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闯出深山(上)
书名:亡命八荒 作者:杨铎 本章字数:2481字 发布时间:2021-02-02

         张承宇没有了弓箭,无法以弓箭打猎,他便转去做陷阱捕获猎物。可随着天气变冷,设陷阱捕获猎物也越来越难了,他只好转而寻找其它任何能吃的东西。

         一日,他在林中遇见一片橡树林,几株老橡树下,落满了橡子。他兴奋不已,虽然橡子味儿涩,不甚好吃,可毕竟可以充饥。他饱餐之余,亦装满了口袋,背在身上,以备后用。他还留心草丛中和树根下的已半干枯的蘑菇,秋末很少能见到普通的蘑菇了,有毒的蘑菇反而时常遇到。大概是因为无毒的蘑菇多被虫蚁吃尽了,毒蘑菇反倒幸存下来了吧。

         张承宇饮过毒蟒血,已经百毒不侵了,无论是“白毒伞”,还是“一刻倒”,对他都不起作用,因此毒蘑菇也成了他的食物。

         他走在林中,踩着遍地的落叶,就像走在松软的地毯上一般。四周的树都是光秃秃的了,这使得他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他远远地望见前面有一条小河,便来到河边,喝足了水,再将水袋灌满。然后躺在河边山坡上的落叶中,头枕着双手,看着蓝天上飘过的白云,想着自己眼下的境况,不禁感慨万分。

         现在可能是最困难的时刻了,他孑然一身,在这人迹全无、狼虫出没的深山老林中穿行,很快就是严冬,不可谓不艰难。可无论如何,明天的这个时候,现下的艰难就都会成为过去,因为明天是新的一天。即使是最辉煌的时刻,最终都会成为历史。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后面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正所谓,至暗时刻恰是至明之始。

         想到这里,他又坚定了信心,决定开始准备过冬了。他把两张狼皮对称摆好,然后将一张狼皮的前腿和另一张的前腿,一张的后腿和另一张的后腿,一一系在一起,便做成了一个狼皮马甲。系在一起的前腿搭在肩上,系在一起的后腿则分别位于自己胯部两侧。如果冬天太冷,还可以把狼头部的狼皮也系在一起,顶在头上护住头部。穿上这样的狼皮马甲,熬过冬天,应该不是问题了。

         一场小雪,标志着冬天的到来。

         冬天里在野外找东西吃,是件极困难的事。张承宇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了,正饿得头晕眼花,走起路来也摇摇晃晃,有气无力。他一不小心,踩到被雪覆盖着的裸露的树根上,“噗通”一声滑了一跤。他挣扎着爬起,又摔了一跤,还掀起了四周埋在雪下的落叶。他慢慢坐起,却发现有两颗榛子从落叶中露了出来。

         他喜出望外,一下子扑了过去,轻轻捡起那两粒榛子,紧紧捏在手中,生怕它们会跑掉一样。

         他把榛子小心翼翼地放入挂在胸前的口袋里,随即跪在地上,拼命地掀起被压在雪下的树叶,果然又发现了很多榛子。他又跑到邻近的几棵树下如法炮制,又找到了一些。

         看来这是个榛子林,冬天来临时,这些掉在地上,且未被其它动物吃掉的榛子,救了他的命。

         张承宇把四周都翻了个遍,找到的榛子把挂在胸前胸后的两个口袋几乎都装满了。晚上,他到四周寻了些树枝,又用剑砍了一些来,在一棵大树下,搭了一个圆锥状的小窝棚。窝棚上面撒满枯叶,里面亦堆满树叶,他裹着毛毯睡在里面。

         睡沉之后,他又做了一个梦。他梦见自己又像往常一样来到冯莫菲家。冯莫菲见到他,略显忧愁的两只大眼睛立刻露出了光芒。两人谈些古诗古文,最近都在读什么书等等。

         一会儿,冯莫菲的贴身丫鬟 —— 怡晴,端来一盘点心。张承宇一看,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他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塞进嘴里一口吞下。不等冯莫菲说话,几口便将盘中的点心一扫而光。

         冯莫菲从未见过他这般狼吞虎咽的样子,以手抿嘴笑道:“今日之糕点,端的如此可口? 再来两盘如何?”

