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情,高兴到了巅峰。
一下车,我没有立即回家,就直奔大伯那儿。
“大伯,大伯!您在吗?”
院子里很安静,晾衣篙上,晾了长长一排衣服,几只小鸡在妈妈的庇护下,正走来走去,大伯家的门大开着,但却没人来应我。
大伯是长辈里我唯一的知音,在我眼里,他也是村里比较有见识有格局的人,我之所以到他家来,确实是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分享一下关于那条路的事。当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关于马建明的。
见没人答应,我只好走进屋里,左瞧瞧,右瞧瞧,瞧了卧房,又瞧了厨房,瞧完厨房,我又来到茅房。奇怪,一个人都没有。
这大白天的,他们去哪儿了?还把这门都开着?
我抬头看看日头,又低头看看手表,四点三十几分,心想,莫非他们是干活儿去了?
算了,等会儿再来!
我这般想着,拔腿就想着先回家去。
“小风,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料,这刚一出门,却看到了满头大汗,一身是泥的马建明。
“你,建明叔,这是怎么回事?”
我觉着有些奇怪,看他这狼狈样儿,不太像干农活的样子啊!
“嘿嘿,别说了,小风,你是不知道啊!刚才我大哥在屋子里看书,突然听到嫂子大喊,说是猪打栏跑了,这不,他急得把书一甩,拉着我就去追,只不过,这猪的性子是真野,在田地里一顿乱窜,硬是不好逮着。幸好,我二哥,还有马卫东哥俩也过来帮忙,总算把它摁住了。”
马建明有些不好意思,此时的他,看起来确实糊成了小花猫。可事情,却清楚了,难怪大白天连门都没关的。
“哦,那你大哥呢?”
我点点头,问起大伯。
“他啊,唉,正和几家被猪踩了油菜苗的道歉呢!估计,多少得赔点儿。”
马建明一声叹息,微带苦笑。
“嗯,那也是没法子的事了。这样吧,我晚上再来,有好事跟你们谈谈。”
见是这么个状况,我自然不好在此时添乱了,只得先回家为妙。
“那行,小风,你晚上来啊!”
马建明对我还是很客气的,平时里,我在乡下也没少照顾他。他现在已经到了初三,明年七月便要毕业了。听说成绩不是太理想,大伯正为他毕业后的去向发愁呢。
回到家,我心想,暂时也没什么事,只得捺住性子煮起饭来。菜倒是有,冰箱里,有冻了许久的肉,结成了冰坨坨,只是化冰要点工夫。不过,反正要到晚上才去大伯家,我倒也有足够的时间。
个把小时后,饭菜俱熟。一小锅肉炖小黄豆,冒着鲜香的热气。
认真地吃完晚饭,天色渐暗,我寻思,这时候大伯的事应该处理好了。唉,我就是这么个有点执拗的人,这事一憋到心里,就想着不吐不快。况且,我认为,我要分享的事,对大伯来说,一定有很震撼的效果。
于是,轻轻地关上门,我重拾回先时的高兴,拍了拍鼓胀的肚皮,踱起小步,哼着歌儿,朝着大伯家慢慢走去。
正是深秋与初冬交界的时分,天地间,隐隐有了些凉意,晚风,漫过田野,在夜色朦胧里,配合着我的步点,似乎,也欢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