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不耐烦打开门，“豆宝贝儿，这都几点了，你敲门干嘛呀？这点哭声你也怕？你是不是养鬼的啊？这么怂。”
方豆豆忙扯住她，伸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她注意听。
门外的尖叫声并没有停止，微微顿了会儿，又开始勇攀高峰，震得凝神倾听的青锋都下意识一颤，完全是被猛然爆发的动静给惊的。
她没方豆豆的小心翼翼，走到客厅快速打开房门，看着门边角落里一动不动的人有些疑惑，“他没叫啊？哪来的声音？”
方豆豆刚想说可能是叫得嗓子劈叉了，尖叫声又轰然爆起，她惊得瞬间闪到青大师身后，抖着嗓子问：“不会是已经死了变成鬼了吧？？！还是个厉鬼！！呜。。”
青锋是见过了世面的，她伸手拍拍身后吓成震动模式的方豆豆，左右看了看，说：“哎！你大半夜的鬼叫什么呢？过来！别怕，隔壁的。”
方豆豆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往隔壁看了看，果然是穿着短袖短裤的张言在开着的房门口，她连连拍胸口，也很不高兴的冲那边小声吼：“喂！大晚上的你干嘛呀，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吧？”
张言听到两人说话，他才感觉心又回到了胸腔，不过还是没放松，抖着手说：“那那那那，有有个鬼。。。鬼！”
青锋上前踢了脚那只鬼，用行动证明科学的存在感，说：“是个人呐。。豆豆去把灯打开，”
方豆豆应了声，赶紧伸手去摸房门口的客厅开关。
轻微的一声开关响，灯光从房间里照出来，张言这下子视野清晰一片，果然那个阴暗角落里的鬼脸，只是个鬼脸面具。
他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后知后觉的发现，耳边的鬼哭声好像也没了。
青锋上去一把揪下那个鬼面头套，又去探了下呼吸，才开始仔细打量，“咦！居然不是楼下的那个变态，这谁呀？豆豆你来看看，这谁呀，你认识吗？”
方豆豆站在后面看了眼，摇头，“我不认识，会不会是你认识的你没印象了啊？我公司加老板才四个同事，平时我都不跟别人打交道的，你认识的比较多。而且，我之前住在这儿都没有过，你来了才来敲门的。”
青锋双臂环胸，思考片刻后，说“报警吧。就说他骚扰。”
转头又冲倒霉师弟招手，“过来啊！我能吃了你啊。”
张言僵笑了下，赶紧凑过去站好，又觉得自己的样子应该挺狼狈，忙又伸手扒拉下头发，整理了下衣服，很不见外的说：“那个我能去师姐家喝杯热茶吗？我还没去买水壶，没热水喝。你们放心，我是个好人，我从来没干过坏事，没骚扰过女生的！我是个虔诚的道士。”
方豆豆看他脸色都青了，唉，一个道士被鬼哭声吓成这样，确实值得同情。
她伸手往里一引，“进来吧，给你热杯牛奶吧？安眠的。”
张言有些不好意思，刚要开口拒绝，方豆豆又说：“我也要喝，刚才也被你吓到了。要不要吃面？火锅，或者混沌？我们这儿都有。”
因为经常遇鬼，方豆豆家里的食物永远都很充分，她是个不吃够了压惊就睡不着的人。刚才以为杀了人，她心里的惊恐比之前遇鬼还多点，急需大量食物压惊。
张言看邻居从厨房端出一个电磁炉，端出一口锅，又端出好多肉和蔬菜。他眼睛都直了，这是打算聚餐吗？他只打算借杯热水暖暖心口啊。
摁开电磁炉煮汤，方豆豆又跑去厨房拿出几包零食，她把一包递给新邻居，“吃吧，吓到了吃饱就没事了，真的，我很有经验。”
青锋把楼道里的变态双手双脚绑好，看方豆豆摆出一堆吃的在桌上，她笑着调侃：“哇！你真吃火锅啊？我下午还买了好多丸子，也拿点出来煮，折腾一下我也饿了。”
方豆豆从冰箱冷冻层找了几袋丸子出来，拆开就往锅里倒，看张言还拿着薯片没拆，又客气招呼：“你吃啊 ，受惊要多吃，我请你的，别客气。看你也有一米八吧，怎么胆子那么小一点，看到个人也以为是鬼。我在家都会被你叫的吓一跳。”
张言也很尴尬，抱谦说：“不好意思啊，我大半夜可能睡迷糊了，就听到些很奇怪的哭声，跟鬼哭似的，很凄惨哀怨，就很吓人。我就出来看看，就刚好看到你们门口有个鬼脸在动，我平时是不信的，但是刚才，真很难不往那上面想。果然得信科学，唉，就是虚惊一场。”
大半夜听到鬼哭声，一开门就看到个鬼脸在阴影里扭动，真很难不让人把两者联系到一起。不过很显然，这两个邻居是听到他叫才大半夜起来的，还被吓到了，他还真挺不好意思的。
青锋从微波炉里拿出牛奶，递了一杯给倒霉师弟，有些嫌弃，“你又没见过鬼，怎么知道是鬼哭？不懂就瞎说。我不跟你说过，那娃娃声控的，音乐不恐怖怎么吓到变态啊？我跟你说啊，昨天晚上半夜三点他就来敲门，是他吧？”
方豆豆直点头：“是啊，一个面具，太坏了！昨天晚上吓死我。我半夜醒来听到敲门声，就走过去看咯，哇！猫眼里一看，是个鬼脸，还好我胆大，又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是个面具。真够缺德的！还好把他吓晕了，不然跑了我们半夜三更又得被骚扰，一定要警察叔叔把他抓起来！哦，我忘记报警了，这个点派出所还上班吗？”
