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农:这山一直就是这样?
潘耀南:过去山头上有一个晚翠亭,传说是巢父和许由隐居的地方。山下东面有一个洗耳池,洗耳池南面有一个巷子,叫牵牛巷,这三个地方合起来还有一个典故。
杨 杰:有意思,说来听听。
潘耀南:传说远古的时候,尧要让位于名士许由,许由不受,尧又传令让他担任九州长,许由这下生气了,认为是侮辱了他的人格,便跑到山下的水池边拼命地洗耳朵。
杨 杰:为什么要洗耳朵?
潘耀南:许由觉得,他的耳朵被要他当官的传令声污染了,所以要洗干净。
杨 杰:这个许由还满清高。
潘耀南:恰在这时,巢父牵着一条牛从巷子里出来,见许由在洗耳朵,便问他什么缘故。许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他,巢父听后冷笑道:“你要是隐居在深山老林,谁能认识你?你到处浮游,还不是为了赚取功名!现在你把池水弄赃了,我的牛只能到上游去饮水了。”许由受了这顿训斥反而醒悟过来,便和巢父在卧牛山上搭了个亭子,从此隐居不出。我们现在看到的成语“洗耳恭听”,讲的就是这段历史典故。
李克农:看不出来啊,原来你还是个秀才,能讲出这么个文雅的故事。
潘耀南:高抬我了。我哪是什么秀才,这都是从县志上看来的。
三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42、卧牛山头 日 外
李克农等三人爬上了卧牛山西南角的最高处,放眼西望,浩瀚的巢湖奔览眼底。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湖面泛出道道金光。
李克农:(感叹地)这卧牛山真是个好地方,登山观湖也算是一绝啊。山又在城里,外面大城市要是有这么座山,那真当成个宝了!真应该把这座山好好开发一下。
潘耀南:1937年,冯玉祥将军回家乡的时候,曾经倡议修建牛山公园。
李克农:有这事?我只晓得张治中在黄麓建了一所师范学校,做了件造福桑梓的好事,冯将军的事还真没听说。你说说看。
潘耀南:当时的县长对冯玉祥的倡议非常重视,在冯玉祥离开巢县不久就开始动工,先是修通了进山的公路,就是现在山脚下靠近城区的那段路。但到第二年春上,也就是1938年4月30日,日本鬼子进了巢城,全城的人都四处逃难,牛山公园的工程自然也就停了下来。
李克农:后来呢?
潘耀南:后来,就再也没人提这事。
杨 杰:怎么没人提?刚才李部长不是正在提这事吗?这叫英雄所见略同,三位上将虽然分属国共两党,但希望家乡美好的心愿还是相通的。
李克农:是啊,谁不想家乡好呢。国 民党没做完的事,我们共 产 党接着干。要把卧牛山建成一个真正的人民公园,好让干部群众,特别是那些中小学学生,节假日能有一个休闲、娱乐的去处。
杨杰、潘耀南被李克农激 情感染,兴奋地不住点头。
三人边说话边向山头的另一边走去。
43、卧牛山东侧 日 外
卧牛山东侧的山下,县中学依山而建。青砖小瓦的屋宇,随山势而错落有致。
校园靠山处,矗立着一座七级宝塔,雄姿庄严。
话外音:我在这地方还念过书呢。那时,这里叫高等小学堂。那宝塔,还有那些房子,都还是老样子。
镜头从山下的县中推向山头,李克农等三人正注视着山下县中。
李克农:那是辛亥革 命的第二年,巢县高等小学堂刚刚建立。那年我11岁,在中李村已经读了三年私塾。我大伯说,县城的学堂肯定比农村的私塾强些,就把我送进县城读书。
杨 杰:这么说,你可能还是巢县小学堂的第一届学生呢。
李克农:这个说不准,也可能是。
潘耀南:你那时那么小,家里人就放心让你一个人出来?
