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本命天蛇惑 》
在子夜时分,聊一件极度离奇的故事,真的需要莫大勇气。
讲诉者,需要鼓足勇气去构思,而听者,也得需要胆大心粗。
虽然,吴雨寒在讲到那些极为恐怖的片段时,故意省略了很多内容,但人被突然吃掉,或者,人离奇消失,这种血腥的场面,在正常人的看来,终究是透着寒冷与恐惧的。
信与不信,暂且不提,就故事的精彩程度而言,自然是极好的,确实够特么恐怖。只可惜,吴雨寒直到讲完,也没有说出,父亲刘显坤,到底是生是死。
对此,刘禹有过询问,而她仅仅只是回了句:小娘当时又不在现场,怎么可能知道!
好吧,相当的理所当然。
当然,实际情况,自然不是吴雨寒不愿讲,而是吴先生也不清楚。
因为,吴先生当年,能活着回到地表,就已经是个奇迹,哪里还有机会,去找到真相。
不过,吴先生依然坚信,刘显坤还活着的可能性很大。
至少,1981年7月份之前,也就是吴先生,第二次逃出生天时候,刘显坤还没有离世。
关键证据,主要来自,刘显坤于1981年5月24日,留下的一段文字记载。这段记载,是吴先生他们,见过内容最长的一篇。
内容讲的是:这个地方,让我很孤独,很恐惧,很无助。我是数着日子熬过来的,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天应该是,我身陷于此的第359天,或许不太准确,毕竟手表在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效果,但凭借我多年来在部队的锻炼,时间应该不会差太多。
在这里,处处都是凶险,随时都能丢掉性命,生禽猛兽自不必说,连植物都具备攻击性。一个很可笑的事实,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我绝对是食物链的最低端。因为,除了少部分植物与动物,能作为的我生存下去的食物外,其他的都能把我当成食物。我能做的,只能是不断逃离,再逃离,直到化为一堆粪便为止。
有一点,非常值得提一下。假如,哪一天真的有个活人到此,我希望他能看到,这些内容。当然,我并不希望,真的会有人,像我这样不幸。
在这里,虽然没有白天黑夜之分,但应该也是有时间概念的,因为生物成长的速度非常快,至少相当于地表生物的两倍,以正常认知来讲,生物的新陈代谢过程,应该也能算是,时间的一种流逝过程……
“怎么样?现在可以相信了吧?”
吴雨寒说这句话时,明显已经恢复了过来。
她的精神状态,透着惯有的灵动气质,有种淡淡地调皮,活泼,以及小得意,唯独没有往日里的冷艳。但刘禹选择性的忽视了这些,他此刻还沉浸在,父亲的自诉中无法自拔。
因为,父亲说,他很孤独,很无助。所以,刘禹,在心疼,在滴血。
事实上,吴先生说的这个关键证据,真实度其实很高,因为这段日记内容,吴先生刻意留下了现场照片。通过相片上面的文字辨认,确实是刘显坤独有的笔迹特征,就这点而言,这段内容应该就是父亲的原话。
然而,如今都已经1999年了。
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刘禹显露出来的情绪变化,都没有逃过吴雨寒的眼睛。
从亲情角度讲,她可以做到,感同身受地同情与理解,毕竟她也失去过至亲,也同样活得非常明白和谨慎。
但她的使命,只能是劝说刘禹去见干爹,至于其他,她根本无能为力。
所以,她必须得以劝为进:“只要有一丁点希望,你都不应该放弃啊!”
“我不是放弃,只是在尊重事实而已。吴小姐,你们要搞清楚,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
刘禹叹了口气,脸上尽是苦笑。吴雨寒见状,有些心急,下意识地追问道:“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干爹呢?哪怕只是相信一次,你也不会缺失是什么啊!”
刘禹冷笑不止:“请问,你干爹为什么对我父亲的事,如此上心呢?为了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情谊?”
“我……”吴雨寒一时语塞。
“恐怕!”刘禹笑容更甚,忽然脸色一沉,大喊道:“你干爹,根本就没有安什么好心!”
吴雨寒瞬间变了脸,冷声道:“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猜错的话,长生会,应该就是吴志豪先生创立的吧?”刘禹嘿嘿地笑,继续挑明:“或者说,那劳什子涅槃永生教,就是你们家产业?”
