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朱正东脸色一沉,“后悔了你投案自首去啊,大不了我花几个钱给你多请几个律师,保证你不被判死刑就是了。你跑来跟我说这些,是想把我也拖下水吗?”
这句话让朱正凯吓了一跳,他忙说道:“哥你想什么呢,我哪敢啊。哥,我就是想你给我出出主意,我这脑子……唉,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出什么主意啊,你都要去把牢底坐穿了,还想让我给你介绍女朋友啊?怎么,你是觉得自己有那个魅力,能让女人海枯石烂地等着你坐牢回来?”朱正东翻了一个白眼,拿起刚上的咖啡,抿了一口。
“哥,我错了,我当初不该信了我妈,不听你的话。”朱正凯哀求地看着朱正东,“哥,以后我都听你的,你就帮帮我吧。你放心,人不是我杀的,我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哼,要不是看在你确实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你觉得我今天能出来吗?”朱正东慢慢放下咖啡杯,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朱正凯说道,“又想要钱财,又想要孙子,还要女人贤惠听话能孝顺婆婆的。知道的是你朱正凯想找一个老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皇帝选妃呢。哦,不对,皇帝选妃也没你这么多要求,毕竟,人家皇帝可不要求妃子家里有钱。”
朱正凯被讥讽得如坐针毡,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汗,继续恳求道:“哥,是我太贪心了,你当初跟我说的都是对的。男人应该懂得取舍,越有本事的女人越不喜欢男人当断不断、黏黏糊糊的。哥,我以后都听你的行不行,现在你就再帮我一次吧。”
“既然你知道人不是她杀的,那就赶紧去警察那里帮她澄清啊。说不定她一感动,就答应跟你结婚了呢,哪里还用得着我帮。”朱正东漫不经心地说道。
“可是我先前没说,现在说出去,也得警察相信啊。”朱正凯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哥,我不能被牵连进去,不然这么做就没意思了,是不是啊?”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真不愧是他那个精明到每一个汗毛的婶娘教出来的儿子。当初要不是为了邱珊红的计划,他才没那么闲,跟这么一家人扯上这些狗屁倒灶的关系。朱正东深深地看着他,半晌才问道:“那你沾了多少?”
“周月华来安塘市的时候,是我把她藏在会所里的。”
“她怎么来的安塘市?是跟你一起的吗?”朱正东问着,一边寻思。要是这样的话有点麻烦,毕竟现在高铁站地铁站哪里没有监控啊。
“那倒不是……是她自己跟来的,还比我们早到了两天呢。等我们到了安塘市她才去会所那里找我,我没有办法。那时她在柳可青那里,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总不能说车祸的事情就是假的,是我们算计柳可青的吧?”顿了顿,朱正凯又说道,“主要是后来我妈说了,柳可青没有一丝一毫要对琳琳下手的意思,再这样拖下去,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所以……”朱正东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们原本是想让柳可青杀了朱琳琳的,因为柳可青没这狠心,你们就换了周月华下手了?不过我好奇的是,你们是怎么让周月华答应下来的啊?要知道那可是她亲生的女儿啊。”
“这个……”朱正凯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可是见朱正东不依不饶地看着自己,不得已张口道,“她说你们朱家的子孙,你们自己决定好了,不要来问我。”
“所以说,周月华一开始就是知道,你把朱琳琳带来安塘市,就是安排柳可青杀了她的?”朱正东一脸的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跟着来了,可不是,毕竟是亲生的,虽然跟自己的幸福生活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不过有些舍不得也是可以理解的。”
朱正东饶有兴趣地轻敲桌面,笑道:“所以到后来周月华也是给逼上梁山的吧?毕竟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小琳琳不死的话,不仅你们做的这些都没有意义,而且还有可能被柳可青扫地出门,整个儿成了偷鸡不着蚀把米了是吧?”
说到这里,朱正东也不管朱正凯的难堪,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够了才继续问道,“所以,周月华藏在会所的什么地方了?藏了几天啊?”