李克农:我二哥二嫂在巢城,我来巢城就住在他们家里。他们家就在小学堂围墙外的北大街,我上学也很方便。
说到这里,李克农停住话头,深情地眺望着北大街方向。
杨 杰:(发现奇迹)咦!那边的街巷里,好像有船帆在游动呢。
另二人循着他的手指,朝东南方望去,果见一前一后两只小船,桅杆上挂帆,在缓缓移动。由于街巷房屋的遮挡,看不到船身,但还能隐约看到掌舵人的半个身子。
李克农也觉得奇怪,便问潘耀南:这船怎么 开到街上来了?
潘耀南:忘了告诉你们,这是巢县的八大景观之一——屋内行舟,我们现在站的地方,正是观赏这一景致的最佳地点。你们看到的那两旁房屋,好像合着一条街,其实,那是一条河,是巢城的天河,它上通巢湖,下通裕溪河进入长江,是巢县水上交通的枢纽。我们站在这里,看不到河水,只觉得船是在房屋中间走来走去,真到了跟前,就没有这个效果了。
李克农:看来,我们是受蒙蔽了。这是造物弄人。
杨 杰:要不要到跟前去看看?
李克农:行,去查查它的真相。
说着,李克农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三人说笑着下山。
44、小洋楼上 日 内
清晨,李克农和杨杰刚起床,正在整理被单。警卫员小赵推门进来。
小 赵:首 长,孙秘书好像生病了。
李克农、杨杰都停下手中的活计,转过身来。
李克农:他哪里不舒服?
小 赵:他头疼,流鼻涕,可能是感冒了。
李克农:走,过去看看。
三人走出门,向隔壁走去。
45、小洋楼上 日 内
孙秘书和小赵的房间。
孙秘书睡在床上,咳嗽了两声,又不住地濞鼻涕。
李克农走到床前,伸手在孙秘书的额头上试了试。
李克农:是有点热度,大概是昨天在山上受了风寒。
杨 杰:送他到医院看看吧。
李克农: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看不需要吃药。泡一碗锅巴,浇点麻油,乘热吃下去,捂一身汗,准好。
杨 杰:看来你还个土郎中。
李克农:这都是战争年代在老乡家学的,算是战时方子吧,不知道和平时期还灵不灵。(转向孙秘书)要不要试试。
孙秘书:行。我也懒得去医院。
李克农:小赵,拿上饭票,去食堂找王司务长,买点锅巴,再要点麻油。记住,要用滚开的水泡啊。
小赵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46、空镜头
蓝天白云。
风平浪静的巢湖,一艘小型客轮在湖面上行驶,马达声响,客轮两侧涌起白色的浪花。
47、巢湖 日 外
小客轮行驶到龟山嘴水域,李克农、杨杰、潘耀南三人从客舱里走出来,站在船头上。
潘耀南手指右前方,介绍说:那就是龟山。你看那前面一截像是乌龟从壳里探出头来,要下湖喝水。
李克农:是像,非常形象。
杨 杰:这地方我知道,叫龟山嘴,是巢湖边的一个大码头。渡江战役之前,解放大军曾在这一带水域进行适应性训练。我那时在无为县当县委书 记,我们巢无两县是解放大军中集团的前沿阵地, 那时我们的中心工作就是支前。
李克农:渡江战役的战略实施,就是中心突破,两翼包抄。中集团的华野第七、第九兵团,率先突破国 民党惨淡经营的长江防线,建立首功,巢无两县本来就是革 命老区,支前工作也功不可没。
杨 杰:渡江战役的“渡江第一船”,就是巢县钓鱼乡的张孝华。当时他已经50多岁了,他把他儿子也带上船,父子俩接力摇橹掌舵,最先把船开到南岸的狄港。
李克农:革 命战争就是靠这些普通群众的支持,没有他们,共 产 党也打不了天下。
客轮渐渐驶离龟山嘴,大家进到船舱。
岸边出现一些村庄。
48、船舱里 日 内
望着湖堤外流动的村庄,李克农问杨杰:听说你老家就在巢湖边,是不是就在这里?
