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起来，那一年，是弘治十二年。
苏冰雪接受了朱宸濠的命令，化名薛冰素，煞费苦心地接近云如海，成功混入云顶天宫，自此明里暗里，用出女人所有的手段，终于引得云如海把持不住，被她以药酒所控，吐露出自己的武学秘密，结果被苏冰雪打残双腿、废了武功，用铁链拴在床上，逼问《云颠秘武》和破云剑的下落。
最终逼问无果，苏冰雪便按照朱宸濠的指示，放出鸽哨，引江湖群雄血洗了云顶天宫。
云顶天宫覆灭的那一天，云霜雾误会观星客杀了自己的父亲，二人反目，云霜雾茫然无措地痛哭着跑了出去。
不知跑了多久，大雨突然如瓢泼一般迎头而下。
雨水和着云霜雾的泪水，顺着她苍白而悲伤的面孔蜿蜒而下，乌黑的、湿漉漉的发丝紧紧地贴着美丽的额角，显得凌乱又无助。
她的衣服早已被雨水浇透，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此时的朱宸濠，正像一只猎犬一般在云顶天宫附近搜寻查找。
他的目的，自然是寻找《云巅秘武》和破云剑。
但他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却看见了一个嚎啕大哭的女人。
从女人的哭喊中，他猜到了她的身份——云如海唯一的女儿——云霜雾。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有了她，还愁没有《云巅秘武》和破云剑吗？”
他悄悄走过去，正想击晕女人，女人却因悲伤过度而晕倒在地。
他蹲下身子，仔细地观察着她。
女人的脸，在雨水的肆虐之下，苍白的没有一丁点血色，却依然美丽的令人心颤。
那湿漉漉的躯体蜷缩在泥水里，柔弱而无力，却让朱宸濠莫名地觉得，身上的一根弦被狠狠地拨动了一下。
他终于伸出手，抱起了她。
那冰凉、潮湿而又柔软的触感，却如同火种一般，点燃了潜藏在他身体内的熊熊欲望。
他将云霜雾带到密室，为她更换干净衣衫的时候，终于克制不住，释放了男人的本能。
云霜雾苏醒之后，看到自己身上凌乱不整的衣衫，顿时大怒，叱责道：“萧寒天！你对我做了什么？”
萧寒天？哪里有什么萧寒天？
朱宸濠摸了摸自己的脸，蓦然惊觉，他的脸上，戴着一张人皮面具。
那张面具，出自日本面具大师小林正野之手，按照萧寒天的画像精心仿制，质地柔软，颜色接近人皮，戴在脸上严丝合缝，宛如天然生成一般。
若非贴到脸上仔细分辩，几乎看不出真伪。
密室中光线昏暗，云霜雾更是不易看清，便自然而然地将他当成了萧寒天。
“既然她认错了人，那就索性将错就错吧！”
他以萧寒天的语气，满不在乎地说：“别的女人，都恨不能与我春风一度。我看上你，是你的荣幸！”
云霜雾气怒交加，指着他骂道：“亏我一直当你是个正人君子！想不到竟是个趁人之危的禽兽！”
骂完，她就扑了过去，挥掌如风，疯狂地击向“萧寒天”。
然而，神授掌功力尚浅，落花吹雪剑法也刚刚学会皮毛，远不是眼前男人的对手。
她一次一次地被打倒，又一次一次地冲上去。
她的眼睛越来越红，目光中那种要吃人的恨意，让朱宸濠脊梁骨直冒冷汗。
双方势力悬殊，云霜雾自然是越来越吃亏。
渐渐地，她的身上，已满是青紫的於痕，嘴角也被朱宸濠的内力震到出血，但她依然不肯停手，依然摇晃着要冲上去与朱宸濠拼命。
“再不停手，你会死！”朱宸濠心肠再硬，也终于于心不忍。
“你以为我还想活着吗？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快点杀了我！快点杀了我——”云霜雾痛苦地嘶吼。
眼前的女人，满眼的泪痕，目光赤红，乌发凌乱，俨然是一幅疯狂到失去理智的模样。
朱宸濠终于忍不住，一掌击晕了她。
看着她软绵绵地倒在地上，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觉。
这个女人的心里，显然已经只剩下了恨！
一个恨字，竟给了她不惧生死、不顾一切的勇气！
看来，想从她口中得到《云巅秘武》和破云剑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她现在的样子，已经跟一个死人差不了多少。
他望着晕倒在地的女人，心里到底还是升起一丝不忍，取出跌打损伤药为她细细涂抹。
手指碰到红肿青紫的地方，昏迷中的云霜雾便不自觉地皱眉，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种无意识的呻吟，却又惹得他欲火中烧。
“该死！没出息！为何总是在这女人面前把持不住？”
朱宸濠丢下药瓶，仓皇离去。
第二天，他进入密室探视云霜雾。
云霜雾见到他，照例疯狂地拳打脚踢，实在打不过，就连女人撒泼的本事都用上了，什么抓头发、撕耳朵、咬鼻子……
这一次交手，云霜雾身上的伤势更重，朱宸濠的身上，也多了几道抓痕。
但这火辣辣的抓痕，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他再一次强暴了她。
这一次，她没有哭，也没有骂，只是用骇人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他。
那种目光，看起来灰蒙蒙地，满含着羞耻、诅咒、怨恨，似乎想把朱宸濠像破布一样撕成一片一片的碎布片才能解恨。
这目光让朱宸濠浑身战栗，战栗中却又获得了一丝奇妙的快意！——征服的快意！
“这女人，再怎么凶悍，还不是拿我无可奈何？”
“我这是怎么了？天天在这里跟一个疯婆子纠缠不清？我为何不一掌击死她？”
“可恶的是，这个疯婆子，为何总能挑起我的欲望？”
“到底是她疯了？还是我不正常？”
“或许，是我们两个，都不太正常吧！”
朱宸濠第三天再进入密室的时候，已经不再是赤手空拳。
他的手上，多了一把短剑。
云霜雾看到那闪亮着的利刃锋芒，眼睛里顿时射出了光。
朱宸濠知道，一个人的眼睛若还会发光，那么这个人就一定还拥有独立而高贵的灵魂。
他丝毫没有犹豫，将短剑抛给了她。
她也丝毫没有犹豫，抢过短剑，就向他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