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旧识相认
书名:青碧闻世录 作者:顾九稚 本章字数:2097字 发布时间:2023-03-22

三师兄当时总趁着练功时偷跑出山庄外去游荡,又油嘴滑舌没少被父亲责骂。

他天资聪颖,是练功的奇骨,却又贪玩任性,父亲常常恨铁不成钢地训他。虽是如此,入门十余年,三师兄进步神速,当时他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已经入门了碎月阁的绝学炎风掌,就算对上大师兄,也能斗上几回了。


洛华那时最喜欢三师兄,平日里父亲和其他师兄都严肃得紧,母亲又事事听父亲的。小男孩总是闹腾,静不下心来,只有三师兄带他翻墙去小溪玩,去城里集市上买糖吃,给他买泥人儿,同他假扮孙悟空和大妖怪。

三师兄教他武功,也不像父亲那么严厉,循循善诱,洛华觉得他是比父亲更好的师父。

三师兄常说,等他学成,便做一代大侠,行走天下,荡平世间所有不平事。

可是......


洛华最后一次见三师兄是那个寒夜,三师兄背着他一路向山林中逃去,他脑袋晕晕乎乎地,是记得月光与树影被抛在身后,后面隐隐约约追喊声越来越近。

他只记得三师兄将他放下,摸了摸他的脸。

“华儿,三师兄再护你最后一程。你要好好活下去,我只要你好好活下去。”

说罢,只觉月光暗了一瞬,三师兄向另外一条路跑去。

远处的喊杀声激烈起来,刀剑劈在一起,刺破衣衫与血肉的声音,在洛华耳边被无限放大,可是他头脑晕沉,四肢无力,慢慢晕了过去,仿佛坠入无底的黑暗深渊。

醒来之后就到了师父的茅屋,从此他再也没有看到过三师兄,他以为三师兄在十七年前已经死了,可是前几年江湖上又有传闻,说是邪道碎月阁除了大公子没死外,还有门下老三也没死,在悄悄练秘法,想颠覆武林咧。

其他人当是八卦奇闻调笑,可洛华却愿意相信,他的亲人在十七年前全部死去,可现在告诉他有个至亲可能活着,哪怕是一丝丝的希望,他愿意相信。

而且他还希望三师兄告诉他更多,关于青碧珠的秘密。


“走,去码头看看。”洛华迫不及待,拿上佩剑便要出去。

“华儿。”展策拉住他,“这么晚了,不能拿剑,更不能出去。晚上有夜巡,小心行事,不得暴露。”

“可是。”洛华眼睛有些红。

“华儿,不可心急。找了这么久,不能功亏一篑。这几日码头繁忙,正是力工汇集的时日,你师兄既在码头讨食,便不会轻易就离开,待明日,我带人去找他。”展策劝他。

“好,好。”洛华颓然坐下。

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船工号子又响了起来,码头繁忙,正是农闲季节,有不少的人来争抢当苦力,好赚些碎银子,补贴家用。一些乞丐流浪汉也在其中,想混些饭食。

展策和林羽装作戏院需要将些货物搬到船上,来码头找些力工。

听说他们要找力工,唰,一群人围了过来。

“老板,我来,我力气大。”“老板,我来。”“我。”

展策挤在人群里四下看着,仔细端详,他终于看到了那个人。

三师兄应越虽然重新束了发,但衣着依旧肮脏破旧,胡子拉碴,他略有些拘束看向展策。

“你,”“你,”“你,”“还有你。”展策点了应越,又点了其他三人,混淆视听。

把这四人引回戏院,给了另外三人一些银两,遣他们回去了,只留下应越。

其他人拿了钱也没在意另外的情况,径直便离开了戏院。林羽领着应越进了后院的小屋。

进到小屋,里面展策让他坐下歇息,应越很是不解,颇有埋怨,“这位老板,我就是来做些苦力活儿,为何他们都有银两,我就没有,好,这些不说了,让我走。”


“大哥,故人在等你。”展策拱手,离开了小屋。

展策走后,屋里的一扇门开了,洛华走了出来。

里屋的烛光有些昏暗,应越看向洛华时有一瞬间的迟疑,但随即又散去,他显然已经不认识洛华了,毕竟十七年,小男孩已经变成了青年。

“老板,你是何故人?”他隐隐猜着什么,却不敢确认。

“三师兄,好久不见。”洛华眼睛已经红了。

应越眼睛突然变得通红,但他只迟疑了一瞬,便往门口走去,他想打开门,门却锁住了。

“三师兄,你为何要走?”

“老板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三师兄,我只是一浪荡汉子,怎可,怎可是你的三师兄。”应越低头不看洛华。

“三师兄,你为何不认我?十七年,我想了你们十七年,我哪天不是想手刃仇人,为你们报仇。五年前,我得知你可能还在世的消息,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

应越还在忍着,可是肩膀已经发抖。


“我要报仇,三师兄,我得报仇。”

“报仇?华儿,你不该呀。”应越终于抬起头来,眼眶通红“我不是给你说过,我只要你好好活下去吗?这是你父亲与母亲的愿望啊。你不可报仇,不可报仇啊。”

“我已经走上这条路了,我不能再回头,我们的痛苦我要他们全部还回来。”

应越闭上眼睛流下泪来。

烛光在黑暗中摇曳。

良久,应越才开口,“华儿,你知道吗?我当年为了引追杀我们的人离开,我同他们死战到底,天星派和云城山的三个高手围攻我,我使出了我全部的内力,废了一条腿与七成的功力终于把他们打倒了。幸好他们的主力也集中在山庄里,我保住一条命。我不敢去找你,换了一个死人的衣服,躲在山崖下,这才逃过了他们的搜查。在山崖下呆了三天,我才敢出去,我去找你,你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怕他们抓了你,四处探查,但后面得到消息你没有被抓,我知道你应该被人救了去。我便安心了,不再找你。这十几年来浑噩度日,当我已经死了,才是对你最大的保护。

说实话,我应该去死的,可是心中还是担心你,想看到你安然无恙。华儿,你不应该找到我。哎。”

“师兄,你是我的亲人,我要找到你,没有不应该。”

“华儿,你真的想报仇吗?”

“是的,师兄。”

“可是你......”

“青碧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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