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京一直在等待魔教进攻,进入夏天已有一个月了,魔教还没有出动,白玉京有点不耐烦,明知会有一场血战,但血战迟迟没有开始,白玉京感觉有点崩溃。部分兄弟开始出现侥幸心理,以为魔教可能不会进攻白衣楼。
斜月三星岛与杨家已经开始行动,留在杭州的兄弟损失惨重,黑鹰郭振侠死了,春秋双剑也死了,另外还死了十多个兄弟,白玉城带领剩余兄弟撤回金陵。白玉京暗暗祈祷,希望武藏异人等不要与魔教联手进攻白衣楼。
天气渐渐炎热,金陵城内的男男女女都换上了夏装,他们生意照做,生意虽然比以前萧条了些,生活仍比较安逸,人们的心情还算平静。紫金山庄周边森林环绕,相比金陵城内凉爽得多,白玉京心急如焚,脸上长出了久违的痘痘。他顾不得身体有恙,坚持每天清早起来,他一般上午在漱玉阁处理帮务,下午去督促白家子弟训练,傍晚去金谷园拜访各位江湖名宿。这一天,白玉京正和白剑魂、白玉观等人在漱玉阁讨论魔教的最新动向,白玉山匆匆跑来,递给他几张纸条。
白玉京诧异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白玉山严肃的说:“你看后就知道了。”
白玉京摊开一张纸条,草黄色的纸上用毛笔写了几行字:
“天机神教,立教百年,战正义帮,灭神剑山庄,乃武林正义之师,乃江湖和平卫士。过往二十年,天机神教安分守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铁椅匪帮亡我之心不死,无事挑衅,终引发江湖浩劫。天机神教一意维护江湖和平,所作所为皆为自保。白衣楼野心不死,独得江湖过半财富仍不知满足,悍然进攻我教,杀我教众,烧我教产,导致江湖纷乱,盗匪丛生,商路隔断,民不聊生。罪之极者,白衣楼也。神教上应天时,下顺民心,决定向白衣楼开战。即日起,助神教者,大恩大德,必有回报;持重中立者,各行其事,和平共处;助白衣楼者,千里追杀,不死不休。”
白玉京非常恼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白玉山接着说:“你再看看其他的。”
白玉京又展开一张纸条,这张纸条更加过分:“江南,天下膏肓之地,惟应有德者居之。白氏家族,无德无能,窃居江南宝地,江湖人共诛之。从神教击白衣楼者,地盘共享,财富共分。”
白玉京皱了皱眉,展开了第三张纸条:“白氏家族,淫乱立家,残害良家女子无数,请共诛之。”
白玉京又看了其他纸条,都是攻击白衣楼无能无德,坑蒙拐骗,祸害良家女子等内容,白玉京气坏了。
“哪来的东西?”
白玉山连忙回答:“金陵的大街小巷贴满了这些东西,魔教已经正式宣战了。”
白玉京非常气愤:“魔教竟然能将这些传单一夜之间贴遍金陵城,他们潜伏的探子至少有上百人,你们怎么搞的?”
白玉山没有解释,所有解释都是徒劳的。
“你们怎么看这些传单?”
“魔教为害江湖,人神共愤,人人恨不得灭之。今日恶狼披上羊皮,魔教也敢自称正义,让人笑掉大牙,不必管他。”白玉山嘲弄道。
白玉观摇了摇头:“传单有很大杀伤力,江湖人都盯着我们的地盘,难免会生出趁火打劫的想法。”
白玉京脸色沉重:“魔教一向直来直去,直接杀人放火,没想到学会了五大门派那一套,懂得师出有名,开始玩舆论战了。”
白剑魂哈哈一笑:“任魔教如何自夸,江湖人不会相信传单里的半个字。”
白玉京摇摇头:“人们是否相信传单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魔教内部有高人,他的套路变了,如果不小心应对,我们以后会吃亏。”
白玉山问道:“楼主,我们怎么办?”
