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换洗的衣物、常大娘做的麻薯干、炒葵花籽、桂花糕,背着个小包裹出门的慕云卿在院子门口遇到了貌似等候多时的程雪。
与她不同,程雪只手上握了一把剑。
“你这是做什么?”她上前撸起慕云卿的衣袖,见到了她手腕上的铜镯,样式颇为古老神秘,上面镶着五颗奇异的石头,像是猫眼石,却带着古朴沧桑的气息:“还好你没把它忘了。”
慕云卿还真的想问这个镯子是哪来的,她都没留意自己的手腕上有一个铜镯。
就像是空无一物,不,或者说,就像是与她的手腕融为一体,早已习惯了它的存在一样。
程雪拉着她的手覆到包裹上方,光芒一闪,包袱便消失了踪影。“好歹是慕家世代相传的东西,总得有个用武之地。”
慕云卿愣愣的看着,这,这已经突破她的唯物主义价值观了!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储物手镯?传闻储物手镯储物戒自带须弥空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尽管她对它的来历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都没发现它的存在。
舒明磊去牵马了,程雪和徐杰也准备出发,临走之前不太放心地看了眼慕云卿。
傻人有傻福,有舒师兄在不会有事的。她暗想着。
慕云卿乖乖地(呆呆地)站在门口等,想着程雪方才说的话,这镯子似乎是慕家流传下来的宝贝,右手情不自禁地抚过铜镯,心上突然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仿佛是冥冥之中谁在对她呢喃,隔着云雾,看不清长相。
脑海里多出一两片未曾有过的记忆,是件令人害怕的事,于慕云卿而言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然而此时此刻并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给她整理思绪。
尤其在她看到小白马的那一刻。
有哪位友友会骑马吗?可不可以过来客串一下教教她,五分钟之内学会的那种。
在线等,挺急的。
舒明磊潇洒利落地上了马,一回头看到慕云卿还捧着马鞭。
模样非常的虔诚。
虔诚?
许是他今日起的早看花眼产生错觉了。
“怎么了?是太久没骑马,和小白陌生了吗?”好好先生的脾气大概就是这样。
总是能把别人难以言明的事情,自己脑补出一个可行的合理的解释。
慕云卿忙不迭点头:“有一点。”有一点害怕。
舒明磊笑笑,下马走到她身边帮她牵住白马:“师兄拉着它,可放心了?”
慕云卿没好意思说她腿短,只白马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凑过来闻了闻她的气息,就在慕云卿担心是不是穿帮的时候,它又温顺的低下小脑袋。
“上去吧,别怕,小白很温顺。”
在他非常走心的鼓励下,慕云卿扒着马鞍爬了上去,动作异常的好看(就当是好看吧)。
舒明磊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弧度,又忍住压了下去,走到迅风边上利落的骑上马背,然后来到慕云卿身边拉过她手里的缰绳:“我带着你跑一段,让你和小白熟悉熟悉。”
“谢谢师兄!”师兄真是个大好人。
这番感慨在没多久后化为两个字:完了!
来到宗门的南门时,慕云卿又想起了不久前熟悉的一幕。
她不会又被光幕弹开吧!
这要是从马背上弹下去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明天她就得四肢僵硬的躺在床上了。然后程雪小姐姐端着碗药进来温柔地坐在她的床边,慈祥和蔼地说:“大郎,喝药了——”
W(゚Д゚)w打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师兄,快放开我的马绳,让我回家安度晚年吧。’
然而师兄已经过了光幕,慕云卿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捂脸还是该抱屁股。
可以选一个好看点的摔跤姿势嘛。
慕云卿最后还是捂了脸(*/ω\*),不过她想象中的狼狈倒地屁股开花后一脸忧郁朝天仰望之情形并未出现。光幕犹如水纹轻柔地拂过她的脸颊,清清凉凉的,吹起她的发丝,她纤细的手指下意识的握紧,什么也没有抓到。
路过一棵棵高耸挺拔的翠竹,雨后的竹林叶上挂着晶莹的甘露,肥沃松软的土地孕育了好多胖娃娃,调皮的探出了黄花花的小脑袋,悄无声息地长高长大。
“别看宗门南山无人把守,宗主早已开启护山大阵,设下光幕结界,无人敢闯。”舒明磊没有回头,完全不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身旁那个脸上云淡风轻的师妹,内心曾经历了怎样的波涛汹涌。
她潦草地说了个:“嗯,”奇怪,她没有被弹开,既然穿过了光幕结界,为何她仍是交领襦裙,长发飘飘。遥看四周竹叶漫天,风过之时沙沙作响,奏着超凡脱俗的清乐。
她还在这里。
她没有回到现实世界。
慕云卿突然有种预感,她,似乎再也回不去了。
命运之轮在悄然运转,在昨天的某一时某一分某一秒,她踏入了公司的大门,在那一刹那卡入了平行时空,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里的一切和她闲时看的修仙小说极其相似,却有所不同,不同之处她尚未知晓。
一路上慕云卿的兴致都不高,舒明磊有些不解,女孩子的心思犹如深海,慕云卿的性子本就内敛,加之他已娶妻,更是不好多问什么。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下山后来到的第一座城是栖云海,因与清溪山云雾最为相近而得此名,城主名为云水遥,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女城主,传闻这座城城主之位素来是传女不传男,每一任城主都是云氏一族的嫡出血脉。
栖云海的城墙是用青石筑成,古朴沧桑,每一道裂纹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在马背上颠了一整日,好不容易看到了高大的城门,兴奋之余,慕云卿终是忍不住问了:“师兄,我们要去的地方有多远?”异时空的空气是很好,天朗气清,风轻云淡,然而在马上看久了,初时的新鲜劲过去,就有些无聊了。若是在现世,搭地铁坐飞机的话没准晚上就到目的地了。
这龟爬的速度,舒明磊也很是无奈,然而但凡速度稍微快点,慕云卿就大喊大叫“要掉下来了救命啊——妈妈呀——夭寿啦——”让他很是头疼,平日里的修行恍若凭空消失了一般,在她身上看不到寻常修仙之人的气息。
他无奈地算了算日子:“日夜兼程,大约半月,事情顺利的话能回宗门过年。”言下之意如果晚上不赶路,大概要花一个月的时间。若是照今日的速度,大概能在别的宗门跨年。
慕云卿一脑门的问号:“骑马的速度这么慢,那我们为什么要骑马,御剑飞行不快吗?”
师兄沉默着摇摇头。
慕云卿心里脑补了一个回答:看来师兄和她一般天资,学不会那御剑之术。
舒明磊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轻轻叹道,“慕云卿,宗门弟子没有飞剑,只有长老才有,另外,唯有炼器宗才能炼制飞剑。”不过宗门长老功力深厚,没有飞剑也能凌空借力飞行这点他没说。
他说的极为腼腆,换作程雪八成就是以下回答:“我们要是买得起飞剑,人手一把,吃饭还会每天两荤两素吗?”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问题是,宗门穷的叮当不响。
慕云卿不置可否地点头:说的很有道理,下次不许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