“闭嘴……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吴雨寒顿时厉声尖叫。
她的脸色,阴沉地可怕,眼眸中尽是冷冽,虽然没有拍案而起,那般直观的冲动,但全身的颤抖,无不在说明,她此刻的滔天怒火,正处于爆发的临界点。
“哈哈……”
刘禹仰天大笑起来,瞬间有种柳暗花明似的狂喜,更有一种开雾睹天后的豁然贯通。踏破铁鞋无觅处,面前这位女孩,终究还是嫩了点。
吴雨寒面若寒霜,目光如炬,眼皮却不住地跳动着。她在克制,在压抑,更在懊恼,但最终,只化为了一句:“你笑够了没有?”
“还行!”刘禹点了点头,脸色同样冰冷,话锋一转:“吴小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的,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比如,所谓的涅槃永生教,其实就是个邪教组织。而你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群黑暗世界里的毒瘤而已。”
“怎么停下来了呢?你嘚瑟个半天,就知道这些?”吴雨寒轻蔑一笑,语气中不带丝毫情感。但刘禹根本不在乎,他此刻只想着发泄,只想毫无顾忌地,释放心中的怒火。
于是,义正言辞的骂道:“你们就是一群垃圾,尽干些丧尽天良的勾当,拐卖人口、草菅人命、蛊惑人心、简直无恶不作。还谈永生?呸,永生你全家。妈的!还要和老子见面?你们可拉倒吧,我才不屑与之为伍。”
“放你娘的响!”吴雨寒声嘶力竭嘶吼。
她实在是太过激动,怒骂的同时,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座位上猛然站起,结果头与车厢顶,直接来了个悲催地亲密接触。紧接着,眼泪水哗哗地喷溅而出,身体重新跌回了座位。
这娘们哭了,很伤心的那种,刘禹看着都肉疼。然而,她一边哭,却还不忘,发 泄 着心中的愤怒,“你就是个蠢货,一个只会轻信,流言蜚语的糊涂蛋。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道听途说的这些狗屁事。但这种欲加之罪,我绝不接受!”
刘禹听得目瞪口呆,可还来不及反驳,吴雨寒又大吼道:“我绝不允许你在这里,断章取义的大放厥词。我干爹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你这类庸人、蠢人所能理解的。他的作为是伟大的,是为了人类健康与寿命延续做贡献。至于,你说的劳什子人口拐卖,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长生会,从不来都没有强人所难,他们都是自愿奉献的。”
刘禹顿时火冒三丈,不耐烦地摆手制止,冷笑道:“得!你丫真的是病得不轻。还扯出什么自愿奉献来?你自己掏个腰子出来,奉献一下试试?神经病吧你!”
吴雨寒暴跳如雷,指着刘禹鼻子,大骂道:“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自私自利的吗?”
“够了!”刘禹一声大吼。吴雨寒却丝毫不惧,“够什么够?你什么都不懂,就在这里发神经。你知不知道,我干爹创立永生教以来,已经救了无数人的性命,没有我永生教,他们早就……,啊……好疼……好痛啊……”
这话还未说完,吴雨寒突然捂住腹部,发出一声惊悸地惨呼。
她这般痛不欲生地惨样,绝对不是在演戏。整个人如同刚从水里捞起来的落汤鸡,全身上下在瞬间就被汗水浸透。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手和腿一直处于痉挛状态,面目扭曲,既狰狞,又痛苦,只一会功夫,人就彻底,不成人样。
刘禹差点心胆俱裂,惊慌之余,赶紧起身去扶,结果很快被踢开,再继续上前,却根本无法靠近。一时间,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概过去了两分钟,吴雨寒的惨呼声,终于消停了许多。刘禹连忙上前,关切地问起缘由。她却不管不顾地号啕大哭起来。
刘禹不明所以,只能继续安慰。直到又过了半分钟,吴雨寒才哭声渐小,忽然如泣如诉地说道:“刘禹,我不能再说了,一个字都不能再说……”
“那就别说了!”刘禹连忙点头回应。但很快又有些犹豫,想了想,小心地问道:“可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我被种了降头,提起那几个字,绝不能超过两次。否则,直接身死!”吴雨寒有气无力地解释着。
此刻的她,面如白纸,惨淡无光,好像大病初愈一般,毫无精气神可言。刘禹见状有些不忍,可心底早已在百爪挠心,最终还是控制不住,问起了具体情况。吴雨寒瞬间悲从心来,叹息道:“帝王灵降!一旦发作,生不如死。”
刘禹内心无比震撼,即便依然不清楚,这帝王灵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刚刚可怕一幕,足以说明此降威力非凡。他想继续追问,却被吴雨寒摆手制止。不过,他依旧坚持的问道:“是不是你那个干爹,下的降头?”