杨 杰:(手指右前方)就是那个村子,叫大祝村。
李克农:大祝村,那个村子大概是姓祝的人居多,你这个姓杨的算是少数派了。
杨 杰:姓祝的人是多,但我也不是少数派——我本来就姓祝,原名叫祝业广,参军后改名叫祝汉文。
李克农:(大感意外)改名好说,怎么又改姓了?
杨 杰:你还记得我在无为三官殿的事吗?那次遇险后不久,无为县委派我去参加巢湖地委举办的训练班。在那个训练班学习的人,以后大多都要回家乡工作,为了安全和方便工作,按规矩,参训人员一般都得改名换姓。我一听,机会来了。
李克农:这怎么说?
杨 杰:那次遇险离开杨老伯一家后,心里一直记挂着杨家。古人说,大恩不言谢,其实我也拿不出什么可谢的。恰好有这个机会,我决定改姓杨,争取做一个杨门豪杰,以此来报答杨老伯的救命之恩。
李克农:你是说要做杨老伯的儿子?这个,杨老伯晓得吗?
杨 杰:他老人家并不知晓,我后来去找过他,但没有找着。
李克农:这是精神上的报答。
杨 杰:也是一种鞭策。我为党工作,为人民而战斗,有了杨老伯这家人,人民的概念在我心中更加具体化了。我的新名字会时时提醒我,促使我努力工作,无畏战斗,决不能给杨家丢脸。
李克农:有道理。
49、空镜头
小客轮驶入中庙水域。
中庙的庙宇,姥山岛上文峰塔,已依稀可见。
50、姥山岛 日 外
小客轮停靠在姥山岛下的简易码头。
李克农等三人先后下船。
岛上有石阶通向山顶。三人拾级而上。
51、姥山岛山顶 日 外
文峰塔下,三人气喘吁吁,额头上都沁出汗珠。
李克农解开外衣衣扣,用衣襟煽着风。
李克农:这个山头看着不高,真爬上来也还是不容易。
潘耀南:先歇会儿吧,等会再上塔。
塔下有几块大石头, 三人各选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李克农:(问潘耀南)这座宝塔出自什么年代?
潘耀南正要回答,杨杰接过话头。
杨 杰:这事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我在合肥,曾经听省里的一位文史专家说过这座宝塔。
李克农:省里的专家对这座塔也感兴趣?
杨 杰:那是因为这座塔与合肥人有关。
李克农:有故事了,继续。
杨 杰:据说,这塔是明末崇祯年间开始修的,修到第四层时,因农民起义就停工了,这一停就是200多年,直到1878年,清朝的李鸿章倡议募捐,又续修了三层,才形成现在这样完整的宝塔。
李克农:这么说,还是中堂大人的功劳。
杨 杰:李鸿章倡议修塔,也是有缘故的,当时合肥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姥山尖又尖,庐州出状元”。修宝塔,就是要让姥山尖起来。李鸿章又称李合肥,是合肥的标志性人物,历史上配得上用合肥代替自己名字的,还有一个包公,两人都是宰相级人物。遇到这样关系到合肥前程的大事,这个李合肥站出来挑头,是自然不过的。
李克农:这样的话,将来这宝塔要是再有问题,还得要合肥人来修,因为它牵连着合肥的风水,你们说对不对?
杨、潘二人都笑着点头称是。
杨 杰:你别说,李鸿章还真是看中了中庙这块地的风水。15年后,他又在中庙修了一座淮军总祠堂,光绪皇帝为此御敕“昭忠祠”牌匾。
李克农:为什么叫总祠堂?
