佳球员和我们系的倪震轩是被求合影最多的,现场排起了长队……
球员们似乎已经很累了,合影几分钟后就含笑纷纷离开球场。球员们都陆续离开了,球迷们自然也不会再留。
我正准备离开看台,发现手机上收到倪震轩刚结束比赛发给我的微信:如兰,麻烦你待在座位上等我一会。我5分钟后便来。
就在我准备找莫非语的时候,我收到了她的微信:“如兰,我有事先走了,你可不要忘了你说过要为人家加油的哦。”
“我一直在喊加油,嗓子都哑了。”我回莫非语。
莫非语回我:“那就让人家听听你已经哑了的嗓子,这才叫真正的带着诚意的感谢。”
好吧,莫非语,我听你的。
当我感觉到一股带着一丝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时,我转头,看见了坐在我身边的倪震轩。他似乎刚刚用洗面奶洗了脸,身上带着一丝海洋的气息,脸上还有一些细小的水珠。
“祝贺你,我们对外英语系的最佳球员,”我递给倪震轩一瓶运动饮料。
倪震轩笑着接过饮料,一鼓作气打开,“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好似在开玩笑:“我第一次觉得这种饮料这么好喝。”
“那是因为你在太阳下跑了90多分钟,嘴巴干了,身体也累了!”我说道。
“谢谢你细心地替我想到这一点,”倪震轩眼神明亮地看着我,“怎么样,今天的比赛质量怎么样?”
“说实话吗?很棒啊!”我转过头,看着依然还有人在合影的球场,我说道,“其实……我不懂足球……”
“你不用懂,没关系!你只要在这里看就行,”倪震轩说,语气兴奋。
“咔擦——”我听见手机的拍照声,我转向倪震轩,看见他正让手机处于自拍模式,随即又听见“咔擦——”“咔擦——”我的脸已经入镜。
“倪震轩,你干嘛?在拍照吗?”
“是啊,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自然要多拍几张照片纪念一下。”
想起他的微信,我问:“倪震轩,你叫我留下来等你,你有什么事吗?”
“自然有事情!对了,你妈妈身体现在怎么样?”
“谢谢你,我妈妈身体好多了,比我们预计的都要好。”
“那就好,”他笑起来,双眼弯弯如明月。
“倪震轩,要不我今晚请你吃饭以示感谢?顺便庆贺你‘最佳球员’的封号?”
“柳如兰,说话可要算话!我现在肚子就饿了!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吧。”
看着他那就杆子就往上爬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只好问:“吃什么?我很穷,不要敲诈我。”
“好!那我们就先去街上走一圈,看看哪家饭店最便宜!”倪震轩顺手拿起他之前给我的“加油”背包。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大步流星好几步。他回头,眼神清亮,嘴角咧开:“柳如兰,你不会反悔了吧?”
我迈开步子,嘴巴回他:“是啊,我想反悔了,怎么办?”
“想反悔已经晚了,快走吧!”他用力拉起了我的左手,步伐也快了起来。
“喂,你放手,我不反悔,行了吧?”我想甩开倪震轩。他却力气更大了。
周围有人经过,大家在惊讶中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留下一句话:“那个帅哥是倪震轩吧?他谈恋爱了?”
“我看没有谈恋爱,你看那个女生的表情,像是遇上了劫匪……嘻嘻……”
确实,倪震轩,你是个蛮横的劫匪!
倪震轩拉着我的手,从学校南门的小食街、走到北门的美食城,又从美食城回到我们学校的食堂。一路上,他神采奕奕,我心中冒火。
“倪震轩,你是不是比赛比傻了?你还不觉得累吗?走了这么多路,我不想走了!”我开始抗议。
“喂,柳如兰,是你要请我吃饭的,还说要吃便宜的,我在找最便宜的店呢!”倪震轩看着我,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好吧,那我们就在食堂的三楼吃吧。吃什么,随你!”我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决定向这个倔强的小子投降!
我实在受不了这来来回回的路上被当做“犯人”一样被侧目围观了!他脸皮厚不要紧,我可是要面子的。
倪震轩依旧一路拉着我的手,从食堂一楼的楼梯一直到三楼。
一直到了食堂最里面的小包间,倪震轩才放开我的手。我们在白色的小圆桌边面对面坐下。
看着倪震轩那含笑的弯弯眼睛,我忽然有些心虚地移开眼睛。我百无聊赖,只好看着自己有些发疼的手腕。难怪我觉得疼,手腕已经红了。
“倪震轩,你真是个劫匪!”
“柳如兰,如果我不做劫匪,你要是中途悄悄溜了,怎么办?”
“我是那么不守信用的人吗?”
