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光阴慢慢过去,转眼临近喜日。
千山万水爱人归,元宇澈将对未婚妻的情意表现在大婚一事上。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六礼”的每一个礼节都亲力亲为:描金龙帖由他亲自书写,纳征的活雁由他亲自抓取,茶叶是他亲自挑选筝妹妹最爱饮的茶亭白眉,酒是他亲自到宫中酒窖搬出的百年贡酒,还恭恭敬敬请了恭亲王到玉府请婚。
准新翁崇明帝自是喜悦,叫庞冬桂引小六子到宫库,任他在库里挑选宝物作为聘礼。
下定吉日,聘礼一抬抬抬往玉府,绵延迤逦好几里路。
终于到了丁卯日,此日为十宜日,最宜成婚。
元宇澈凌晨就起来沐浴洗漱,穿戴华服,先祭拜土地、香火神,再到太庙祭告列祖列宗,一系列事项下来,倒是很快到了黄昏。
新郎元宇澈骑着高大火烈骏马,一身鲜色喜气洋洋新郎服,率领规模浩大的迎亲队伍来到玉府门口。
顿时鞭炮齐响,鼓乐喧天,新郎前面领头,迎亲队伍郁郁进府门。
迎面遇上二十个玉氏宗族弟子,清一色族服,为首的堂兄拦住道:“殿下亲迎舍堂妹,乃玉氏宗族荣光。然,按迎亲礼节,殿下少不得过一过玉氏武阵。”
“诺!”元宇澈笑着应承。
“有请殿下!”堂兄话音未落,掌影先到。
元宇澈不敢大意,连忙接招。
堂兄当然也不会太为难他,也为难不了,两人比划几下,堂兄收拳:“殿下赢了。”
元宇澈抱拳:“多谢承让。”
身边的傧相陆锡阳连忙递上一叠分量不轻的红包,二十个堂兄弟,一人一个。
这就过了第一关。
第二道门,仍是清一色玉氏宗族子弟,却是文阵,张口要新郎催妆诗。
之前筹备婚礼时,陆锡阳提醒须要预先准备催妆诗,如若写不出来,可由他和其他文友代拟。
元宇澈很不客气拒绝了。
催妆诗是给新娘的表白信,你来代写,无异于抢我新娘!
当然对陆锡阳的话还是听进去一半,预先准备。
元宇澈也小有文才,冥思苦想好几天,墨砚蘸了又干,干了又蘸,终于写成十首:
其一
纱帐垂连理,彩童合鸾杯。
宝马登华府,香车引凤归。
其二
一夕三秋别,东风未曾回。
寻卿千百度,意恐迟迟归。
其三
金玉华堂良久立,不为卿卿为的谁?
若是钗环簪未了,且待明朝为卿推。
莫要辜负春宵帐,肯听墙外更漏催?
愿卿怜我相思苦,东方欲晓星斗垂。
才念到《其三》,堂兄弟们就交口赞道:“殿下文采飞扬,殿下请进!”
元宇澈谦逊地回应“不敢当”,又示意陆锡阳将大红包递过去。
第二关自是皆大欢喜。
第三道门,却是光禄寺卿玉远安和苏氏夫人。二人也不为难女婿,只以长辈身份教导几句,殷切地再三托付,就让他进去了。
三道门耽误了些时辰,元宇澈未免心急,走得有些趔趄。
玉远安夫妇见状,对视一眼,会心微笑。
很快走到玉丽筝所在院子,却是院门紧锁。原来吕冉菊等姐妹也设了三个关,过关了才能进去。
其一,情牵一线:新郎用一根红线串起九枚缝衣针。
元宇澈一听为难了,他从来没有拿过针捏过线!
幸好闺蜜们体谅,给了三种针线任他挑选。
最大的红线有头绳粗,特制的缝衣针洞孔有小指大。
元宇澈却选择了最细的针和线,只见他一甩手,指尖间银光一闪,九枚细针成排插到木托盘里。
他拿过红线,退后几步,夹住红线的两指微微一动,红线顿时硬得像铁丝,直直向细针飞去,瞬间穿过九个针孔。
“哇!”“精彩!”观众齐声喝彩。
其二,称呼新娘,至少十个昵称。
这个元宇澈最拿手,现成的就有筝筝、筝妹妹、小兔子,乃至于小乖乖、宝贝、心肝等等,随口说出。
旁边的观众齐齐红了脸。
院里的玉丽筝恨不得用被子蒙住头,幸得紫格拼命劝着,生怕她将脸上的妆弄花。
元宇澈的脸红不红无人得知,因为他已经背对众人,面对院门缝隙高声表白:“苍天作证,我元宇澈愿与玉丽筝一生一世一双人,即使山无陵,江水为竭,即使朝阳不升,四季无差异,我亦初心不改!”
如此忠贞的誓言,兼之陆锡阳等人不断将大红包从门缝塞进去,院门终于缓缓打开。
此乃第三关海盟山誓,亦顺利通过,元宇澈整一整衣饰,迈步而进。
只见面前两个丫鬟扶着一个美人儿,美人亭亭玉立、风流婉转,身着大红湘绸绣鸳鸯戏水双鹊齐飞祥云纹饰曳地嫁衣,戴红纱盖头,隐约可见顾盼生姿的容颜。
元宇澈喜不自胜,又有点手足无措,嘿嘿笑着:“筝妹妹,我来接你了!”
玉丽筝羞涩地低头看鞋背:“还是那么傻。”
“你说过,因为傻所以可爱。”
礼傧在一旁说:“吉时已到,请新郎背新娘上轿!”
按旧例,新娘应由兄长背出府门送上花轿的。谁知元宇澈昨夜派人来知会,他要亲自背新娘。
果然,只见他俯身屈膝在玉丽筝面前。
玉丽筝羞答答地攀上他的肩膀,伏到他背上。
玉府门外早人山人海,此刻见楚王背着郡主出来,并殷勤送上轿子,不由齐声欢呼。
礼傧一声“起轿!”,玉其恒和刚才拦门的玉氏宗族子弟跟在轿旁,一路随行送嫁。
他们清一色族服,都是青年才俊,个个仪表出众,神采非凡。
这么大规模的族送仪式,即便是虞都,也很难见到。
而队伍前头新郎的风采,更是让姑娘媳妇眼睛都看直了。
元宇澈既然改了新娘上轿的形式,回府后的三跪九叩六升拜的仪式也干脆利落,很快就到“送入洞房”环节。
自凌晨起,他的笑容就不曾断过,此刻用玉如意掀起新娘的红盖头,看到轻纱下筝妹妹艳绝的容颜,还有那湿润的樱桃小口,忍不住俯首吻上去。
头纱落下,罩住一对热吻的璧人。
“殿下,盖头尚未掀完。”喜娘提醒说。
元宇澈这才将头纱掀起,站起来,对筝妹妹说:“小兔子,我去去就来,等我!”
“嗯。”玉丽筝娇嗔他一眼。
紫格、律羽等在旁边掩口葫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