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富强又重新回到桌子旁，李晓兰递过去两张餐巾纸，他接过去后仰着头，用纸捂在鼻子上，用嘴大口的呼吸。
等血不流了，钱富强这才低下了头，接过李晓兰递过来的餐巾纸，塞住了两个鼻孔。
“现在可以好好谈了吗？我不谈工程和钱，不想谈可以离开。”李士坤边吃边说，眼睛也不去看他。
“我还有得选吗？有东西吃谈什么都行。”钱富强强挤出一线微笑，说道。
李晓兰觉的他笑的有些瘆人，就似看到僵尸的微笑似的，有些反胃想吐的感觉。
李士坤体贴的给她拍了拍后背，将一杯热水放在了她的面前。
“谢谢！”李晓兰投去感激的目光。
“这里怎么没有酒。”钱富强看了看桌上没有酒，不满的说道：“无酒不成席，吃东西要讲究。”
“给他上瓶二锅头。”李士坤笑呵呵的说道：“这样不是很好吗？”
“边吃边谈。”钱富强说着就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好似几天没吃饭似的。
“你慢些吃，你不是有工程，有五十亿吗？怎么会这样。”李晓兰不能理解。
钱富强除了神经兮兮的，举止怪异点，穿的还算干净利落，体面大方，不似没见过世面的人。
“别说了，我是被我两年没见过的朋友招去建工程的，去了之后钱没了，还每天吃捡来的烂菜叶子，十来个人挤在一起睡，条件那叫恶劣。”钱富强木纳的说道。
钱富强好似进入了回忆，自言自语的说了起来：
那是半年之前，钱富强下岗失业后，老婆跟别人跑了，就是因为嫌弃他没有钱，他发誓以后一定要挣很多很多的钱，让他老婆后悔。
有一天正在睡觉，忽然电话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电话号码，是一个陌生号码，随手挂了。
没两分钟，那个电话又打了过来，让他睡不成觉，他十分的气愤。
“喂！你是谁呀？吵的老子睡不成觉。”钱富强很气愤的说道。
“你猜猜我是谁？”那人笑着说道。
“你是骗子，骗子就喜欢这么问别人！”钱富强反讥道，就想挂了电话。
“富强！我是小孙有发，你还记得我吗？”那人笑着问道。
“不记得了，你是谁呀？”钱富强实在想不起来了。
“我是你小学同学，我们经常去河边摸鱼的那个。”孙有发笑呵呵的说道。
“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呀！”钱富强经他这么一提，终于想起来了：“你现在在干嘛？”
“我现在响应国家号召，投标了一个五亿元的工程，老板非常的体贴我们，让我们入股分红，我想挣钱好朋友一起挣，就想到你了。”孙友发乐呵呵呵的说道。
“真有这好事？”钱富强不敢相信，这种好事会让他撞上。
当即他拿了全部积蓄，去了孙有发给的地址。
到了那里就借口把手机收了，如果你不给，那就用叠罗汉来对付你。（窝点里所有人把你压在地上，直到压到你老实求饶为止）
等你老实了，手机被控制了，就开始给你麻利麻利哄的给你洗脑了。
之后就是你不听，或者不接受他们的理念，他们就会让你尝尝生孩子的酷刑了。
窝点里的人把你四肢控制住，然后其他人就掐你大腿内侧的肉。
旁边的人会说：“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没有上进心，没有上进心就赚不来钱，没有钱就孝敬不了父母。”
“你知道你父母生你有多疼吗？”
“让你尝尝你父母生你的时候的痛苦，好给你提醒一下孝敬父母。”
一般人都挨不了这种痛苦，为了免遭痛苦，都会选择妥协。
或者五谷通吃酷刑，也就是让你趴地上，窝点其他人用脚踢你肛门。
……
在那里钱富强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恐惧，犹如进入了地狱一般。
钱一进去都被搜刮完了，他们就开始给他讲伟大工程的事业，让那成为他一生的奋斗目标。
没钱的时候就会被传 销分子诱掖奖劝借钱，网贷，信用卡。
当你被剥削得什么都没有了时，你就该被他们教育发展下线了。
如果你光吃不干活，骗不来人，那就时不时再尝尝生孩子吧。
在这样的环境下，要想保持平常心是非常的困难的，感情牵绊着你，财富诱 惑着你，旁边的人用面子，做人的话术套着你。
假如你是个脸皮薄要面子的人，你呆下去的结局只会是他们当中的一份子。
李晓兰这才明白，钱富强为何眼睛灵活，似很精明的一个人，却有着一张木纳呆板的脸。
为何黄毛打他，他并无痛苦状，在传 销组织里受的苦，怎是打他那么轻松的事。
他为何吃相如此，平时不知吃过多少难以下咽的垃圾食物，他活着就让人心疼。
“我后来实在是受不了啦，就开始鼓动父母的投资，鼓励兄弟的投资，策励所有认识人的投资，我才混得这自由之身，去拉项目激励他人一起发财。”钱富强激动的说。
“你拉了那么多资金，你得到了什么？”李士坤嘲讽道。
“同一战壕的兄弟姐妹们，都很羡慕我，我是他们的英雄，他们的榜样。”钱富强还是一脸的自豪。
“你是无药可救了，你只是老板捞钱的工具罢了，醒醒吧你！”李士坤严肃的说道。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时钱富强才哭了起来，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现在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他们让我还钱怎么办？我只能一路走到黑，挣上个五十亿，把仗还了，让父母过上好日子。”
“你什么时候能醒醒啊，报警吧！争取宽大处理，做回个人吧！”李士坤气愤的说道：“别再执迷不悟了。”
“我不敢，他们无处不在，我每次出来都有人跟着，老板打电话总能说出我的位置，我干什么他都知道。”钱富强惊恐的说道。
“定位系统！”李士坤和李晓兰异口同声的说道。
钱富强将手机重重的丢在了桌子上，显得非常的懊恼。
“原来他给我的手机里，装了定位系统，怪不得我去那里他都知道。”钱富强气愤填膺的说：“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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