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匆匆那年
书名:只因那时年少 作者:烟灰飞散指尖 本章字数:2122字 发布时间:2021-02-01

乔庆太充分发扬了他卓越的组织才能,数十年没回家乡的同学竟然在他的召集下几乎都来了。这一点是让我和于鹏已极为钦佩。

于鹏这样评价他:乔庆太不是外交家,却是个忠实的无产阶级好领袖,是位一如深海便化龙;走进沙漠便是骆驼;趟进丛林便是狗熊的主!

这一席话把现场同学惹得哄堂大笑,气氛很快被搞了起来。曾几何时,这种一句调侃便成经典的语言是我们的强项,张口即来。一句如此的开场白,使我们青春的记忆愈加清晰。

没有了贾六与欧阳的同学聚会是不完整的,或许贾六此刻正在遥远的一个地方望着我们,并且贱贱的笑着。假如,他还在,这个聚会的高潮将会接连不断。然而,他不在了,捎带着对欧阳的牵挂与不舍,捎走了欧阳与他们孩子的影踪。

这种缺失的感觉,让我们欢笑背后总有一种隐约的伤感延续着。傍晚,成家不方便参加晚上聚会的女生大都散去,业务繁忙的同学匆匆而别。再过几天亦是春节,或许在聚会那一刻同学们被青春的记忆笼罩着,没有贫富、没有高低、不分你我。然而我们那里毕竟只是乡村,注定不可能每一个同学都能走出去。或一部分初中辍学,或一部分被高考放弃,无奈匆匆各奔东西。虽然很多的人在社会上辛苦打拼,终有起色,却只是少数。差距注定不可能让每一个人如此坦然释怀面对。即使你试图融入那个气氛,却终会发现青春已经远去,那些只属于你的也仅仅是记忆。

青春是用来怀念的!青春是值得怀念的!那是我们深埋的记忆,是我们内心深处的甘泉。当我们无意间翻阅出来何曾不是泪流满面,满腔伤感,生命中的美好从你的嬉笑与指尖中悄悄溜走。

当宴席结束,所有的东西变的真切,很多的同学或许是抱着这样或者那样的想法主动离去,留下的是当年为数不多关系比较好的七八个男女同学。

乔庆太和他的妻子陈澍,是班里面唯一走到一起成为夫妻的同学。貌似当年的陈澍对乔庆太从来不正眼看的,一副高傲的面孔,不善言谈。而乔庆太却是那种时不时加入我们队伍蹭饭的家伙,我实在搞不懂乔庆太是怎么把这个冷漠的丑小鸭追到手的,并且当年不显山不露水。在同学们眼中,一致认为真正会走到一起是我和欧阳。虽然当年贾六对马雪玲表现出些许暧昧,但大家都认为那是不靠谱的,他们顶多算是哥们,不会成为恋人。而天意弄人,数十年后,我和马雪玲依旧单身,而贾六却去了遥远的地方,欧阳消失在我们所有人的视线中。

我离开家乡的时候,能说得上的娱乐场所,无非是台球室,那时的网吧也仅仅是才开始,硕大的老式屏幕笨拙无比。有了迪厅,但也仅限于偶尔的不良少年去哪里蹦跶,并且每天都会被砖头瓶子的响声伴随着,血腥的青春在那里蔓延。

而今,ktv在小城成为了常态生活方式,硕大的包房,灯红酒绿;高级音响,满溢着现代人的空虚的灵魂、孤寂的心灵。

我们吼着那些青春年代的歌曲,歇斯底里。我未曾想到他们还记得我的《水手》《游戏人间》,那种破锣嗓子响彻校园夜空的记忆历历在目。我们在记忆中呼喊着,泪流满面,几个大男人竟然像小孩一样哭泣着。

黄家驹的沧桑无奈;黑豹的畅快淋漓;郑智化的悲情励志;黄安的暖暖青春;周华健的温情倾诉;四大天王的潇洒摩登;此刻竟如此真实的带我们匆匆走过。

我们醉眼迷离的傻笑着,直至横七竖八的躺倒一片。而此刻马雪玲似乎一直沉默,等我们疯够了,累了,才去点了一首歌。这个当年的文娱委员,热爱唱歌的女孩,在此刻变得沉默,一直静静微笑聆听着。陈澍说,马雪玲肯定是压轴的,有实力的歌手都是最后压轴的。

醉眼朦胧中,我们耷拉着脑袋时不时的找同学碰杯酒,说着那些早已不知道主题的话语,抒发着不知所谓的情感,彷徨、混乱、口齿不清的叙谈。

“匆匆那年我们究竟说了几遍 
再见之后再拖延
可惜谁有没有爱过不是一场 
七情上面的雄辩
匆匆那年我们一时匆忙撂下
难以承受的诺言 
只有等别人兑现”

那是一首如此曼妙多情的歌曲,仅仅是几句歌词便足以让人坐立不安,你的记忆就这样被牵出脑海。我的车载MP4早已被马雪玲下载过,她对我说是国内新流行的一部电影的主题曲,并且刻意让我去倾听,使那些青春的记忆在你眼前跳跃的如此真实。
“不怪那吻痕还没积累成茧,拥抱着冬眠也没能羽化成仙,不怪这一段情没空反复再排练,是岁月宽容恩赐反悔的时间。如果再见不能红着眼 ,是否还能红着脸,就像那年匆促刻下永远一起 ,那样美丽的谣言。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 ,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 ,彼此无挂也无牵,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

渐渐的,那些深埋的记忆在我眼前呈现······

瓦房、操场、广播室、绿军装难分性别的校服,篮球场上的呐喊;贾六长跑第一名后同学们簇拥过去抬起来的欢呼;破落凉亭前的合影;看过露天电影爬墙被史泰龙校长抓到的窘迫;教室里飞扬的纸飞机;脸红心跳的情书;传达室前收信的黑板;还有那破不溜丢的炮弹壳铃声;那四毛五的天方方便面以及五分钱一缸子的热水;那成块的榨菜;那从家中带到学校发馊的馒头;那冬天渴饮自来水的哆嗦,夏季跑到鱼塘子泡澡的畅快!

此刻已不知道校园果林的桃子是不是依旧甘甜;不知道附近农家的玉米是否依旧解馋;不知道那些老师们种的黄瓜是否依旧被全校分享;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一毛钱打一辆自行车的气管子;不知道凤凰自行车的车头还会不会在丢!

欧阳!你是否回来过芙蓉镇中学;是否会一个人静悄悄的来到贾六的纪念碑前哀怨的哭泣;是否像我一样如此匆匆的寻找着那份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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