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府,同德坊,深知巡防衙马上就要封锁街巷,天一亮就开始挨家挨户展开搜查,所以南宫羽和张庆回到李记寿材铺。
“大人,难道有人走漏消息?”
“不会,应该是严鹤的防范之举。”南宫羽说完陷入沉思。
“这人不白给呀,心思这么敏捷。”
“成为江湖顶级杀手组织绝非偶然,我们已知四大杀手中严鹤和肖御隐匿在都城内,“灵剑”文龙曾现身青冈,如今踪迹不见,还有尚未露面的“飞腿”元青。
算上九婴,弑炼八鬼中有四人已被除掉,朱厌、猰貐、凿齿三人尚在都城,那么位居八鬼之首的蠪侄在何处?
他们是不是都潜伏在都城内?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这些我们都不知道。敌暗我明,暗箭难防,所以必须尽快找出他们。”
“巡防衙全城戒严盘查过往百姓,是不是在找他们?”
“你见过找人不拿画影图形的吗?”
“那巡防衙弄这么大阵势是为什么?”
南宫羽苦笑道:“当然是因为我,南平王和姜焕臣肯定是怀疑我没死,而且料定只要我还活着,一定会潜回都城继续暗中查案,所以打着搜查弑炼的名义来确定我的生死。好在他们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张庆怒火上头,十指握得嘎嘎作响:“五名兵卒被杀,弑炼又欠下一笔血债,庆安巡防衙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们能不能借助巡防衙找出这群畜生?”
南宫羽摇摇头:“如果南平王出面干预,巡防衙也只能作罢。”
张庆失落地叹了口气,歪坐在椅子上:“弑炼撤离时,所有房间都被打扫过,连个纸片都没留下。而且,吃一堑长一智,他们一定会吸取教训闭门不出,等待合适的时候再伺机而动,想要再次找到他们难上加难。”
风破浪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弑炼的藏身之处,主要是因为九婴动了,动则留痕,寻迹而来,如果他们藏在户籍百万的都城内一动不动,任谁也没有办法,更重要的是南宫羽拖不起,而且如果他们分散隐匿,那将带来更大的麻烦。
“暗影和风破浪都是顶尖的追踪高手,只要他们不离开都城,就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
南宫羽这话更像是自我安慰,因为他无法判断弑炼为何撤离,如果九婴发现有人跟踪才撤离宅院,那今后他们将采取更为谨慎措施,想要再找到他们,如同大海捞针。如果只是普通的防范撤离,起码他们不会分散,人多目标大,暴露的几率也大。
李三见二人沉思不语,已经欠身离座的他,摇摇头又坐回到交椅上。
只不过这一动,引起了南宫羽的注意,他眼光扫过见李三欲言又止,便微微一笑:“三子兄弟有话请直言。”
李三面露难色看了看张庆,才吞吞吐吐说道:“南宫老弟,刚刚你们离开后,马帮派人传来消息,最近有几批货物要从暗道运进都城,而且还会派人来协助,你看...”
如果马帮人看到南宫羽在寿材铺,李三还能活吗?
南宫羽连忙起身抱拳,带着歉意道:“多谢兄弟照顾,我这就离开。”
李三脸一红,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我刚刚特意询问了马帮的兄弟,他们说如今城内八厢各坊皆已戒严,只有城外四厢相对宽松,正好我在城西状元坊内一处宅院,虽然有些简陋,但那里地广人稀,居地分散,邻里之间相互不熟,可做临时落脚之用。”
如今,南宫羽一旦离开李三的寿材铺,也确实是再无立锥之地,为了查案不能矫情,所以他接过钥匙,再次抱拳:“多谢!”
张庆一把抢过钥匙,调侃道:“你小子比我强多了,竟然在都城买了处宅院,看来没少黑帮派的钱。”
李三尴尬一笑,挠挠头:“帮里给的赏钱还是挺多,我单身一人也没什么花销,买处宅院,等将来找个媳妇,我就离开马帮,生个娃,平平淡淡度过一生。”
“娶个媳妇,生个娃,平平淡淡过一生。”
南宫羽脑海中瞬间出现温馨幸福的画卷,但他马上压制住内心的想法,并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大丈夫既以身许国家,惟鞠躬尽瘁而已。
“三子兄弟为人实在,一定能事如所愿。”
张庆拍了拍李三的肩膀:“兄弟,大恩不言谢,咱们来日方长。”
二人正准备离开,李三忙上前拦住:“现在都城戒严,还是我送你们吧?”
南宫羽微微一怔:“你有办法?”
李三神秘一笑,走到床边拉开暗格从里面拿出黑布袋揣进怀里,又从墙上摘下两个斗笠,递给南宫羽和张庆:“天未明,把它戴上跟我走。”
三人顺着暗道来到城外,为了避免城墙上巡逻的兵卒发现,他们紧贴着城墙行进。
张庆低声问道:“你小子到底负责几条暗道?”
“一条啊!”李三回道。
“那我们怎们通过巡防衙的盘查?”
“我自有办法,放心吧。”
状元坊范村巷口,为首伍长坐在路中央的交椅上酣睡,口水顺着嘴角低落到地面,几名巡防衙的兵卒倚墙而坐东拉西扯,随着脚步声传来,他们警觉地站起身来。
“什么人?”
厉声的叫喊吵醒了伍长,他伸了伸懒腰,揉揉惺忪的睡眼,扭头训斥道:“瞎吵吵什么?打扰了老子的美梦。”
一名兵卒赶忙赔笑道:“头,来了三个人。”
伍长抬眼皮见一脸笑容的李三已经走到面前,瞬间喜笑颜开,从椅子上弹起,拱手抱拳道:“我当是谁呐,原来是三子兄弟,眼瞅这天就亮了,你这是要去哪儿?”眼睛往后瞄了瞄,看见头戴斗笠南宫羽和张庆,微微皱起眉头:“这两位是?”
李三赶忙从怀里掏出黑布袋,按在伍长手里,凑近他的耳朵低声言语了几句。
伍长听完,笑眯眯地掂量一下手里的银两,揣进怀里:“既然是你的两位远房亲戚,想来都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放行。”
兵卒们闻言闪开一条道路,李三抱拳谢过,带着南宫羽和张庆匆匆离去。
走出很远后,张庆开口问道:“三子,你与那名伍长认识?”
李三冷哼一声:“他只认钱。”
南宫羽脸色阴沉,此时,他心里明白,想斩尽天下不公,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绝非一朝一夕,也不是扳倒一个南平王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