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保单的时候林霜晚没多少惊讶的样子,她只是解释似的说“这是前年给我买的保险。”
保单转手就被递到了李花手里,这张保单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她认定张荣升已经死了,这五百万早晚会变成他们母子的财产。
越跟李花接触,兰语就越觉得李花这个女人的冷漠,她一边强调着她对张荣升的重要性,一边又只会跟林霜晚要钱。
在一次次猛烈的争吵中,兰语知晓了李花对金额的不断妥协,一开始是跟房子等值的一千万,后来变成八百万,慢慢的又变成了五百万。在保单寄来的前一天,她都已经降到了三百万,兰语听得出来,她还有下降的空间。
林霜晚是不想给吗?似乎也不是。她真的没钱。
月底江聆过来时还带着一大堆吃的喝的过来,他说是家里用不完的,但白姐说每个月他都会有这么一堆用不完的东西。
作为在张家工作了近八年的钟点工,白姐显然知道很多事情,从她不经意漏出的只言片语,兰语就能知道很多关于这个家庭的隐秘。
比如林霜晚很喜欢交朋友,她的主妇生活很充实,以往只有张荣升在家的时候白姐才会来做饭。
因为张荣升喜欢家乡菜,林霜晚也尝试过很多次,可还是只有白姐做的最地道。
比如林霜晚有很多兴趣爱好,白姐以前的工作并不重,闲着的时候她会很喜欢跟林霜晚学点东西。有时候是插花,有时候是烘焙,有时候是跳舞。
每次白姐说起以前都很怀念的样子,尤其在李花母子不停挑剔的时候,她格外爱念叨这屋子里只有林霜晚时的美好。
比如,林霜晚经常会去睡自己的卧房,在白姐的叙述里,她喜欢小点的床,张荣升不在或者回来晚她都会睡在小房间里,林霜晚对此的解释是:一个人睡大房间太空。
分居这个词,是兰语对张家夫妻的关系定义,林霜晚经常会主动跟张荣升分居,什么太空或者胆小,兰语一概不信。
女人天然有主权意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自己的男人,这都是不能让步的。如果说之前的离开只是自信自己的唯一性,那李花进来之后呢?
在白姐的叙述里,李花上门的当天就强势的占领了主卧,那是林霜晚和张荣升的房间,还是他们结婚时的婚房。
兰语想,即使经历了卷款逃跑,林霜晚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婚房让给丈夫私生子的母亲。这无关感情,是在维护尊严。
看到林霜晚随手又把巨额保单递给了李花,兰语心中很鄙视,怎么会有这种女人,才五百万就跟见到亲妈一样。
有了这张保单,李花对林霜晚的态度发生了惊天改变,一连好几天她都没再跟林霜晚说卖公司套钱的事。
这份保单的受益人原本是林霜晚,她跟李花说“如果老张还找不到,这份保单也能给你五百万,李花,我也希望你的孩子能接受到好的教育。”
李花其实打心眼里不相信林霜晚会善待她和她的孩子,接过保单她就给上面的客服电话打了过去,得知确实是有这份保单,她又赶紧去了趟保险公司。
直到傍晚时回来,李花的态度才真正有了转变,她对着林霜晚大哭了一场。絮絮叨叨的话语里,有很多她这些年单独拉拔孩子的不容易,有很多张荣升失踪后他们母子的彷徨无依,很难得的,兰语听到了她的道德观。
李花难得坦诚了她对林霜晚的看法,说“我知道,那王八蛋从来没把我们母子当回事,他喜欢你这样的,聪明,漂亮,一看就是有教养的女人。我不甘心,生下了孩子之后,我更不甘心!”
摩挲着手里的保单,她有种苦尽甘来的怅然,说“我不谢那王八蛋,我谢你,林霜晚,你是个好女人,把公司卖了吧,那王八蛋,他配不上你。”
林霜晚嘴角的笑意很淡,她用一种羡慕的眼光看着李花,说“我不像你,我们是法律上的夫妻,夫妻,没那么容易解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