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难道说,这胡氏一族,暗地里戕害了你赵氏族人??!”杨楚被他一句话吓了一跳,瞪眼问道。
“可不是嘛——难道那胡老头儿还会吃人不成??!”陈一旦也惊慌出声问道。
此刻,胡友良,二过,李君以及冶风南等几个小辈,也都隐隐觉得事有不妙,但究竟是什么事,就不得而知了。既然赵玉尘声泪俱下地控诉他们“不是人”,那看来,其行为应该是有些骇人听闻的……
“我是说,胡秋来和胡氏一族,都不是人!倒教陈小哥说对了,那胡秋来,确实会吃人!!”赵玉尘此时已然是面色如纸,浑身筛糠……
“什么?!”
“你不会是,真有些,失心疯吧??!那老头儿吃,吃人??!”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赵玉尘痛苦之色又甚,叹息摇头惊恐失常地喃喃道:“我就说,没人信我,没人信我……”
“不。我信。”公良雪竟看着他,张口淡然说道。
他这句话似乎将赵玉尘濒临崩溃边缘的情绪瞬间又拉了回来,赵玉尘红着眼眶惊讶地看着他,张了张口,竟然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公良雪竟朝陈一旦使了个眼色,陈一旦会意,忙将桌子上的一碗水端给赵玉尘,赵玉尘颤抖着双手接过,喝了一口,情绪才慢慢再次稳了下来……
孙大缸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小爷既然让你来,大伙儿又坐在这儿听你说,自然是相信你的,你不用激动,只管实话实说就行。”
赵玉尘连连点了点头,孙大缸伸手接过了那碗来,他这才又继续道:“我刚走进洞口,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我就放轻了脚步,想听听是不是那几个走散的伙伴。但仔细一听,我才发现,竟然是一帮大人,而且,其中有一个声音,我听了出来,正是我赵氏族长,赵逢春。我心中好奇,于是便猫在了一处凸出的石壁后面,想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
“当时,有多少人在山洞之中??”公良雪竟问道。
赵玉尘脱口而出道:“当时没注意,后来我看他们有几个点着火把,我才看到,大概有十一二个的样子,只有几个我认识,剩下的,全都没见过……”
“说说你看到的……”
“我听到赵逢春说什么‘我赵氏一族的事,关你们屁事’。然后胡秋来就说,‘这不光是赵氏的事,也同样是我胡氏的事’。然后他还叫其他几个在场的赵氏长辈评理,那几个长辈也都默不作声……他们争吵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好像是逢君叔说,‘你做下这种天理不容的事,简直就连畜生都不如’,后来,他们就众口一词的开始激动起来,胡秋来便提出要住进赵家村,赵逢春吼着骂着,说什么‘好畜生!想的倒美!’一帮人就开始争吵,好像还动了手,然后,然后……”说到这儿,赵玉尘的脸色再次变得煞白,喘着粗气颤抖着道:“胡秋来,他,他就突然变成了一头浑身是毛的大个子怪物,一张口,生生就把赵逢春的头,给咬掉了……他的断脖子那儿喷着血,半截身子,就倒在了那儿……”
“你说,什么??!!”
“什么?!!”
二过和胡友良同时惊叫出声,好几个人也都同时站起身来!!
公良雪竟也暗自大吃一惊,眉头挤到了一块儿,“等等——你是说,胡秋来,变成了一个,吃人的怪物??”
赵玉尘颤抖着,连连点头。
“赵逢春,也就是你赵氏的族长,被他咬掉了头,死了??!”
赵玉尘再次点头。
“那,现在的赵氏族长是??!”
“赵逢春……可我真的亲眼看到他被胡秋来咬死了……所以,二十年来,这个赵逢春,从未变老过……”
“我再问你,你刚刚提到的那个‘逢君叔’,是……”
“他也是村中长辈老人,已经死了三四年了……”
“那,当时在场的几人当中,还有谁在世??”
“还有两个,可这么多年来,他俩从未说过关于这件事的一个字……”
“那看来,你是‘被疯’掉了……”公良雪竟似有所悟,兀自点了点头道。
赵玉尘点头如捣蒜,抹了一把眼泪:“先生说的太对了!我亲眼见了这事,年纪又小,早已被吓傻在了当场,等到我再清醒过来时,已经是几天以后的事了,我哭着跟大人们说这件事,可奇怪的是,他们众口一词,都说我当日顽皮,大雪天跑进山谷中玩耍迷了路,被吓丢了魂儿,顺口胡说……”
“恐怕,奇怪的事还不止这件吧……”公良雪竟冷笑一声,说道。
赵玉尘痛苦且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
“确实。更奇怪的是,我发现赵逢春活得好好的,还来家里看我并笑着跟众人说,我是被吓破了胆,小孩子的话,不必当真……后来我才知道,来了一批难民,也就是胡氏一族,也住进了赵家村,族长就是胡秋来……打那天开始,我自己心里明白:我看到的,绝不是幻觉。可我不能说,不能对任何一个人再说任何一句。因为我怕也被他一口咬掉了头……于是我在内心里暗自下定决心,擦干眼泪,努力记住每一个细节。终有一天,我要找到能管这件事的人,为我赵氏一族谋个活路……”
公良雪竟站起身来,背着手踱了几步,“这么多年,有没有再发生过类似赵氏族人死于非命的事??还有,胡秋来对你……”
赵玉尘沉思了好一会儿,“说来也奇怪,从此确实没再有过这种事……而且,摸着良心说,胡秋来也好,这个假赵逢春也好,对我,倒也没有任何动作……想来,或许是因为我一直装疯卖傻的原因吧……几年前,两族商议着挑选族中年轻后生进入议事厅培养新人,为了离他们远一些,我这才出了下策,演了这么一出,谎称说上山干活的时候不小心摔断了腿,这才避了过去……”
公良雪竟笑着点点头,“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你认为我们能够帮你,所以你才暗地里示好,不时地送来酒菜??”
赵玉尘苦笑一下,道:“第一次你们刚进村时,我让人送来吃喝,其实就是个礼数。毕竟你们是远来的客人,赵家村不能连最基本的礼数都没有了……真正让我觉得有了希望,是那晚你们几个夜探村寨,偷窥村中阵型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的那棵树上坐着,一直看着你们。不论你们的身手或者是对村子里阵型的胸有成竹,都让我强烈觉得,你们,不是一般人……”
“原来,你就是那个暗地维护和运作大阵的幕后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