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灵道：“你不知道？”
陆小凤还是眨眨眼，突然出手，在自己脖子上抹了一下。
洪灵摇摇头，道：“你这长着四条眉毛的男人让我讨厌，讨厌死了。”
陆小凤瞪大了眼睛。
洪灵道：“你就是讨厌。我要用短剑把你嘴上的两条眉毛剃掉，这样，你也许会变得不那么讨厌一些了。”
她把剑抽回，放进裙腰，慢慢道：“不过，我忘记了我不是理发匠，不管给人剃头剃胡子这类事。我要真的给他剃了，他肯定要耍赖，不肯给钱，我又把他没法了。”
陆小凤见她自说自话，自找台阶，样子傻得可爱极了，真想抱住吻她小脸一下。
但他一动不动，只把胸膛上那杯酒喝了下去，然后一语不发地盯着空杯傻笑。
洪灵见他那副样子，头一歪：“你想让我给你倒酒？”
陆小凤道：“你很聪明。”
洪灵道：“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你很可爱。”
洪灵的凤目立刻充满亮亮的光，娇媚的笑意中隐隐有一种急于求证的兴奋和不安，道：“是因为我给人倒酒才可爱，还是因为我可爱你才让我倒酒？”
陆小凤道；“我喜欢可爱的女孩子为我倒酒。”
洪灵道：“别的女孩不行？”
陆小凤道：“不行。那就不是一种美妙的享受了，而是受罪。”
洪灵道：“对不起，陆大侠，我就是那不可爱的女孩中的一个。”她对陆小凤眨眨眼，“你怎么连这也不知道？你也太傻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出屋外了。
陆小凤仍一动不动，笑嘻嘻地盯着胸膛上的空酒杯。
门外又进来一个人，站在床边。
陆小凤眼皮也未抬，就知道是洪灵。
洪灵低头仔细看了他好一阵。
陆小凤仍笑嘻嘻盯着酒杯。
洪灵跺跺脚，很生气的样子，道：“真可恨，你就知道我是假意走的，我就一定会回来给你倒酒？”
陆小凤看着她，笑嘻嘻地眨眨眼。
洪灵道：“那在倒酒之前，我告诉你一句话。”
陆小凤开门道：“什么话？”
洪灵眼珠一转道：“只有三个字。”
陆小凤道：“哪三个字？”
洪灵道：“你错了。”
陆小凤道：“我错了？难道你没有回来？”
洪灵道：“你的确是错了。”
陆小凤道：“为什么？”
洪灵道：“因为我之所以回来，是为了一件事。”
陆小凤道：“什么事？”
洪灵道：“就是跟你说那句话，那句只有三个字的话。”
陆小凤脸上的笑立刻变成了苦笑。真正的苦笑。
这小妖精比那个大一些的山妖精更要命。她明明是假装走开，等他陆小凤满脸失望之时，她才又回来。但当她看见陆小凤看穿了她的小伎俩，便又生出这个法子来堵他的嘴，让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女人比男人更看重面子。
为了面子，最笨的女人也会变得比世界上最聪明的男人还要聪明百倍。她们所耍的心眼，往往不知不觉就把世界上最聪明的男人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傻瓜。
何况是洪灵这种本来就很聪明的女孩。
所以陆小凤在跟女人斗嘴时，经常打败仗，败得一塌糊涂，只有很少的胜利。即使他有一身举世无双的功夫，也一无用处。
但陆小凤胸膛的酒杯又倒满酒。
陆小凤知道这是一个胜利者施舍给一位可怜的失败者的恩赐。
他看着洋洋得意的小妖精，心里痒痒的，但又告诫自己现在不能去碰她。他觉得很难受，于是一气喝干那杯酒，叹道：“真是好酒，可惜我只能喝一杯。”
小妖精正拿着空杯给他倒第二杯酒，听见这话，凤眼睁得溜圆，道：“什么？”那囗气听来，就好像恨不得一口把陆小凤吃下肚去，要是他是一片桃花鱼干或黄花鱼干或别的什么的话。
陆小凤忙道：“我有事，真的有要事在身，不能再喝了。”
洪灵道：“什么要紧事？又是去找女人，那个像雪一样白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