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晨明离开二太太的房间,便去了四太太的房间,一进门就又给四太太跪下了。吓得四太太慌忙去扶他,嘴里不停的说着:“干什么呢?快起,赶紧起,折煞我了你这孩子。”
四太太是打心里把俞晨明当做孩子,四太太嫁进来快15年,当年俞晨明还小,她是拉着俞晨明长大的。
俞晨明被四太太扶起来坐到座上,四太太上下摸探着俞晨明,好好检查一番,发现完整无缺之后才将悬着的心放下。盯着俞晨明的腿四太太是满眼心疼,四太太将枕头旁的小罐子拿出来塞到俞晨明手上,道:“这是跌打药,你好生养着。可别再乱动了,我找鸢小子去了,虽然没跪了一晚上但指不定要成什么样呢。”
俞晨明从来不想让四太太担心,道:“您还不知道张鸢的脾气吗,我是没事儿的。”四太太见俞晨明这么说,自然清楚张鸢是答应自己昨天的请求了。
实际上俞晨明没全给四太太说明白,要是真跪一晚上他腿都给他跪瘸了,昨天跪的没两个时辰夜都深了能肆无忌惮进大堂的也就张鸢了,张鸢进来看着跪地上三人没吭声,默默的拿了把扇子一瘸一拐的坐到上座上给自己扇风。明面儿上张鸢是坐在旁边儿给自己扇风,实际上扇出的风加速了燃烧,属于是变相的给哥儿仨减轻“负担”了。要不能早早结束呢?否则真要跪到第二天了,三个人都得坐轮椅。
俞晨明接过四太太的跌打药,道:“我回去就涂上。”四太太是看着俞晨明长大的,与其说他们是母子,倒不如说像姐弟。但四太太是实打实疼俞晨明的。
俞晨明辞了四太太,又走到了张鸢的房间门口,推门进去就看见正在补觉的某人,知道晚上他也没睡好,他跪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俞晨明帮张鸢换了药,捏手捏脚的给他盖上被子,害怕吵醒他。又拿出四太太给他的跌打药,卷起自己的裤腿儿,就涂在膝盖附近拳头般大的黑青上,涂完药便离开了。
俞公卿跪着的时候不断的反思所出的失误。如果不是自己不会导致死了这么多人。于公卿后面去找了大太太,大太太让他坐到床上,掀起他的裤腿儿,瞧见他腿上的伤眼里掀起一阵波澜,拿起旁边的跌打酒便给他涂了起来。于公卿已经很久没有和他的娘亲这么相处了。
大太太跟着俞老爷的时间最长,吃的苦也最多,经历过俞府风光着的时候,也经历了俞府最衰败的时候。现在俞府又起来了,她好像也看透了,但是她依然放不下他的儿子,大太太嫁进来时与俞老爷也是门当户对,后来俞家衰败了,大太太娘家也落魄了,可怜她一生就是嫁了一个不成器的人。
俞将晚看到张鸢来是喜出望外,他还以为二哥不允许他出来呢,小时候属俞将晚受罚多,总是被罚跪,以前受罚就是张鸢帮忙现在受罚还是。大哥既然没说不能这样,那就是默许了,总不能真跪死他吧。
结果俞将晚惨才刚开始,昨天晚上在张鸢的帮助下好不容易香就要燃尽了,结果就因为发怔晚起了一会儿就看见张鸢架起俞晨明后又默默的掏出一小炷香,他还没来得及起来就跟着他大哥又跪了半个时辰,合着这就是只救老二了呗?
俞将晚拿着俞公卿写给他的纸条出了俞府,坐着车朝目的地去,那是他娘坟的新迁地。俞公卿跟他说的,给他娘的坟换了一块好地 ,俞将晚提着两壶酒一只烧鸡就去了,后车窗景象一幕幕在他的瞳孔中倒映,他只是默默的闭上眼。
在三兄弟开宴之前,还在俞公卿的房里谈过一段,俞晨明啃着苹果到:“你们怎么看这件事?”