白玉京沉吟片刻:“魔教和我们玩舆论战,我们奉陪,我们立即制作传单,分发各大帮派,他们能把传单贴到金陵城,我们自然可以把传单贴到史家庄镇。”
白玉山离开后,白玉京揣着传单陷入沉思,魔教现在懂得玩攻心之术了,不知道他们背后还有什么花招。
过了几天,千灵宫传来坏消息,千灵宫突然投降魔教。白玉京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场惊讶得坐在椅子上,良久说不出一句话。千灵宫一向是墙头草,顺风倒,他们曾经与铁骑帮联手对付魔教,草原决战结束后他们向魔教投降并参加神风庄之战,然后降而复反,如今又反而复降,任谁都无法容忍他们,可魔教接受了千灵宫投降,没有任何惩罚措施,大异其往日作风。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向整个江湖宣布,魔教不计仇,愿意接受任何帮派投降。白玉京突然设想白衣楼以后可以选择投降,但很快否决了这种想法,白衣楼组织灭魔联盟突袭听松谷,杀死了欧阳崇岭,几乎给魔教造成灭顶之灾,魔教绝不会放过白衣楼。自己经常教育年轻人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怎么自己反倒生出侥幸心理,白玉京想到此处暗暗嘲笑自己。
再过两天,江汉地区传来坏消息,洞庭帮与魔教突然达成一致,洞庭帮同意魔教派人常驻荆州,魔教高手可以登船检查,短短几天搜出多批东下的巴蜀江湖朋友,魔教没有为难这些人,仅劝返完事,从此巴蜀江湖朋友沿江而下的道路被隔断。江湖上实力保存得较好的帮派仅剩巴蜀武林,白玉京曾派人前往巴蜀地区寻求支持,有不少巴蜀江湖朋友东下加入了白衣楼的队伍,如今这条路断了。
农历八月初一,白玉京正在漱玉阁值守,巡抚衙门突然派来信使,要求白衣楼弟子全部从金陵城撤出。白衣楼逢年过节都要前往金陵各级衙门行走,各大衙门偶尔有难以侦破的刑事案件需要找白衣楼帮忙,各大衙门也经常帮助白衣楼处理部分江湖纠纷,双方的关系一向很融洽。白玉京突然接到驱逐令感到非常惊讶,遂决定去拜访胡巡抚,胡巡抚亲自将白玉京迎入府邸。
白玉京开门见山:“巡府大人,白家子弟一向遵纪守法,从未给朝廷添乱,您为何突然下令驱逐白家弟子?”
胡巡抚好像有点不好意思:“白楼主,你我相交多年,我绝不会为难白家。昨日我接到朝廷急令,金陵城周围将发生大规模械斗,为了保护城内居民安全,朝廷下令戒严,城内不允许任何人携带武器,违者轻则抓捕,重则流放,胆敢违抗者就地正法。我也是迫不得已为之,请白楼主见谅。”
白玉京恼怒的说:“就地正法,凭你们那些衙役人员?”
胡巡抚有点尴尬:“白家高手如云,甚至有很多人在各级衙门任职,普通衙役确实不是你们的对手。征东将军杨大帅已从安庆大营提兵一万,三日后接管金陵。白家如果与官兵发生冲突就不好了,不仅我会受到影响,白家将被安上谋反的罪名,届时谁也救不了你们。”
白玉京不说话了,民不与官斗,白衣楼惹不起朝廷,谋反按律诛九族,届时任谁也不敢支援白衣楼,魔教与朝廷联手可以轻松消灭白衣楼。
胡巡府接着解释:“我担心你们的人和官兵发生冲突,特意安排让他们先行出城。”
“朝廷什么意思?”
“自去年以来,江湖上发生多起大规模械斗,有人向皇上打小报告,皇上非常恼火,下令刑部吕尚书与兵部陈尚书查明情况。你我都清楚,朝廷内很多将官出自各大帮派,快意堂还为皇室理财呢,吕尚书与陈尚书不敢犯众怒,大事化小,说是部分宵小之徒闹事,当地官府已经拿人正法,皇上息怒,不再追究。魔教前段时间跑到户部李尚书处打小报告,说金陵城治安不稳,可能发生大规模冲突,李尚书不敢隐瞒,赶紧向皇上禀报,皇上震怒,要求杨大帅率军进驻金陵城,维护城内治安,如有宵小闹事,立马正法。你们想想,金陵城内人山人海,你们要是在金陵城内打起来,得有多少无辜百姓陪着送命。”
“朝廷的意思是让我们到城外去闹,他们眼不见为净?”
“正是此意。”
白玉京点点头:“此举正合我意,金陵城乱了对我们也没有好处。我们在金陵城内的生意怎么办,不能没人看管啊。”他心中却很郁闷,本来他计划如果守不住紫金山庄,就把魔教引进金陵城,白衣楼在金陵城经营数十年,占有天时、地利、人和,魔教在金陵城肯定会吃亏,如今主场只剩紫金山庄了。
“生意可照做,留下的人不能携带武器。”
“菜刀也是刀,难道不让他们生火做饭。”
“菜刀自然可以留用,白楼主是聪明人,知道分寸。”
白玉京点点头,没多说什么,呈上礼品后告辞了。
在返回紫金山庄的路上,白玉京益发感到不安,魔教虽未正式发起进攻,但已接连使出四板斧,斧斧正中白衣楼的痛处,白衣楼感觉魔教正在编制一张网,将白衣楼网在中间。白玉京思索许久,觉得魔教的招式非常高明,没有任何破解方法,他只能暗暗为自己打气,也许白衣楼已逃无可逃,那就全力一拼,鱼死还是网破,还有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