         张承宇这才觉得有些失态,他面露尬色不好意思地道:“莫菲,汝有所不知,吾已许久未见到糕

点了!”

         冯莫菲以手掩口,“咯咯”笑道:“那便多食些吧。”于是令怡晴再取两盘点心来。

         吃过茶点,两人来到院子中。冯莫菲于台阶边的枪械架上拿过自己的双刀,跳入院中,一路舞了起来。待她舞过一回后,张承宇亦取剑,先使了一回家传的剑法。然后抖擞精神,又练了一回三十六路“无为剑法”。

         冯莫菲第一次见到这套剑法,大为惊奇,道:“此套剑法,甚是神奇。以往却未见哥哥使过。”

         张承宇收起剑,道:“确是不曾使过。”

         冯莫菲面露疑惑之色,不解道:“这等精妙剑法,俨然已入武林高手之列。然你家人被围之时,却为何未以此剑技,杀入院内救助家人?”

         张承宇见她一脸严肃之色,不禁吃了一惊,慌忙解释道:“当时,还未曾习得此剑法。”

         冯莫菲收起双刀,正色冷笑道:“莫不是偷生惧死?”

         张承宇连连摆手,解释道:“非也,非也。当时,已尽力突入。无奈技不如人,身负枪伤,确实无力再杀入相救。”可无论他如何解释,冯莫菲就是不信,且转身便走。

         张承宇急得语无伦次,道:“非……非……非也。” 说着,他猛伸手去拉冯莫菲,不想这一把却拉空了,一下子从梦中醒来。醒来还听见自己嘴里“叽里咕噜”地试图解释。

         他见外面天还没亮,一片寂静,偶尔会听到一两声狼嚎声,在这如此寂静的夜晚,听起来却格外瘆人。

         他想念冯莫菲,心道:“不知莫菲现今如何了,莫不会已嫁作人妇乎?” 他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中,天已经放亮了。

         冬天在深山老林中行走,他花了很多时间找东西吃,找到榛子、松籽等坚果时,他也尽可能多地储存在袋子里。有两次,他走路时偶然发现埋在雪下面的野果子。翻开上面的积雪,一颗一颗的深红色的野果露了出来。那些野果子嵌在雪中,在这白茫茫的荒山野岭中,煞是耀眼、夺目。

         入冬以来,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到肉了。这一日,却偶然在林中找到了一具被狼几乎吃光了的鹿骨架,他兴奋不已。骨头交接处还有些残余的肉,已经冻得硬邦邦的。他用手去抠,却抠不下来。用刀去割,也见效不大。

         他想起用火来烧,于是拾了些枯枝和干树叶儿,用木燧生了一堆篝火,将鹿骨架拖到火上来烤。这一招果然奏效。等冻肉被烤化了、烤熟了,他就用刀割下来吃了。虽然麻烦一些,毕竟鹿的骨架较大,这里啃啃,那里啃啃,最后竟然也吃了个半饱。

         路上遇到河流时,他也尽可能地沿着河走,这样一是喝水方便,二是可以吃到鱼。

         他用在梦雾里学到的圈鱼的方法,即先在河边捡些较大的石头,从河边向河心摆成弧形的小水坝,这样那些沿河边逆流而上的鱼,就会被困在小水坝里。他用长剑砍下一根树枝,一头削尖,做成长矛,以矛刺鱼,多有所得。

         冬天气温低,食物储存方便。剩余的鱼,或者直接冷冻后,装在袋子里,或者烤熟了收起,都较方便。寒冷的冬天就这样悄悄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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