杨 杰:因为全国还有些地方,比如苏州、无锡、武昌这些淮军建功立勇的地方,都有淮军祠堂。庐州是淮军的创建地,祠堂又建得比别处大些,所以称它为总祠堂。
潘耀南:我们到塔上面看看吧。
三人起身准备进塔。李克农向杨杰作了个“请”的手势,说:你先上,你现在也是合肥人了。
杨杰装作自豪地笑笑,第一个钻进塔里。
52、客轮上 日 内
小客轮在回程中。客舱里,大家正在说着闲话。
李克农:明天我打算到街上转转,放你们二位一天假,明天就不要再陪我了。
杨 杰:不是说好明天上银屏山,去看牡丹花吗?
李克农:要张驰有致,连着爬了两天山,也该轻松一下。
潘耀南:陪同你,是县委交给我的任务,这个假不能放。
李克农:你是本地人,到街上很多人都认识你,会同你打招呼,你身边有我和杨局长这两个陌生人,难免会引起别人的好奇,这样会给你的安保工作带来麻烦。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理?
杨 杰:我陪着你,应该没问题。
李克农:那也不必。一个陌生人,人家不在意;陌生人多了,也会引人注目。
潘耀南:我还是不行,任务在身。
李克农:没关系,晚上我和郑书 记说一下。
潘耀南和杨杰交换了一下眼色,不再言语。(淡出)
53、小洋楼上 夜 内
郑重书 记的办公室。李克农和郑重正在谈话。
李克农:我二哥二嫂家,现在是什么情况?
郑 重:这两天我叫人查了一下,你那个堂兄解放前就去世了,堂嫂还在。
李克农:二嫂还在?这就好。
郑 重:土改的时候——那时我还没到县委——她家被划定为工商业兼地主,而且你堂兄和堂侄都有历史问题,早先都在国 民党地方政府中任职,后来日本鬼子来了,又在伪政权中当差。就这样,你堂嫂就成了伪职人员家属……
54、北大街32号 夜 内
二嫂家。原先的大宅内已隔成许多家,二嫂独自一人居住在靠近大门的一间小屋里。
灯下,二嫂(60多岁)坐在床头的板凳上,正在穿针引线做鞋垫。床上整齐地摆放着几摞鞋垫,鞋垫上的花纹各异,有红花的,也有素花的。
门被推开,二嫂的儿子李际全(40来岁)闪了进来。
二嫂抬头瞟了儿子一眼,说:这么晚了,咋过来的?
李际全:妈,叔叔回来了。
二 嫂:(停下手中活计)哪个叔叔?
李际全:就是北京的那个,克农叔叔。
二 嫂:你怎么晓得的?
李际全:我们木材公司有个职工是烔炀河人,他回家听人说,叔叔前两天在炀炀河歇了半天,还派人把大妈请到区里,同她见了面,然后就到巢城来了。妈,叔叔在烔炀找到大妈,他到巢城也应该来找你呀。
二 嫂:(失神地)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成份不好,县里可能不会让我们见他的。
55、小洋楼上 夜 内
郑重书 记办公室。
郑 重:在对她家进行处理时,你堂嫂和堂侄说,她们过去对革 命也有过贡献,说是二七年的时候,她们曾经帮助你渡过难关。县委当时调查了一下,确有其事。
李克农:她们说的没错。“四一二”之后,我被国 民党特务追捕,在外面无处藏身,只得回家乡找亲人。
郑 重:根据这个情节,再加上他们在任伪职期间没有血债和大的恶行,所以,最终处理时,只是没收了她家的财产,对人员没作刑事处理。统战部门还安排了你堂侄的工作,在县木材公司当上一名普通职工,当然,工资要低一些。
56、北大街32号 夜 内
二嫂的住处。
李际全:叔叔那年遇难的时候,你曾帮过他。那时我虽然只有10来岁,也陪他到元山走过几趟。这些事,政府都知道,不会那么无情的吧。再说,你现在生活这么清苦,我那边一大家子人,供你也供不周全。叔叔现在是大干部,能接济我们最好,就是帮着说一两句话也行啊。妈,你去找叔叔吧。
