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伸着双手，指甲尖利的泛着寒光。
双目之中血光大盛，张着大嘴像是要吃人，和昨夜抱着活鸡在啃的样子如出一辙。
“哎呦哎呦，造孽啊，真是造孽啊，你说我老婆子怎么这么命苦啊，一家五口到如今只剩下我们娘俩，孙子还是这种样子，哎呦喂……”
老人被我扯回来就坐在地上大喊，眼里的泪水再次哗啦啦往下流。
头上别着的粉红色花掉下来，一头霜发也四散在肩膀上，整个状态和发疯的小孩差不多。
“婆婆，你别这样子，会好的，会好起来的。”老人一听到我这样说，顿时整个人满眼都是激动。
“真的吗？小神仙，真的会好起来吗？我可就这么一个孙子，要是再折了，那老婆子也活不下去啊！！！”
我点点头，心中颇为无奈。
活不下去这也撑着活了多年了，从进了村子开始，我就清楚了，这老人绝对不是来找我时那般简单。
怕是目的就是，这小孙子。
“婆婆不用着急，凡事有因必有果，您孙子变成这样子，定是有迹可循，您先给我好好说说这村里的情况。”
老人这才缓缓站起来，站也站不直，佝偻着背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来吧，进来吧……”说着就像是无奈的背着手缓缓朝前走去，一步又一步，脚下的路，十分艰难。
走上两道灰白色台阶便是屋子，这房间构造倒是和我所了解的北方人有点相像。
像是在墙上挖出来两个大洞，将洞内打整一番便是供人居住的房子。
屋内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破破烂烂的小床，但床上被褥倒是摆放的很整齐。
窗帘也好好绑起来挂在一边，床前是一张桌子，从上面多着的油渍来看，应该是饭桌。
饭桌上放着五个碗筷，这也不难想象，老人怀念家人。
床后用一道土墙隔离起来，土墙后就是灶火，是做饭的地方。
锅台也是土糊成的，里面还混着肉眼可见菜籽杆。
正对面便是灶火神的画像，画像前插着三根香，徐徐青烟是这小屋子里唯一活动的物体。
小屋子整体构造非常简单，但看的出来，主人收拾的很整齐。
“来，坐吧，小地方，很简陋，小神仙不要介意！”
老人走到一边盛出一碗水端给我，我接过来，是冰水，很冰。
不过我仍是没有介意，只是淡淡笑了笑，接过碗，放在一边的土墙上。
“您为何叫我小神仙？”
我并非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神仙，老人这阵奇怪的称呼倒是让我分外摸不着头脑。
“之前老婆子忘记了在哪里听过您，说是一身青衫，牵着白马，撑着红纸伞，这不是小神仙是什么？老婆子要是有个这么精炼的小孙子啊，那可是八辈子的福报哩……”
“那您的孙子？是什么情况？”
一说到这里，老人眼里的泪水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伸出手擦了擦。
指甲上一层灰蒙蒙的泛着一点木香灰，这我十分熟悉，是香，指甲缝里都藏着香灰。
看来是经常供奉神像。
“哎，我这孙子我也说不清楚，就是突然之间变成这样子，我找过人家那大夫，但都没用，老婆子也就放弃了，找了根铁链子拴着。”
说着老人再次拍了拍膝盖，五官都皱在一起，像是一团泥被硬生生捏成了不搭配的五官。
“作孽啊……”老人的声音一长一短，一粗一细，呜咽着像是半夜嘶鸣的狼。
“您说让我来救人，但我看村子里好像也没多少人了？”
我一说到这里老人瞬间紧张起来，刷的一下站起来，走到门框边上整个人身子往外探了探，显然十分警惕。
“您这是……？”
“嘘！！！别说话！！！”
我正要开口问，老人转身便狠狠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不要说话。
虽然我不清楚到底是在神神叨叨搞什么？但还是没有在说话。
“吱——呀！”
老人关上门便走到我对面坐下，望着我腰身一拱一拱的说道：“你小声点，可别被妖怪抓了去，这妖怪吃人心，活生生挖出来就吞下去了，你可小心点！！！”
我闻声皱眉，想到见到的村民，胸口处一片空洞，确实是被人挖了心脏。
而且就连挖下去的动作都十分利索，快刀斩乱麻，一只手直接刺进去，掏出来。
这需要多大精准度和力度才能完成，而且，挖了这么多心脏？到底是从何用处？
想到那些村民说的，我再次问道：“阿婆，您是十年前来到这里的？”
老人猛然抬头，眼神陡然变的僵硬，却在瞬间转为淡定。
像是刚才的僵硬是我的错觉。
“你，你这是，哪里知道的？”老人仍是有些不自然，说话都有些畏畏缩缩的。
“我偶然间得知，这村子里只有这一间房子是比较新的，看起来应该是新盖的，而且，我见了村民，您和这些村民说话的口音，不太像。”
小孩是最容易被影响口音的，老人则不会，光是听明白都费劲，更别提再学习一种方言。
这不会成为习惯，只是短暂的适应……
老人微微一愣，这才打着苦脸说道：“真是小神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是啊，我是十年前搬到这里来的，就是听说这地方山清水秀，适合养老，加上之前的地方总是闹饥荒，我就来了。”
我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视线落在墙上贴着的灶王爷，我总是感觉，背后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盯着我。
但我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此刻看着灶王爷，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寻常灶王爷不宜背后空旷，需要靠墙，这倒是不假。
但是古籍中有记载：“凡灶，忌窗光射之，主凶！！！”
但我身后这灶王爷倒是整个都被照在光亮之下，像是被光浸透了似的。
一双墨色眼珠子被照的发亮，直勾勾望着前方，也就是我坐着的地方。
“小神仙？这是怎么了？”
我闻声极近，转眼就看到一双瞪的老大的眸子带死死瞪着我，贴的很近，在近一点都快要帖在我鼻子上了。
离得很近，我看的更加清楚，老人脸上的褶子一层叠着一层，耷拉在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