俞公卿道:“若真像无晦你说的他们师徒联手,况且看这样子,估计师徒都知道我们的底细。”
“不太可能吧”俞将晚躺靠着俞公卿的后背,腿翘在凳子上双手擦着枪:“河北河北,他们知道?知道也无妨,做掉就好了。”
“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应该很少有人知道啊。”俞公卿缓缓的开口。
俞将晚毫无压力:“知道咱根在河北的也就那几个人,都问一遍不就行了吗。”俞公卿开口道:“对呀,死人是不会说谎的。”
“啊?”俞将晚没搞懂俞公卿在说什么。
俞公卿起身不让俞将晚靠着,把压在被褥下的文件拿出来,一塌文件放在两位弟弟面前,俞公卿开口道:“从裴伯房间查出来的,意外和灾难不知道哪个先来,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死,这些东西来不及藏。”
裴伯是看着他们几个长大的,反正也是俞公卿最不愿意去怀疑的。
“你是怎么怀疑的?”俞将晚怀疑道:“他露了什么马脚让你怀疑的?”
俞将晚的口气很不客气,丝毫不在乎这个人是谁,他只在乎俞家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俞公卿点了支烟,道:“打的那天晚上他对我说先是二少爷遭了难,接着又是小少爷可千万要看好他呀。那天京城来信的时候除了你我还有送信的是你的亲信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就算我把你绑起来,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事,他怎么就确定是因为无晦呢?”
俞将晚晃然大悟,同时原本为俞文担忧的心也放了下来,俞文还是俞文,还是像以前一样就算大难临头也能保持的理智。
“所以咱老窝在河北这件事情你是已经笃定了他是知道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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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在这儿给各位看官埋了个伏笔。这也是为什么魏晓拿袁世凯威胁俞晨明的时候,俞晨明丝毫不在乎,反而是好奇,因为真真正正他们家的根本就不在热河,所以袁世凯也没有拿他们开刀的一个原因就是如此,利益相关犯不着。前文咱说过了,现如今乱世新起之秀,军阀丛生,那河北自然也有军阀控制着,便是俞家。之所以选热河是因为他们的祖籍在热河,但是他们真正的起家是在河北。前文我们说过了,九年前山东姚氏惨案,那时他们的人力物力是不足以去山东那么远的地方的,所以,他们真正去热河的地方是在河北。
那又有人说了,这河北和热河还有说法?这位看官您有所不知,民国时期那是有热河省,这热河省在辽宁,内蒙古和河北中间夹着,而那山东啊是在河北的下边儿。前面咱说了,俞公卿定了三条规矩,有一条是危险的时候离开俞府,第二条就是朝不保夕的时候立刻不择手的呢回到河北。那河北才是他们真正安身的地方。这也是他们俞家保命的,要不咱前面也说了,他们的爪牙遍布河北,实际上是因为他们根据地在河北,热河是一个可有可无随时可弃的地方。
俞家所在的河北不是河北的上半块,它是在下半块紧挨着河南、山东,因此跟京城也有一定的距离,但是它热河、河北都占着是把京城给包住了,因此袁世凯也不敢轻举妄动,是生怕万一惹急了俞家给同归于尽了。俞家和袁世凯也是有着不成文的约定的,所以当时知道了那王金亮他与袁世凯有勾结也不怕,毕竟是谁比谁干净啊,就看谁藏的深了!
这魏晓旁敲侧击俞晨明提河北这件事,就是为了让俞晨明知道他知道他们的底细。各位看官,咱们再书归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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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你前些日子回来的时候看见两边儿跪着的人了吧。”俞公卿问道。
“嗯,我看见了。是魏家的人逃了被逮回来的吗?”俞晨明道。
“对,薅回来的。”俞公卿回答道:“等过几天忙完,少忧你去河北让方万庆来热河一趟。”
“成,我熟啊没问题呀。”俞将晚嬉笑道。