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两人坐在院子里消食,婆婆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慕云卿吃着从摊子上买来的臭豆腐,兴致勃勃地听着舒明磊讲故事。
没毛病,那些个厚重的历史在她这个外来者眼里,不就是传说故事么。
“栖云海和栖雾泽本是一家,历代城主都是云氏一族的嫡出,云氏一族为上古灵兽白泽的后人,世世代代供奉着神兽,诚心地祈祷家族兴盛。”
“后人?白泽的后代?”白泽有孩子?白泽的孩子是人类?
慕云卿的脑子里顿时冒出了十万个为什么。
“想什么呢?”舒明磊拍了拍她的脑袋:“上古四大神兽朱雀、玄武、白虎、青龙,四大灵兽麒麟、白矖、腾蛇、白泽,都有供奉他们的家族。”
白泽是地位崇高的上古灵兽,祥瑞之象征,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通晓天下鬼神万物状貌,是令人逢凶化吉的吉祥之兽。从很早开始,就被当做驱鬼的神和祥瑞来供奉。
“云氏一族便是供奉白泽的家族,在灵兽的庇护下,家族事业日渐昌盛,子孙满堂,城民也得以安居乐业。本是其乐融融,直到百年前城主夫人生了一对双生女。”
哦吼,狗血的剧情要来了!
慕云卿暗戳戳的(贼兴奋的)在臭豆腐上撒上椒盐,“双生子双生女,你不服我我不听你,哦吼打起来!”
舒明磊好笑地看着她一脸兴奋的样子:“你啊,就那么喜欢听故事。”
“嘿嘿,吃瓜群众必定是勇敢无畏的,最重要的是时刻有那么亿点点的好奇心,”慕云卿吃下最后一口臭豆腐,将手上的纸袋子往角落簸箕的方向一扔,(^U^)ノ~她真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
“如果能看到现场就更好了,听那些人你一句解释我一句狡辩,可比台上唱的戏精彩多了,关键是还不用给钱。”白看的戏,谁不爱。
“你啊,宗门每月发的灵石都用来买吃的,哪还能存的下来。”也就慕家给她留了点家底。早年不爱说话性子沉闷,最近倒是开朗了些,许是年纪渐长看得开了。
“舒师兄,你还讲不讲了?我的臭豆腐都吃完了。”没有好吃的,听故事总感觉少了灵魂。
“既然你都这么诚心的发问了,”舒明磊突然想逗逗这个师妹,她一脸气嘟嘟的样子真是太好玩了,若是程霜在怕是早就戳他脑门数落他欺负小辈。不对,他可不算是慕云卿的长辈,他没那么老。
难不成最近真的缺少脸部保养看着显老了,那不成,他媳妇儿程霜本就长得俏丽,站在她身边太丑了可就埋汰了。瞥了一眼还在等着下文的慕云卿,慢悠悠的说:“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客官,明儿早些起来听故事,记得多多打赏。”
“……”这还是她那个一本正经义正词严的师兄吗?慕云卿瘪着嘴无奈地想要起身回房间,“唉,没意思。”不知道她没钱么。
看到她要走,他好笑地喊住她:“好啦,我说给你听行了吧,免得你回去后告状。”舒明磊故作无奈的叹气。
“嘎吱——”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异响。木门容易受潮,发生形变在所难免,更遑论这扇年代久远的木门,它早已变形,慕云卿开关门时感觉到很明显的顿涩感,还能听到“咔哒”声。
这声音在白日里倒是无伤大雅,黑夜里就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
尤其在舒明磊将要开始讲故事的时候。
额,虽然他讲的不是鬼故事,这一点,他要为自己正名。
慕云卿顿时头皮发麻,非常从心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往舒明磊身后躲,而舒明磊收起玩笑的样子一脸戒备地护着她朝旁边的暗处走,背在身后的手上光芒一闪,出现了一把折扇。
有许多奇怪的事情,只会在看不见的夜里发生,白日里无迹可寻。这些美好独自在黑黑的夜空中长出闪亮的花环。很多人相信,这世上寻不着的人,必定就葬在这神秘的黑夜里。
正如此时此刻即将来临的……
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还有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整条街道寂静无声的。夜黑风高,周围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舒明磊看着这座木屋渐渐被雾气笼罩,天上亮,地上黑,仿佛寒气把光也阻隔了似的。
“师兄……”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温柔(?)小仙女,她从来没打过架,这会儿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哎喂,你问方才的好奇心去哪了?
哦,拿去喂狗了。
她还想在人间多苟几十年,还不想死┭┮﹏┭┮。
舒明磊似是感觉到了她的紧张害怕:“是我不好,没能早点察觉到异样。现在离开已经晚了,你等会儿看准时机,能逃离这里的话就逃吧。”
“那你呢?”
“师兄怎么着也比你厉害那么一点,自保的本事还是有的,出去之后你往北边跑,闹的动静大些,栖雾泽城内禁止斗殴,越早把衙役们引来,我越安全。”
慕云卿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取出了一把剑紧紧握在手中。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夜雾袭来,初冬的夜晚寒意阵阵,渗入人心。朦胧的月光下,看不到几颗星星。
雾气将这个木屋连着整个院子笼罩,与外界的街道隔绝,分明能看到路旁两排指引路人夜行的灯火,巡夜的人在敲锣打更。
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咚!咚!咚!——“寒潮来临,关灯关门!”
熟悉的打更声,传到二人的耳朵里却是扭曲了音线,像是从被烟熏坏的嗓子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干涩又古怪。
“这里被布下了结界,”舒明磊肯定地说道:“来时我曾在这里走了一圈,并未感觉到第四人的存在。布下结界的人必定藏得很深,也必定是熟悉这座宅子的人。”
“你怀疑是那个老婆婆?可她年纪那么大了,而且她没事在自家屋子整这一出做什么?”
“嘘——”
身为一个南方人,慕云卿从未见过漫天飘雪,飘飘悠悠,洋洋洒洒,把大地染成一片纯白。然而此时此刻,她似乎见到了。
像棉絮一般轻盈的雪,像芦花一般缥缈的雪,柔美的在夜风中飞舞盘旋,如同一个个不甘寂寞的小精灵,美的纯粹。
停!以上都是你们这些读者的幻想。
事实上慕云卿看到的,哦,也是雪,然而,在座的有看到过红色的雪吗?
一朵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在她的眼前旋转绽放,纷纷扬扬,在空中轻飘飘的落下,落到屋顶上,落到柴堆上,轻轻的,犹如怀中抱着的小猫甩甩尾巴迈着小脚步走在床上,雪娃娃轻盈地走着,无声的触碰到地面,开出烂漫的血花。
嘎吱的门已开了许久,就在这时门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白色的布鞋上是白色的裙摆,映入二人眼帘的一个娇弱的女子,她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长发如瀑,犹似身在隔岸雾里,周身笼罩着一层轻烟薄雾,似真似幻,全身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