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道:“陈卓,巡检司那边,我会让人出具文书,届时会有人策应你。”
陈卓躬身道:“那就有劳头儿了。”
铁鹰摆了摆手,对众人说道:“大家以为如何?”众人齐声道:“没问题!”
“那就这么定了。”铁鹰说罢,发出一道简短的命令,“出发!”
申时四刻。
六扇门众捕快同时行动,进入鬼市。张彪、赵武率领队员乔装成百姓,或喝茶饮酒,或贩卖物什,眼睛不时盯着进出的人员。曹昂和卢小鱼则带队来到地鼠门,守住门口。陈卓和巡检司派来协助的一队逻倅在鬼市外等候消息。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游动哨传来消息:鬼脸儿出现了。
发现有人在跟踪他,鬼脸儿加快了脚步。大牛让人跑来汇报说,鬼脸儿跟丢了。陈卓收到消息,立刻让大牛往相反方向去追,同时让其余人等死守点位,发现鬼脸儿立刻擒住。鬼脸儿拐了几条巷子,刚露出头就被赵武手底下的人发现,那人大喊:“在那,给我追!”鬼脸儿闻言,拔腿就跑。
陈卓刻意让大牛往相反方向走,就是为了让鬼脸儿以为先前走过的地方捕快不会再来,但大牛是陈卓的好兄弟,对他的用意自然心知肚明,他并没有一直往相反的方向走,而是在沿途所有可以藏身的角落附近安排人手,静待鬼脸儿的再次出现。
果然,鬼脸儿为了躲避捕快的追捕,慌张地逃进了一条深巷里,不曾想是一条断头路。大牛与一名捕快走向鬼脸儿,一步步靠近,拔刀出鞘。
鬼脸儿大惊失色,道:“你们别过来!”
大牛哈哈一笑笑,道:“怎么,光天化日,你难道还真想变成鬼飘走不成?”
鬼脸儿一愣,奸笑道:“你想看,我就变给你看!”话音未落,他从腰间摸出一颗烟丸,猛地往地上一掷,“啪”地一响,白烟腾起,大牛捂住口鼻,冲入烟雾之中,竟发现鬼脸儿凭空消失,不由得捶胸顿足,气道:“妈巴羔子!今儿运气真背,竟让这厮在我眼皮子底下逃走两回!老子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厮挖出来!”他正在气头上,忽然想到了什么,顿住脚步,发现两三步外有个狗洞,不禁一笑,道:“这回看你往哪里逃。”说完,转头对捕快道:“快去告诉铁头儿,就说我发现了嫌犯的藏身之所,让所有人都围住这间屋子。”
捕快很快就把话传到铁鹰耳中,铁鹰下令,所有人缩小搜索范围,向大牛发现的屋子逼近。
赵武和他手下的五名捕快最先与大牛会合。几人进入后,发现这里是一间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的观音庙。鬼脸儿躲在观音像后面,动也不敢动。
大牛环顾四周,冷笑一声,道:“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放心,我们要抓的不是你,是毒蝎子。只要你老实交代,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赵武道:“我们也知道你跟唐娘子的关系。莫丑,你放心,唐娘子亲口对我们头儿说了,只要你提供线索,帮我们抓到杜歇,她就帮你洗脱罪名。”
鬼脸儿听了两人的话,故作镇定道:“你们两个的话不可信!我要见你们铁总捕,我要见唐娘子!我……我要亲口听他们说!”
“见我可以,见她?休想!”铁鹰夺门而入,扬手道,“来人,先给我把这个蟊贼拿下!”话音刚落,几名捕快便迅速上前,将鬼脸儿牢牢地按在了地上。
鬼脸儿挣扎着,但无济于事,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铁鹰,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
铁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道:“莫丑,你身为武林世家弟子,却与毒蝎子这等凶犯勾结,企图在鬼市进行非法交易,罪不容赦。你若是愿意配合我们,将毒蝎子的行踪交代清楚,或许还能在牢里少吃些苦头。”
鬼脸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屈服。他喘着粗气,道:“毒蝎子……他……他今晚会在鬼市东边的柴场与一位大人进行交易。”
“大人?哪位大人?”铁鹰眉头一皱
鬼脸儿忽然冷笑道:“自然是你们不敢动的人,否则怎么能叫大人?”
