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他们一先一后。一个在六年前,一个在五年前。
但他们都忍辱活了下来。
在痛苦万状的时候,他们都曾想过自 杀,却又没有自 杀。
因为他们深深生出一种渴望。日日夜夜地渴望。
过去他们是被无数美色的女子激发出无法遏止的渴望,一处又一处地冒险,一处又一处地获得偷香窃玉的快乐。
而现在,他们渴望的是复仇。
他们都只为复仇而活着。
于是,他们结识,聚在一起,每日以酒消痛,每日都在等待复仇的机会。
但是,雕花仙后死了,被别人杀死了。
这种痛苦之深好像雕花仙后不是他们的仇人而是他们最好的情 人一样。他们对她的死不感到什么快乐,反而更加痛苦,因为她并不是他们亲手杀的。
复仇的欲望破灭了。他们又想到了雕花仙后的三个妹妹。他们决定将复仇的愿望转移到她的妹妹身上。雕花仙后的死,使他们认为自己的计划一定能成功。他们预先为自己的成功而庆祝,喝了整整三天酒,喝得酩酊大醉。然后他们便一路跟踪洪氏三姐妹。
现在,洪氏三姐妹就在他们面前,可他们却一点也不快乐。只感到一种阴暗无比的绝望。面对三个美妞,他们即使有天大的本事,或者她们心甘情愿,三个美妞都乖乖躺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也无法享受到那种令人销魂的极乐了。
但这还不是最深的绝望。还有什么事使他们那么绝望?
不知道。只有他们两人心中才明白。
至少那个缺耳的年轻人是如此。有时候,人到了绝望的极端,反变得更为放荡不羁。他看着洪氏三姐妹,居然微笑着。那双不大但眼皮很湿润的眼睛也含着笑,那是一种对女性极有诱 惑力的笑眼。
洪氏三姐妹也打量着他和那位刀疤中年人,那中年人的眼中也流露出一种不由自主的色意。
洪玉道:“你们就是喊叫要见洪氏姐妹的两个爷们儿?”
缺耳年轻人和刀疤中年人不说话,仍看着三人。
洪玉见他们的神情,有些恼怒,便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盯着人算什么?”
洪灵在一旁哂笑一声,道:“二姐,你没见那缺耳朵的,长着一双桃花眼,人家正忙于施展勾人功夫。哪还有空放屁?”
缺耳年轻人一听,依然笑道:“我勾 引你行不行?”他瞥了洪玉一眼,“你们的二姐已经跟那位美男子采花大圣睡过了,只有你们两个做妹妹的好像还未尝过男人的滋味,是不是跟我们到那楼上去玩玩?”他向对面的后楼点了点下颏。
洪氏三姐妹的脸一下变得惨白。
缺耳年轻人的话戳到了他们心中的痛处。洪玉被采花大圣得手的事,一直是她们三人最忌讳的话题。她们从来不提这事,也绝不允许别人提这事,谁要提了,她们三人都会与对方以性命相搏。
三人刷地抽出短剑。
缺耳年轻人和刀疤中年人的眼睛一亮。
——复仇的机会终于来临。
但奇怪的是,洪玉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她突然道:“你真想洪氏三姐妹陪你们上床?”
洪芝和洪灵一惊,望着洪玉,不知二姐是怎么了。
只听缺耳年轻人干笑一声,道:“不是真的还是假的?看来你是破罐破摔,有了一次就不怕第二次了?”
洪玉冷冷道:“只怕我们愿意,有人也不行,一次也不行了。”
缺耳年轻人脸一抖,大声道:“谁?”
洪玉道:“是谁我也不认识,但我只知道他们成了假男人,却还在女子面前硬充好汉。”
缺耳年轻人和刀疤中年人的脸渐渐灰了。洪玉大叫一声:“袭亮!段可风!”
那两人浑身一抖,如被抖散骨架的蛇。
刀疤中年人嘎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们?”
洪玉道:“果然你们一个是所谓的留香浪子,一个是所谓花花刀客。”
洪玉开始并不知道面前这俩人就是留香浪子袭亮和花花刀客段可风,但大姐洪琪曾对她讲过,在洪琪剑下受辱而又活下来的采花大盗中,只有两个人没有自 杀,还活着。在洪琪追杀采花大圣临走时,就嘱咐洪玉要对那二人多加小心。洪琪告诉了洪玉那两人的名字。
洪玉今天见了两人的神情,心里便忽然想起那两个名字。
果然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