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剑的是个精瘦男子,他眼睛骨碌一转,满脸讨好道:“小人魏忠,见过大侠。咱们这都是误会一场,实在没必要争个你死我活啊!都是唐飞那老头请我们来的,说到底也不过混口饭吃,依小人看来,大侠英姿勃勃、人中龙凤,比那唐飞强上万分,小人自知修为低微、福缘浅薄,所以在这秘境之中,我愿意唯大侠马首是瞻!”
这番话一气呵成,众人陷入沉默,就连丁放也不例外。
魏忠旁边那个拿刀的中年男子,瞪大眼睛侧头看着魏忠,嘴巴微张,见众人都盯着自己,不由得冷汗直流,讷讷道:“我……我也一样!”
丁放笑了笑,说道:“好吧,你们把自己的经历仔仔细细说上一遍?”
魏忠为人处世极其圆滑,这也正是他的生存之道,只听他言道:“嗐!我独来独往惯了,护卫、暗杀的活儿样样精通,便是找猫找狗,好处给够也不是不能商量……”所谓好处,自然便是金钱、人脉、资源等等,此处自不必多言。
魏忠咳了一声接着道:“前两日,唐飞那老头请我去城主府。”似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指着地上那两半尸身,续道:“这家伙便是唐飞的大弟子,谁知是个脓包,不敌大侠半分……哦,还不曾问过大侠名讳,这个……小人该如何称呼大侠呢?”
小晴道:“我家公子名叫丁放。”
魏忠点头道:“好叫丁大侠得知,我到了城主府,唐飞老头就说此处山谷之中藏了件宝贝云云,其他套话只当放屁,总之呢,若能取到宝贝,那便皆大欢喜,大伙儿都有得谈。又说请了些不知死活的蠢货为我们探路,嘿嘿,小人生来胆大,这笔生意没有不做的道理。”
小晴嘀咕道:“你胆子要是大,这世上还有胆小的人吗?”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偏偏能让众人听见。魏忠却满脸堆笑,仿佛变成了个聋子。
这一下,巫秋雨心中一凛,暗自留了神。
魏忠道:“做齐准备,咱们就——”
唐姿忽道:“且慢。”说完,抬手发出一道乌光,正中那拿刀的中年人胸口。丁放心思电转,已知她这么做的用意,是以也未曾阻止,而是袖手旁观。
中年男子缓缓倒下,魏忠眨了眨眼睛,咽下一口口水,又伸出手在自己胸口乱摸。唐姿见状,笑道:“装什么?还不快讲?要是与待会儿这人讲的有一处不对,就杀了你!”
这来自唐门的美貌少女看上去言笑晏晏,实则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角色。由此观之,唐门的门风也是亦正亦邪,弟子行事颇有逾矩,难怪不在正道宗门之列。
魏忠喘了口气,续道:“我们三人知道,山中宝光冲天这事何其张扬?是决计瞒不住城内这许多耳目的。所以先潜伏在侧等了一日,期间陆续有十数批人进来,但是……”说到这儿,忍不住苦笑一声:“但是进来的十几批人,是一个也没能出来。”
丁放想到那条甬道,微微沉吟,心中已有猜测。
巫秋雨这时补充道:“后来他们三个还是进来了。至于天风老头等人,则是在之后才下来的。”此话一出,魏忠登时大惊,颤颤巍巍道:“这位姑奶奶真是神通广大,我三人自诩躲得甚是隐蔽,还是瞒不过姑奶奶的一双慧眼……”
巫秋雨似笑非笑道:“你这家伙说话很好听啊。”目中杀意一闪即逝。
事到如今,除了小晴,其余三人都已瞧出这魏忠的厉害来。要知道行走天下,除非修为通神彻鬼,那便无需畏惧什么阴谋诡计,但要是差上一点,那才叫步步惊心呢。
魏忠点头哈腰道:“嗐!扯远了。我们三人商量好后,便下到崖底,从石窟进来,中间是半个人影没瞧见,也不知道进来的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小晴撇了撇嘴道:“不是有四个吊死鬼么?你瞎啦?”
魏忠奇道:“吊死鬼?这可真没见过。”
丁放瞧向巫秋雨,巫秋雨则沉吟道:“谷底就在这儿,路未必就只一条。先前发光最近的便是咱们那处山崖,但若从其他地方走,也不是不可能。”
魏忠继续道:“那处甬道倒还有些古怪,似是能挑起人心中的欲望。实不相瞒,若非小人颇懂得做人,当时差点就被杀了,直到进来后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欲望方才消退。”
接下来便到了重点,众人皆是凝神细听。
魏忠叹了口气道:“各位不知,这里一望无际,也就那株榕树显眼。”拿手指过去,示意众人,续道:“不消说,我们自然是往榕树方向探索。只是……”
说到这儿,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困惑不解的神色,瞧上去倒竟有几分真心,不似假装出来的。他接着说道:“树身上开了一间小门,我等三人以为那里面便是宝库一类的地方,却又心中生疑:若说宝光会越过那条幽深隧道,冲到外面的天上去,倒还有些稀世珍宝或能做到。然而有门封锁,再要做到这点,实在令人不敢想象。难道此处竟有什么活物?”
小晴笑道:“你倒问起我们来啦?”
魏忠摇头道:“唉,情况不明,我们实在不敢乱进,只得先探索一番这处草原。想到秘境之中非是善地,便也不敢分头行动,结果自东向西,至北而南,走了不知多久,竟然是茫茫一片孤原,除了地上这些长草,就只能看见那株大榕树。”讲到这里,他倒真有些沮丧。
紧接着续道:“后来秘境里面冲进来三个人——”
丁放道:“三个?”
魏忠奇道:“小人瞧得清楚,的确是三个人。丁大侠,怎么了?”
丁放又一次瞧向巫秋雨。
巫秋雨的脸色也已变了,沉声道:“天风、苦智、苏芸、白鹤,下来的的的确确是四个人。”踢了一下那昏迷过去的道人,示意道:“他就是白鹤。”
唐姿道:“天风的翠湖剑、苏芸的天蚕丝、苦智的袈裟,一路上都已见过,地上便是白鹤真人本人。这可真是奇了?少的一个人是谁?去了哪儿?”
小晴哼哼道:“什么嘛,原来你也都看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