铁鹰拳头一紧,又道:“是谁告诉你的?”
鬼脸儿道:“地鼠门的门主瞿辽,他跟杜歇是一伙的。”
铁鹰闻言,立刻下令:“所有人,立刻前往地鼠门,抓捕瞿辽!”
众捕快齐声应诺,迅速离开了观音庙。临行前,铁鹰让大牛和赵武留下看守鬼脸儿,确保他不会趁机逃脱。
此时的地鼠门,一群门徒正亮着手里的刀,围住一个醉汉。
醉汉拉喳胡子,披头散发,臂膀结实,显然是个练家子。
门徒中走来一人,五短身材,眼窝深陷。他穿着短衫,旁人纷纷让路,齐声道:“老大!”短衫男子顿住脚步,对醉汉冷声问道:“阁下也是武林中人,却不知姓甚名谁?”
醉汉盯着他,反问:“敢问阁下,这里可是鬼市里的地鼠门?”
短衫男子冷笑:“不是地鼠门,还能是哪里?”
醉汉微微一笑,道:“看阁下的打扮,想必就是贵门的门主瞿辽吧。”
瞿辽沉声道:“正是在下。”
“如此甚好。”醉汉说着,取出一张图纸,将它展开,“你认不认得这个人?”
瞿辽仔细一看,发现那是张官府的通缉令,上面通缉的正是“毒蝎子”杜歇。
他当然知道杜歇就藏身在鬼市,因为昨夜他刚让人给杜歇疗伤。
薛祥为解救唐琳,与陈卓秘密合作,暗中挑了杜歇的老巢“蝎子洞”,从里面救出了被杜歇凌辱得遍体鳞伤、神志不清的唐琳。杜歇闻讯赶来,薛祥为掩护陈卓带着唐琳撤离,与杜歇缠斗,用剑砍断他一条手臂。杜歇不敌薛祥,仓皇逃走,投奔瞿辽。
醉汉道:“听说他找过你。”
瞿辽道:“你听谁说的?”
醉汉道:“这你管不着。”
瞿辽这时也反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醉汉道:“我只想问问你,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陈卓先行抵达,他看见那个醉汉,愈发觉得眼熟,又听他与地鼠门的门徒的一番对话想,心道,这小子分明就是狗拿耗子,管起我们捕快的事来了。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瞿辽摇了摇头,沉声道:“没有。”
“是吗?”醉汉盯着他,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再回答一遍?”
瞿辽握紧拳头,嗔怒道:“我说了,我没见过,听不懂么!”
“哈哈哈哈!”醉汉仰面大笑,“没见过最好,反正你以后也见不到了。”
瞿辽眉头一皱,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醉汉故意板着脸,道:“他已死在我的刀下。”说罢,他“噌”地一下拔出手里的宝刀,“记住这柄刀,它叫七星宝刀,你若不想做我的刀下之鬼,就要答应我一件事。”地鼠门的门徒见他亮刀,瞬间被他刀上的寒气震慑,陈卓见了七星宝刀,立刻就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齐霄,果然是你!”陈卓不由得叫出声来。但他的声音不大,以至于周围的人都没有听见。
瞿辽强装镇定,道:“你要我答应什么事情?”
齐霄想了想,忽然如死人一般倒在瞿辽脚下。
瞿辽急忙抽回自己的脚,命令道:“快把他搬走!”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要搬动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汉子,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是齐霄,地鼠门出动了五个人,却连他一只手也搬不动。
一个门徒擦着汗道:“老大,他好沉,简直比石头还要沉。”
瞿辽踹了那门徒一脚,骂道:“没用的东西!他明明是在装醉,你们竟然一个个都看不出来!”门徒一个个垂下头,像是在听家长训斥。
齐霄这时突然睁开眼,瞪着瞿辽,哂笑道:“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