二 嫂:我再想想吧。
李际全:妈。
57、小洋楼上 夜 内
郑重书 记办公室。
郑 重:情况大体就是这些,您回来的事,县委还没有通知她们。您要不要见她们,或者需要县委做什么工作,请您指示。
李克农沉吟片刻,说:我再考虑一下。
58、北大街 日 外
巢城的商贸主干道北大街,商店一家接一家,有卖日用百货的,糕点糖果的,小五金的,各种花色布的,也有卖农具、家具、大米、面粉的。沿街两边的商店间隔处,还有一些露天的小摊点,卖的都是针头线脑的小件,或是爪子花生之类的吃食。
李克农和警卫员小赵,各自换了一身稍旧的便服,饶有兴味地在街上闲逛,一会儿钻进店里,一会儿驻足小摊点旁。
走着走着,小赵机警地瞥了一眼身后,凑到李克农耳边低声说:首 长,有尾巴。
身后不远处,两个穿着黑色学生装的年轻人,不紧不慢地跟着。
李克农:(淡然一笑)别管他。
小 赵:(为难地)首 长——
李克农:别首 长首 长地叫,就叫我老李。(顿了一下)那两个是县里的公安同志。
边说边拉着小赵向一个卖发夹、头绳的小摊点走去。
小 赵:(疑惑)你怎么知道的?
李克农:看眼神啊。坏人的眼神都暗含杀气,那两个小伙子眼神中只有快乐。(提高声调)小赵,你看这发夹好漂亮,要不要买一个送给女朋友?
小 赵:首、啊,老、老李,我女朋友还在她娘肚子里呢。
李克农:好你个小赵,打埋伏呢,埋伏也不能埋伏到她娘肚子里。
守摊的婆婆听着这两人对话,也跟着乐了。
59、北大街中部 日 外
北大街32号,斜对面有一个通往另一条街的小巷,巷口有一个卖油炸臭干子的摊点。
锅里的油在翻滚,卖干子的汉子用一双特制的长筷子,把臭干子一块块地放到油锅里。空气中弥漫着臭干子特有的臭味。
走到这里的李克农眼睛一亮,招呼小赵说:来,尝尝我们家乡的特色小吃。
没等小赵答话,李克农已经在摊点的小桌旁坐了下来。
小赵皱了皱眉头,说:好臭啊。
李克农:闻着臭,吃着可香呢。(转向那汉子)老板,先来10块。
汉子答应一声,端着一大盘臭干子和一小碟红丢丢的辣椒酱上来,放下盘碟,又取下搭在肩上的汗巾,麻利地抹了两把桌子,说声:请慢用。
刚上来的臭干子还在鼓着油泡,李克农夹起一块,在辣椒酱上蘸了蘸,咬下一口,大嚼起来。见小赵还在犹豫,便催促道:趁热吃,这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赵学着李克农的样子,试着吃了一口。
李克农:味道咋样?
小 赵:是有点特别。
李克农:我说嘛,再吃上两块,你就会喜欢上它的。
李克农一边吃,一边扭头看了一眼斜对面。
特写:门牌:北大街 32号
门牌号引起了李克农对往事回忆。
60、北大街32号门口 日 外
特写:门牌:北大街 32号
大门打开,青年二嫂手牵挎着书包的童年李克农从门里走出来。
斜对面炸臭干子的油锅正热气腾腾。李克农忍不住朝那边望了望。
二 嫂:想吃吗?想吃就去拿两块。
叔嫂二人走到油锅前,卖臭干子的老伯问都没问,拿起一张白纸放在手中,先夹起一块干子放上去,用小勺抹了点辣椒酱,再放上一块干子夹住,纸一折,塞到小克农手中。
二 嫂:(向老伯) 到月一起结账。
老 伯:老规矩了,不劳吩咐。
小克农已转身蹦蹦跳跳地走了。
二嫂冲着小克农的背影喊:放学就回来,不要在路上玩啊。
小克农头也不回地应道:晓得了——二嫂。
二嫂微笑着望着小克农渐渐远去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