“是,又如何?”吴雨寒怫然不悦,横眉怒视的盯着刘禹,咬牙切齿地说道:“刘禹,你别不识好歹,现在是我来找你,啥话都好说。要是换其他人来,你根本不会有机会坐到现在。听我一句劝吧,最好是顺着我干爹的意思,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刘禹呸了一口,心中顿时火冒三丈,一股戾气,即将爆发。可看到面前这个,脸色灰白的女孩,终究心存不忍。最后转为一句吐槽:去他妈的,干爹,果然不是亲爹!
“刘禹,你当真是个笨蛋。”吴雨寒无力反驳,“帮个忙,送我一下,我真的好累!”
“去哪?”
“城外!”
……
时间匆匆而过。
转眼,就过去了三天。
1999年11月1日。
距离即将在东城万尾金滩,举办的全国帆板大赛开幕,只剩下十九天时间。
大赛临近,小城里已经开始陆续涌入了许多外地游客,城市如同注入了大股暖流一般,瞬间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这场盛大赛事的举办,对于东城而言无疑是一次,向外界展现的极好机会。为了能办好大赛,东城人民已经筹备了许久。
早在年前,为了能提升城市文明素质与树立城市良好形象。东城上下便已经在,积极倡导推动全民精神文明建设。
这项筹备工作,涉及到城市的方方面面,上到各企事业单位与乡镇社区,下到贩夫贩妇与个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参与各项礼仪、法制、诚信等教育。可谓是全民举办大赛。
在政府有关部门的组织下,全市所有三轮车司机,都将进行为期半个月,文明礼仪与加强服务意识培训,接了下来的日子,必将会忙碌起来。
作为东城人,刘禹自然积极响应,作为三轮出租从业者,他更加举双手支持。
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员,本就成份复杂,且参差不齐,许多同行,在面对本地人时,或许还能做到公平善待,但对待外地游客,就多少有些,仗势欺人的情况发生了。
故此,能借此机会,大力整顿一番,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上午十一点,足足两个小时的培训任务终于结束。
随着有关部门的工作人员,大喊一声散会,广场上一百多辆,各式三轮车瞬间一哄而散。
刘禹驾驶着三轮车,紧随前方车流,缓缓驶离这处临时培训场地。他此刻早已是哈欠连天,困乏的紧,只想着赶紧回到家睡一觉。
在回去的路上,刘禹恰巧碰到了,在治安巡逻的张天民。双方又是好些天未见,一旦碰到免不了一阵寒暄。但张天民工作繁忙,聊了一会后,刘禹便准备告辞离去。
结果张天民却提出,一起吃顿午饭。
这本就是很早就有的约定,刘禹自然应承了下来,两人在饮食方面都比较随意,秉承一切从简的原则,在附近挑了一家饭馆就餐。
吃饭的过程,倒没有什么可说的,只不过在快结束时,张天民突然说起,在全国帆板大赛闭幕前,他都会很忙,这段时间,肯定没法继续照顾到位,要刘禹自己多注意安全。
见张天民说的,如此郑重其事,又表示出歉意,刘禹一开始,有些懵圈,暗自琢磨了一下,才想清楚了其中缘由。陈叔之前说过,会帮忙调查吴雨寒,想来应该是把这件事,交给了张天民。
想通了这些,刘禹便不再藏着,直接说出了,三天前又见到吴雨寒的事情。这事不说还好,张天民一听,当场就发起了飚,呵斥刘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一声。
刘禹无奈,心知这是关心则乱,便好是一番解释。最后,张天民也只能是忿忿不平,结束了话题。
张天民下午,要赶回所里,参加一个会议,没有时间再多聊,而刘禹正好要去找陈大山,便想着一同前往。结果,张天民说,陈老大去省城学习了,三天前去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