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意袭人,白盈然对上陆一洲的眼眸,那眼眸里的嘲笑令人羞愤。她自然不知道吴涛有这样的家世背景,也没料到陆一洲对她一反常态,出言相讥。
白盈然的怒意终于漾起来,瞪着他一字一句道:“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陆一洲忽而大笑,“你所谓的门不当户不对,不过是你不屑作商人妇、一心想当官太太的借口吧?所以你高攀不起我,高攀得起他。”他直愣愣地望着她,仿佛要努力看清她眼里流露出的真实情绪。
不想再继续这样的对话,白盈然转身向另一侧,却被陆一洲伸出的另一只手禁锢在他和墙壁的狭小空间。
这儿虽是不起眼的过道,但不远处依然有人来人往。眼前陆一洲的姿势太过暧昧,白盈然尴尬得只想迅速脱身,不由急道:“你喝醉了,我不和你说,让开!”
让开?偏不!
今晚陆一洲做东宴请朋友,楼梯上无意的回眸,一眼瞥见令他惊愕的景象。坐在吴涛对面的白盈然,侧脸扬起的欢颜,在柔和温暖的灯光里闪烁着美好艳丽的光芒。他看见吴涛眼里满满的笑意,相谈甚欢间举手投足倍是殷勤。那分明就是个情侣的约会,任谁看,他们都是极般配的一对。
他霎时心痛,胸口似扎进涂抹着剧毒的利器,见血封喉,连着呼吸都不畅快。妒火终于不可抑制地燃烧起来,原来除了顾尘凡,她白盈然心里还是装得下别的男人的。她拒绝自己的理由如果是不爱,他无话可说,可她偏拿门第来搪塞。这么多年的付出,没有收获,唯余羞愤,他心里的失落和郁闷,在那一片觥筹交错中气血翻狂。
他喝酒一向有分寸,今天却来者不拒,猛灌了自己几杯。心里不痛快,就越发容易醉。他起身说去打个电话,踉跄着到洗手间里吐了一回,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走进对面洗手间的白盈然。
这么晚了,她还没回去。
他等着她出来,一把将她拉进旁边的过道,见她妆容精致,樱唇红艳,分明是刚补了妆的。夜已深,可她情意正欢,而且好一个女为悦己者容。
他看着她,心头涌上悲哀。这么多年,她占据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辛苦追寻,久久等待,她却始终不对他多看一眼。
陆一洲怔怔地望着白盈然,她的脸在他眼前模糊,那一抹红艳却愈加鲜明。
“听见没有,你快让开!”白盈然伸手去推他撑在墙上的手。
肢体的触碰让他烘热的头脑愈发空洞,他忽而就寻着那抹红艳低头吻下。他要把这艳丽的色彩吮吸干净,不让它在别的男人眼里妖娆。
白盈然完全想不到他这突然的举动,一瞬心跳如鼓、脑中空白,反应过来扭头挣扎着用力去推紧贴上自己的人。
陆一洲却因这挣扎愈见狂乱,将她死死压制在墙上,脸颊、嘴唇、脖颈……吻得不管不顾。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她真实具体的存在,不再虚无缥缈得令他无所适从。
“陆总,小醉怡情,大醉乱性,这酒还真是不能多喝。”吴涛的声音在过道口响起。
陆一洲忽而停住,白盈然趁势一把将他推开。
“吴检,这难道也是你检察的范围?”他低头冷笑。
“那要看当事人是否出于自愿。”吴涛平心静气。
白盈然惶然无措地站在那里,惊吓、羞愤、慌乱、委屈,齐齐涌上。
过道口已有人驻足观看,吴涛径直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没事的话,我们走。”
白盈然脚步踉跄地由他扶着往外走,身后传来陆一洲透着绝望的声音:“白盈然……对不起……”
坐进吴涛的车里,白盈然脑中依然一片空白。
“还没从惊吓中平复过来?”半晌,吴涛道。
白盈然有些局促地捋了捋头发,答非所问:“他……今天喝醉了。”
“七分醉三分醒,不过酒后露真情罢了。”
吴涛轻笑一声,不再说话。陆一洲喜欢白盈然是显而易见的,从他一开始和自己打招呼、看他们的眼神和说的那些话,他就已经知道。过道里的强吻虽明显违背白盈然的意愿,但男老板和女下属的纠缠,两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状态,他并不清楚。
终于到了自家楼下,白盈然称谢,逃也似的下车。
吴涛降下车窗,说:“再见,白小姐,有空联系。”
白盈然含糊回应,慌忙闪进楼道。一楼的感应灯坏了,黑暗中,她双手捂脸。
再见,再也不要见了吧。今晚真是……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