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北天文宇宙观察所纪律组办公室
刘经政尽量表示和气，带笑问：
“梁教授，关于你接到冯副所长的微秘一事，我已经和建宇核实过了。
他说的确实和你所陈述的内容一致。
他在这个微秘里没有向你说明白让你八点到所里参加会议的大概内容吗？”
“嗯。”
梁如棉没有睁眼，只是从鼻孔里闷闷地蔽出一声来。
也不知是这两天休息不够打瞌睡还是根本就懒得搭理。
“到底有还是没有？”
刘经政手里握着一支笔，看似是在笔记，其实那支笔可不一般，它是集对讲、摄像、录音、照相、书写与照明为一体的多功能用笔。
价格比买一台微型电脑还要贵。
过了一会儿，梁如棉微微睁开眼声音软绵绵道：
“你都问过我多少次了，我已经在上午就都讲明白了。
建宇所长给我打微秘时根本没有说要召开什么样的会议，我也没有多问。
其实所里的任何会议对我来说都无所谓。
我是一个常常请病假的人，这你也清楚，所里的事情我基本上不太参与和多管。
开什么会议对我来说都不太重要。”
刘经政尽量放平稳口气：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再次专门和你谈话吗？”
“——”
没想到梁如棉想了想慢吞吞地冒出一句：
“多此一举！”
刘经政尽量避免和他口角冲突：
“你老婆打给你那个微秘请解释一下。”
“吃药啊，我说刘同志你能不能不要老问一个问题，我上午都说过了，就是为了提醒我吃药嘛。”
“她每天都要提醒你吗？你的药都放在所里面吗？”
“我已经说过了，平时吃这些经常吃的药一般在家里面吃的多。
前天白天在家里忘记了吃药，到晚上我爱人不放心才特意打来微秘提醒我的。
一般常用药就备在我的车里，办公室里也留了些，就是以防万一——”
“你说你接到你老婆的微秘和你打给你儿子的微秘都在来到观测所之前，当时你对所里面已经发现的天体事件并不知情，有人能证明吗？”
梁如棉不屑一顾地：
“那还用证明吗？
我打了微秘以后才到的会议室，到了里面我才知道了这回事。
你们可以查看我的微秘记录，上面有时间，对照一下看看我打微秘的时间是不是在之前，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谁又能证明你在走进会议室之前就已经获悉这个消息而不会打这两个微秘或其中的一个？”
梁如棉想了想说：
“建宇所长可以证明。
我进大门后就直接走进了会议室，而且走进会议室后就按规定统一交出了微秘卡。”
“梁教授，冯副所长只是说你走进会议室后过了一会儿就交出了微秘卡，却没有能证明你一走进大门就直接走进了会议室。”
“嗯。”
梁教授又细细地想了想：
“我进来后到我的办公室拿了一片药，仅仅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你给你儿子打的那个微秘和你老婆给你打的微秘也都不到一分钟。”
“爱信不信！”
“走进大门的时候就没有遇到任何同事吗？”
“走进大门——”
梁如棉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努力回想着：
“遇见几个同事都互相打了个招呼，又没有说什么其他的话。”
刘经政轻蔑地笑了一下：
“呵呵，梁教授，这个说明不了什么。
期间有同事无意中谈及关于陨星与地球相撞的事情你偶然听到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你这是妄断臆测，这是不符合实情的。”
梁如棉似乎有点坐不住了，声音比刚才大了许多，看上去有点愤愤不平。
“还有，你说你给你儿子的微秘是让他不要从杭州往回来给你买药，这到底是不是事实呢？
这个微秘会不会是你知道地球就要被撞了，人都快活不成了不用买药了，让你的儿子趁交通还顺畅赶快回到家里来？”
“我当时还在路上，根本就不知道地球的事情，我怎么会这样想，打这样的微秘？
简直是无聊！
你这样妄下结论是违法的行为，我会起诉你！”
梁如棉再也无法忍受，大声叫道，喘气吁吁的。
凹陷的太阳穴两旁暴起了两根粗粗的青筋。
“梁教授，何必这么动气呢？
我也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小小的推测而已。
只要你说明白找到各个环节的证据或证人，是不会被冤枉的。”
“你不是要趁此机会想显示你的权威打击报复同事吗？
直接说就行了，用不着这样拐弯抹角！”
看起来梁如棉对刘经政的成见还不小，说话气喘吁吁，言辞上毫不避讳。
刘经政回到他的办公室内又绞尽脑汁考虑着另外一件事。
那就是对曾相复的调查如何开展。
按照对梁如棉调查询问方式一样的方法进行，似乎欠妥。
曾相复平时在所里的威信高，业务水平强，总觉得有点棘手。
曾相复和梁如棉不同。
他性格比较孤傲，而且文化高素养深，平时在所里除了孙长青就数他的话有分量，就数他有威信。
今天去调查他的个人问题虽说是分内职责，但想来想去还是先去和他温和接触一下比较合适。
刘经政毕竟是单位内党的纪律督查专职干部，有这个义务也有这个权力。
不过，如果能让冯建宇一起去和曾相复谈一下就更好了。
可是从现状上看来让冯建宇配合希望不大，只能自己独自去和曾相复接触一下看看对方的反应再说。
主意拿定，他抿掉了手里的烟头径直朝观测大厅大踏步走去。
在门口遇上从里面出来的两个年轻人，其中一个朝他打了一声招呼：
“刘书记。”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过去。
就称呼一声，简简单单的没有更多的问候，这分明是疏远的表示嘛。
只是正面碰上躲不开，敷衍一声罢了。
他明白自己已经不受大家欢迎。
可转念一想，谁让自己是一个纪律督查干部呢？
职责所在，不可不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