张言咕噜了口牛奶，连连点头：“上上，你打幺幺零，24小时的。不过这种，他又没做什么，应该不会被关的。那个你们慢慢吃吧，谢谢牛奶，我明天买了还给你们。。”
看两个邻居都眼神不善，他直觉又说错话了，心虚的想溜。。
方豆豆还是坚持，“走什么呀，都煮好了，不吃饱回去也睡不着的。呐筷子，远亲不如近邻，不要太客气。”
报完警，她又问：“一杯牛奶有什么好还的，哎，小哥哥，你在哪儿上班啊？是道观吗？”
张言摇头，神色有些落寞，停下来说：“没有，道观就那么几座，哪需要那么多道士啊，我现在在小区路口的肯德基兼职，正式工作还在找呢。”
他笑了笑，又乐观起来，“还好啦，房子便宜，我也还有点积蓄，兼职的工资暂时也够吃饭了。”
方豆豆惊到了，说：“兼职才多少钱啊？好像就几十块吧？你怎么吃饭啊？我一个月两千的伙食费还经常超支呢。”
张言看了眼琳琅满目的餐桌，笑着说：“你这么丰盛当然贵了，馒头加水煮蛋啊，也可以去菜市场买几块钱的肉丝加青菜回来下面啊。一天也就二三十，还有剩呢。”
方豆豆更加同情这倒霉道士了，真可怜，这么大的个儿就吃这么点，她用勺子捞出好几个丸子放他碗里，说：“那你多吃点吧，馒头太干了，你学什么的啊？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啊？万一有合适的，我帮你留意着。”
青锋也觉得没用师弟太没用，问他：“你学风水学的怎么样啊？常规法器都认识吧？方位会看吗？”
张言连连点头，“会啊会啊，五行方位都会看的，我原来在道观里实习过一年，法事也跟过几场。不过我都只会点皮毛，平时研究资料比较多，也不太会推销，所以就没道观肯要我。对了师姐，你在这儿做什么的啊？”
青锋也没瞒他，直说：“我在我一个师侄开的寿衣店上班，偶尔也帮他去做法事看风水什么的，也抓鬼驱邪。”
方豆豆也不隐瞒，说：“我是做自媒体文案，就偶尔写写小文章什么的，工资不高，也就勉强不啃老。在这个城市差不多四年了。青锋姐刚来，也快一个月了。相逢即是缘，来，碰一个。”
张言也觉得挺亲切，举着牛奶跟两个新邻居碰了下，说：“我上个星期三来的，刚好一个星期，工作，当然想从事道学相关的工作啦，不过我大学是学软件开发的，实在不行也能去找份相关的工作。就是做那些工作时间都不太固定，我可能就没空去道观帮忙了，我答应我师伯去这里的城隍庙帮忙做道学讲解，不过他没工资给我，所以得另外找工作。”
青锋翻了个白眼，“你都混成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这么想当道士啊？”
张言眼睛微微睁大，很狂热的说：“我喜欢啊，我从小就很喜欢看神话传说啊，长大也很喜欢研究黄老学说，我本来也以为可以修道成仙的，后来发现只是神话传说。不过也还好啦，翻翻资料，用科学解释灵异现象，跟大家探讨道家学说，交流下养生处事之道，提升自身的精神境界，我觉得也挺好。我们道学班也有很多同学，大家都是因为爱好聚在一起，不过他们年纪都普遍比较大，毕业后就不怎么联系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师姐这么年轻的同道。”
青锋撇嘴，“那是你根本就没摸对门，都一大把年纪还修什么道啊，腿脚都不好了，也只能养生了。哎，看你长得也挺像个道士，下次有活带上你，跟师姐混，赚钱轻轻松松的。”
这话是真真不假，冬哥不算多有钱，但他是本地人，也有几套房还做点小生意，在这个城市真算是哪哪都认识些人。
他又觉得青大师能办事收费还不高，有熟人遇到麻烦他都会把青大师的微信推过去，这年头有真本事的道士可不多见，有真本事还收费很良心的就更加少了，他推荐也是帮身边人省点钱还能化灾解难，有便宜更好的干嘛乱花钱啦。
青锋虽然来这边不久，但有一单算一单都做得很出色，在冬哥这群小有资产的本地人眼里，她口碑现在稳得很。
再有寿衣店最常接触的就是白事，稀奇古怪的麻烦也有不少，青锋形象不靠谱，上班不敬业，但有手艺在身，寿衣店老板不要太稀罕她，自从有师姑坐镇，他店里的生意可好得非常稳当。
青锋也不是个多勤快的道士，比如看风水她去，捉鬼驱邪她去，做法事她就不去，嫌带这带那还得耗时间麻烦。青大师就喜欢活快又赚钱多的项目，千儿八百的法事钱她懒得赚，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在家睡大觉。
青锋觉得目前生意还算稳定，也该收个小跟班帮忙干点粗活，她跟没用师弟说：“我这也是小本经营，赚不了很多的，我们道观也需要钱维持，所以呢，工资没多少，但时间自由。像我这半个多月也就接了五六单，零碎的赚了八九万吧，都是小单子。呐，你给我打杂，我按订单给你提成，百分之三。你别看少啊，修道之人赚钱也不能都放自己腰包的，我原来也只拿百分之五而已，你要不要做？我虽然不能教你道法，但带你见见世面还是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