“藏在杂物间,藏了五六天,事情完了才离开的。”朱正凯又皱了眉头,“问题是警方在杂物间里发现了一些线索,可能对我不利。”
“这有什么不利的,很容易解释的事情。”朱正东满不在乎地说道,“就说周月华来找你,你怕解释不清楚,只能让她先躲起来。倒是……不是说她出车祸死了吗?那又是怎么回事啊?”
“她买了回长潭市的车票,只是在大巴车过服务区的时候,被落下了。”朱正凯皱了一下眉头,“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转头来了安塘市了。”
“哈哈哈,她这是属于自寻死路啊!”朱正东却是不管朱正凯难看的脸色,放声大笑了起来,“你想啊,她那时要是没来安塘市,你妈也想不到让她动手嫁祸给柳可青吧?只要小琳琳不死,车祸的事情就是一个乌龙,谁也追究不了。到时候让你妈带着小琳琳回三水市,依旧和周月华生活在一起,说不定你跟柳可青就已经领了证了呢。”
嘴里是这样说,朱正东心里却是暗暗地咒骂。人心不足蛇吞象,要不是他们太贪心了,柳可青也不可能跟邱智灏相认,弄得自己在邱珊红面前成了过期的化妆品了。
朱正凯也是一脸的后悔:“谁说不是呢,我就不该听我妈的。”
“还有呢?继续啊!”
“她去别墅的钥匙,是从我这里拿走的。”
“是她偷的。”朱正东正色道。
“是,是,是她偷的。”朱正凯一怔,不过马上领会了意思,随即就苦笑了,“可是事情完了以后,是我把她带出来的。”
“怎么带出来的?”朱正东回忆着吴真泰说的案发过程,对这个情节还是挺好奇的。
朱正凯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就是掐准时间,装作去接琳琳,将车子停在琳琳房间的窗外。那时周月华已经等在那里了,我停稳车子后,就把后备箱虚掩着。周月华就从窗口爬出,躲进了车子后备箱藏好。等我发现小琳琳报警,警察来勘察现场的时候,因为车子就停在现场房间的窗外,妨碍他们勘察了,他们自然就让我将车子开走。我就开到小区的小路上,特意找个没有监控的盲区停下。周月华就找准时机爬出后备箱,上了我帮她叫的出租车。”
“胆子挺大啊。”朱正东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朱正凯,这胆子大的,警察眼皮子底下就敢玩金蝉脱壳的把戏啊,不简单。他是不是有点小瞧这位堂弟了,听起来还挺有犯罪潜质的啊,“你就不怕出租车司机认出来?出租车上可都是有监控的。”
“我让她在脸上抹了点鸡血,就说自己是钟点工,给主人家打扫别墅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铁栏杆了,得赶紧去医院。”朱正凯说着,想了想继续说道,“主要是案发后我把车子洗了,这件事引起了警察的怀疑。”
“脸上抹鸡血?好主意!”朱正凯的这句话,让朱正东都忍不住要拍案叫绝了,果然这个堂弟有犯罪的资质。俗话说的好,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所以他要不要试一试?
“警察查到了车子里有一块毛巾,上面有周月华的DNA。他们还……去了会所好几次了,还一直在询问周月华到底是几号回的娘家,我怕周月华会撑不住。”
“你没沾上手怕什么?”朱正东不在意地说道,“车子里的毛巾有周月华的痕迹不是很正常吗?小琳琳带过来的呗。至于周月华到底是几号回的娘家……对了,完事后她是怎么回去的?你不会说让她自己坐车走的吧?”
“让她哥过来接的她。”朱正凯没精打采道。这件事他们谋划得已经够严谨的了,连车子都是在长潭市租了过来的。按照一般思路,警察不都只调查安塘市出发的车子,从其他地方过来又回程的,不会关注啊。更不要说他们租车用是周月华嫂子娘家哥的身份证,这都转了几个弯了,警方居然没有被绕晕。
而且也不是他看不起这些警察,他放在柳可青卧室里被剪烂的睡衣,不是已经将柳可青的杀人动机给展示得明明白白了吗?可惜他们愣是没发现,他自然也不敢给提示的。
朱正东把朱正凯说的话从头捋了一遍,问道:“那现在你慌什么?是哪里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