“哦,你不会溜掉?那我太小鸡肚肠了吗?好吧,我们现在出去点菜吧。”
我们选了两份看起来特别的营养套餐,一份排骨玉米汤,两杯橙汁。
拿好饭,回到包间坐下后,看着这颜色丰富的晚餐,我忽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一向是个话痨的倪震轩竟然什么也不说。这样安静的空间让我感到局促,我决定还是先破冰。
我举起橙汁:“倪震轩,谢谢你,想了那么多办法让我妈的身体在最快的时间里健康康复,我真的很感谢你!”
倪震轩笑着拿起橙汁:“客气!是啊,柳如兰,我之前是想了很多办法,我这张老脸都低到尘埃里了。你想如何感谢我?”
“让我想想,”我连忙咬唇思考,“帮你做英语翻译作业?”
倪震轩轻笑不语,只是双眼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等我毕业工作后还你钱,加利息的那种。”
他依旧轻笑不语,依旧看着我。
“那……”我手托腮,“以上两种,再加上我妈妈亲自向你表示感谢?”
倪震轩看着我,表情真挚:“柳如兰,你先吃饭,便吃边想。你如果实在想不出来,我来提醒你。”
于是,我们继续安静地吃饭,我则边吃边思考。
当我把餐盘清空了,我发现倪震轩的餐盘还有很多青菜没有吃完。真是个挑食的小男孩!
“柳如兰,刚才吃饭的时候那么认真,你想好了吗?”倪震轩的声音如一只慵懒又狡猾的小狐狸。
“想好了!既然我作为“阳光希望学校”公益活动的一员,一定会继续努力、为孩子们提供更优质的服务的!怎么样?我们的新社长?”我满含期待地看着倪震轩。
“柳如兰,不怎么样!你可以尝试和我谈一场恋爱,这样更好。”倪震轩平静地看着我,嘴巴里塞了一根青菜
“什么?和你谈……恋爱?”我诧异地看着倪震轩。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可是我对你真的没有恋爱的感觉,”我苦恼地看着倪震轩。
“柳如兰,你告诉我,什么样的感觉是恋爱的感觉?”
“倪震轩,那你先告诉我,恋爱的感觉是什么样的?”
“说实话,我也没有正式谈过恋爱。在我看来,那种感觉很难说清楚,就是想和一个人待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想和TA一起、学习的时候想和TA一起、在外面玩的时候想和TA待在一起,和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TA、甚至做梦的时候也能和TA在一起……这种感觉你有过吗?”倪震轩的眼神变得真挚、变得明亮,甚至有了那么一丝丝温暖。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我有短暂的迷蒙。
在短暂的迷蒙中,我想起了我之前看过的小说,主人公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这算爱的表白吗?
“倪震轩,你倒是很有经验啊?是自己悟出来的还是别人告诉你的?真是活灵活现又细腻入微的感悟呢!”
“柳如兰,你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我在你看来就是那样风流不堪的人吗?”倪震轩微怒,好似一只被逗生气了的小狮子。
“倪震轩,你……你?”看着他那张有些怒气的脸,我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有些尴尬地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此时,晚霞绚丽,绵延万里,波澜壮阔,迤逦无边。
倪震轩走到窗台边,在我身边站好,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远方。我们谁也没有说话。
我忽然想起了上次和他妈妈的“约会”。
“倪震轩,你妈妈为什么要找我聊天?”
“为我助攻啊。因为她觉得她的儿子很傻。她常说我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她其实也是因为后悔吧,她和外公严禁我在初中和高中时谈恋爱,怕我胡来,我呢也怕外公失望,竟然真的听了他们的话,这也导致我高中毕业后缺乏恋爱经验。”
“……”
我无言以对,这样的妈妈真有意思。
也许,我可以尝试和倪震轩谈一场恋爱。他幼稚就幼稚吧,让我也尝试变得简单、不要再想家庭中那么多沉重的事情,让我不要再给自己套上心灵的枷锁!
可是,此时的我,为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呢?
倪震轩也不说话,只是眼神灼灼地看着我,写满了期待……
窗外一阵凉风吹来,我的手不自觉地想伸到窗外去……
“倪震轩,你……吃饱了吗?”我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氛围,问了一句相当没有水准的大白话。
“如兰,我吃饱了,我们现在去看电影吧,”倪震轩声音轻缓,笑了,“我已经预订好票了,好吗?”
我还没有说“好”,我的手臂又被倪震轩拉起,下楼梯、走到校门口,上了一辆公交车。
“倪震轩,放开我,我会自己走。”
“那,换你拉着我的手腕,如何?我保证我会很配合。”他邪魅地看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